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外传 ...
-
【一】
真言的父母走得太早，以至于全然来不及给孩子留下些什么。
——无论在物质还是精神上。
【二】
带着真言长大的奶奶病了。
不太熟悉的邻里中仍能听见空气中飘荡的人声杂语。
“新搬来的那家好像就两个人吧……”
“是说浅仓家吧？听说浅仓婆婆好像是病了呢……”
“这个年纪病了啊……大概也就该快……”
“倒是可怜那个孩子，才6、7岁的样子……”
“据说那个孩子还是爱丽丝呢……”
“天啊、怪不得浅仓婆婆那么辛苦……让我们家宏树离那孩子远一点才好……万一被伤到了呢”
其实这些碎语，真言都不太懂。
她还是那个散乱着毛草班头发流着鼻涕掀大姐姐裙子，爬树抓蚯蚓，研究西瓜虫100种死法的年纪。
每天早出晚归（误！），盯着树叶蚂蚁立志成为下一代达尔文（大误！）的孩子。
当然，回家后因衣冠不整、头发蓬乱被外婆狠狠骂一通，再被赶去洗澡，再吞下晚餐无限量供应的素食，睡觉。
第二天接着玩——
对孩子而言，生活就这么简单。
【三】
真言随奶奶搬过几次家，奶奶说是为了“让阿言更能够好好地体验生活”
只是真言还不太懂，什么是生活。
她想，更好的生活可能是——
不用天天都吃素，不用总是碰见些莫名的黑衣人。这真的很好了。
【四】
时常搬迁将本来就没有生活来源的浅仓家更是如覆薄冰，即使顿顿都有由真言的爱丽丝得到的食物供应，家中的开支仍甚为艰难。
几次开花店却发现总是被学院的人找到，年过八旬的奶奶不得不改捡些垃圾维持开销。
在隔壁藤冈家小鬼嘲笑真言奶奶是“捡垃圾老太婆”时，真言毫不犹豫扑上去和对方赤手空拳狠狠打了一架。
结果是双方都鼻青脸肿，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大人们到底是明事理的。
明白真言家境，自家孩子也没真受什么大伤，亦有可能是出于一种同情罢。
终也不追究为难什么。
结果就是，双方家长押着自家小孩去互相赔礼。
可是真言，在凌乱的头发看不清神色，只是倔得任凭奶奶如何喝斥都不愿道歉。
【五】
不久后的几天早晨，奶奶再次弓着僵硬的老腰，准备出门“工作”。
“奶奶，为什么要捡垃圾呢？”突兀地就开口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
半响。
“……谁让，我们穷呢？”
真言瞪大眼，像是是触了电般呆立在那儿。
不再是带有笑意的“因为奶奶喜欢干这个啊”或是“劳作是会让人年轻的呀”
——那声沾染了无限哀愁的苦叹。
真言凝望着奶奶苍老的背影慢慢挪出那扇房门。
她想，也许，奶奶累了。
再后来，有一天。
一个着装平常、却令真言感到无比亲近熟悉，自称“岬老师”的陌生男子拦在真言放学的路上。（还记得不，岬老师其实是植物控制爱丽丝的……）
“如果来爱丽丝学院，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也许能治好你奶奶的病，奶奶的生活也会更美好。”
真言在2秒内迅速点头。
真言不知道“一大笔钱”是什么概念，她也许只是想逃离那个地方，那个会望见【谁让我们穷呢？】的苍老的背影的地方。她又想，也许这不是奶奶。
——真言一直都没想清楚。
【六】
半年后，奶奶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外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