12、傍晚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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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是傍晚时分到的，着灰色修身的长袍，步履稳健，气质儒雅。他手里挽了一个小孩儿，年纪不过十岁上下，孩子显得十分局促不安，左右瞄瞄就赶紧低下头，生怕谁注意到他。客人带着孩子走到门口，递上名帖：“烦劳大哥通报一二，前两天书信约过了。”
“您请稍等，我进去问问。”唐王府的侍卫自是纪律严整，从不仗势欺人或者是索要门包什么的，早已是名声在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灰袍的客人初听人说还微觉诧异，今日一试果然如此，不由心里暗自赞了声好，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没多会儿，当班的侍卫就出来了
“先生，里面请。”
“好，麻烦您带一下路。”客人一拱手，侍卫大呼不敢不敢，请客人先行：“您唤我剑律就好。”
一路行过，几人并未交谈，穿过回廊转向左，停在书房跟前。剑律上前一步，在门上敲了两响：“王爷，客人到了。”
门从里面打开，唐王爷亲自迎了出来，一见来人的面孔些微有些愣神，来人轻咳一声，想笑又不好意思的，唐王爷觉得自己失态，上前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熊抱，抱的客人大呼消受不起，松开拥抱，唐王一手扶在客人胳膊上：“我的好军师，你怎么就不老呢，你看我……快，快，进来坐。剑律，上茶。”
“嘿嘿，我的好王爷，我要那个……那个……。”来人正是唐王府里之前的军师司马笑。
“哪个？哦哦，我知道了，好你小子，原来是回来蹭茶喝来了，还以为你突然良心发现，想起看看我来了。”唐王佯装发怒，谁知就一个司马笑最了解他的脾性，心里偷笑，不过这话该接还是得接，不然真惹急了这个祖宗，自己的自由生活就算是结束了。
司马笑接口道：“王爷了解我喽，难得一知己，王爷也舍不得责罚笑吧，笑就好这一口，可惜了别的地方又没有，就算茶叶有了，这天下说茶道功夫还有谁能比的过您唐王爷，路过就少不得要来叨扰一下了~”
唐王夏阳景被这顿马屁拍的晕乎乎还蛮舒服的，抬手吩咐剑律去找夫人拿自己珍藏的好茶，转过头来看到司马笑一脸的嬉皮笑脸，哎，还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真的是拿他没办法。他们虽然一个贵为王爷，一个普通百姓，但在多年的战场一起出生入死，早已情同兄弟。当年，唐王军收服了帝国边境上最后一个沙漠小国之后，司马笑约了自己上到宫殿的围墙上，看着夕阳下的茫茫大漠，氤氲的蒸汽模糊了远方沙丘的边缘。
“我厌倦了，老大不小该娶媳妇儿盖房子了。”司马笑如是说.
“屁！你能想着踏实呆着你家老娘就该烧高香了。”唐王不忿道，压根不信。
“王爷，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到时候再这么粗俗，小心嫂子削你。”司马笑说话仍旧平稳的，淡淡的。
唐王摸摸鼻子：“好吧。不过你有话明说吧，没必要找那些俗理由。”
“厌倦厮杀是真，记得咱来的时候民间传说的漂亮公主么？她跑了。刚才检验尸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
“那关你……什么事。”这个习惯真不好，别回去了又惹宝贝王妃不高兴，到时候一周不让进屋都是小事……唐王自我反省。
“其实在攻进来之前我就来夜探过了，然后……嗯……再然后……”罕见司马笑脸红，望天，回想美味。
唐王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司马笑好心的帮他把下巴托上去：“我去寻她，帮我照顾我娘。”
两人相视无语。第二日，唐王便签了命令，准许司马笑辞去军师之职。司马笑也拿了包裹就走，丝毫没做停留，骑马出了城门没多久，一个军士追上他，递去一个腰牌。接过腰牌，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云游生活，至今。
司马看着王爷走私，并不着急，等待着。灯火影子随风摇曳，唐王爷从回忆里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恍惚，向司马道了声抱歉。司马不以为意的笑笑。
司马问唐王，可还记得当初那个姑娘，唐王点头，当然记得。司马说我这些年一直未曾找到她，只是打听到当时她逃出城门没多久到了一个镇子上，饿晕在街头，被一个衣着华贵的大人救起了，后来就再没消息。
“以你的追踪能力来说都找不到一个这么明显的目标，不是你退步了就是这里面有些蹊跷。”唐王摸摸鼻子，继续说：“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快到年关，你也在外漂了快十年了，还不回去看看，你娘我去看过，她嫌京城太闹的慌，不愿跟着过来享福，你嫂子，嗯嗯，王妃让我帮你在郊区置了个宅院，安排一些家丁仆人过去了，老太太自己鼓捣些田地，好是好，总归是孤单了点。而且老太太还是想抱孙子呢。”
司马掏掏耳朵，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王爷，你是老了，唠叨死了…..好好好，我回去看看，不就是抱孙子么，看，这么大个大孙子，现成的。”指指自己刚才带进来的小孩儿。
时隔多年，司马雷人的功夫依旧不减当年。唐王指着：“呃……”再次失语。
“这是我寻她的时候，在一个镇子上捡来的，别瞄了……是个女孩儿，救起的时候正在被一群恶贼追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十年了，还不放弃么？”夏阳景叹气。
“不放，我必须亲眼看到她是生是死，过的好不好。”司马抱过孩子在自己腿上，看着孩子越来越像她的那一副眉眼，孩子像是困了，依偎着靠在司马怀里，开始犯迷糊，此时也顾不上害怕了。
“今日就留在府上歇息吧，孩子困得不行了，我让人带你过去吧，晚膳给你送进房里。”
“那就先谢谢我的好王爷了，呵呵，我可不会客气滴。”司马笑摆摆手，抱起孩子走出书房。
司马出去以后，唐王爷夏阳景也迈步离开，夫人还等着呢。路上遇见了靠着走廊柱子看书的晨择，望着自己专心致志看书的孩子，心里除了欣慰就是骄傲，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但那只是小小的一点，至少在理论上已经不是问题的问题。晨择自顾自的在那，安静，挺拔。丝毫没有察觉到父王的到来。夏阳景唤过晨择：“稍后再学吧，走，先陪父王去找你母亲，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晚饭。”晨择恭敬答是。
唐王府花厅
夏阳景给自己王妃夹过一筷子菜，王妃笑笑，望着夏阳景的眼睛递过去一块他最爱吃的甜点。看的晨择一阵撇嘴，老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哼哼，欺负我个单身人士么，无聊的戳着碗里的饭粒。王妃取过侍女手中的酒壶，亲手给王爷斟上：“王爷，这是去睿王府做客，睿王府送的从外邦带回来的酒叫半杯烈，喝喝看~”夏阳景觉得自己还没喝酒就已经要醉了，夫人真是温柔又贤惠啊，那个眼神……一抬手，很是豪迈的把酒喝了下去。下一秒，可怜的唐王爷夏阳景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酒，真辣！王妃一边心里偷笑一边急忙拿过巾帕给王爷擦拭眼角嘴边：“都说了叫半杯烈了，你还一杯收。”此时的唐王爷真是有苦说不出，还不是你那勾人的眼神害的。晨择敲敲桌子，心里想：喂，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是吧……好不容易，唐王爷才把这口气缕顺了，王妃接着说：“烈儿过了年儿就搬过来，同晨择一起念书习武。”看向晨择：“烈儿过来，要多多让着她知道么。”
晨择正经坐好，点点头：“谢谢母亲！”就算再雀跃还是要压抑住，夏阳晨择总是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明年还真是值得期待呢，忽然好想马上过年。
“王弟这次答应的挺痛快啊，呵呵。”唐王喝着半杯烈，这酒不错，不过，外邦么，不知道老四打算干什么呢，这不是他年内第一次与外邦往来了。不过老四的生母在宫中地位极低，所以相对的老四也并不太招当今皇上喜欢，朝政插手不上，他就去经营些生意，难免与各样式的人交往，这些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不管罢了。不过比较身在其位，这么频繁的与外邦往来……喊过剑律，剑律附耳过来，夏阳景吩咐他最近要密切关注睿王府的举动，尤其是派往外省的信件和人物往来。剑律领命而去。
夏阳景处理完这个事转过头来，忽然发现他可爱的王妃正无比温柔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后背上爬过一丝凉气。
王妃先开口道：“王爷，您看呢，晚上前您自己说过些什么，如今又在饭桌上处理公务……话未完，人依旧温柔笑着。
“好好，我错了，我的爱妃，我的晨儿，本王自罚三杯。”看看杯中酒，战场上英勇无比的唐王爷此刻只想变狗熊，哭啊，这是他喝过最烈的酒了，老四，我恨你。连干三杯，夏阳景的舌头都捋不直了，王妃叫过侍女，让她们扶王爷回书房躺下，自己径自回寝殿沐浴更衣然后霸占一整张大床，真是舒适啊。晨择看着此情此景，心说，这女人真是不能惹啊，可别怪我没义气。父王，您老自求多福吧，我闪了，脚底抹油，开溜。
次日，当夏阳景在书房的硬木床上醒来，头还是晕的，但是能稍微思考一下了，俺道理说自家王妃从来不收礼物，怎么昨日会收了老四的酒带回来？唐王苦笑不已，自己这是哪得罪爱妃了呢，还让孩子看了笑话，老脸一红，坐在床上冥思苦想起来。
山区一个破败的小院落夜深
“最近猎狗追的紧了，少联系，一切都自行酌情办理，除非紧急，一定要注意安全。”院子里三人都是农人装扮，一人掩面，听完吩咐低喝一声“雨前”就飞身而去。另一人则跟他相反方向分开，走之前，叮嘱老人不用勉强身体做一些拔桩的事，老人点头，看着他们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傍晚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