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我的梦里出去吗》昱岩青

6、第6章

　　看到祝今词的回复，时宋有些绝望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枉他算计了半天，还是失算了。

　　这很不对劲，祝今词居然不按照作息睡觉了。

　　手机在“叮咚叮咚”响着，时宋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很想一不小心睡着。

　　楼上。

　　祝今词从浴室里出来，他用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低头在看消息。

　　时宋还是没回他。

　　他在试图装死。

　　明知道时宋是在故意忽视他，但祝今词丝毫没生气，反而心情很好地低声笑了笑。

　　本准备继续发消息吸引注意力，但祝今词突然灵机一动，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如他所料，那头过了好一会才接。

　　时宋没开视频，祝今词只能看见乌黑一片，他有些不满意，但还是佯装不知情地问道：“时宋，睡着了吗？”

　　时宋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祝今词只能听见他很轻的呼吸声。

　　几秒后，时宋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嗯……本来是快睡着了，被某个不知好歹的人吵醒了。”

　　祝今词笑了笑，准备问问他明天有什么事，但还没开口就被时宋打断了。

　　像是有点难以启齿，时宋说话有些慢吞：“你能把衣服穿上再和我聊天吗？我不想一睁眼就看到个裸/男。”

　　“不喜欢吗？”

　　祝今词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自己，他很健康的呀！

　　时宋支吾了两声没说话，他看着屏幕里的祝今词。

　　祝今词一看就是刚洗完澡出来，皮肤还有些不正常的泛红，耳根也是红的。他的头发有些乱，还挂着水，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到胸膛，滑到结实的小腹上，腰线隐隐。再下面，也只松松垮垮地系了条浴巾。

　　时宋越看越觉得脑子异常清醒，清醒到可以感知身上的每一处变化，发烫的心和不正常躁动的血液。

　　直男对兄弟的裸/体会是这个反应吗？

　　时宋当然知道答案：不会。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是弯的，他对男的压根没想法。

　　他只是个被黄/色/影/片荼毒，所以对自己好兄弟产生联想的直男。

　　时宋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够像世俗意义的好兄弟一样，说出一两句羡慕甚至嫉妒祝今词好身材的话语。

　　但他没有。

　　他哑着嗓子说了声“不喜欢”后就立马挂掉了视频电话。

　　电话里的他没开镜头，没人知道他的慌乱。

　　一直到在浴室用冷水洗脸的时候，时宋才看见了自己红透的耳根，以及他掩饰不及的欲望。

　　时宋度过了让他很崩溃的半个小时。

　　他近乎是一边自责，一边在填充他欲望的沟壑。

　　刚从浴室走出来，时宋就又收到了祝今词的消息。

　　祝今词：【所以明早有什么事？】

　　时宋决定诚实：【和程子楚去书店买书。】

　　祝今词：【哦】

　　祝今词：【其实我也喜欢看书】

　　时宋：【……】

　　祝今词：【但你放心，我很乖的，我不会阻拦你的，你去好了】

　　他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时宋在和他报备，他不允许时宋就去不成了一样。

　　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时宋没回复他。

　　但时宋还是有点意外，他本以为按照祝今词的性格，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得和他纠缠好一会。

　　早知道这么容易，他也不至于专门熬那么晚了。

　　虽然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狐疑感，但时宋知道，这才是属于正常朋友的相处方式。

　　时宋莫名觉得心里一松，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半，时宋睡的正熟的时候，楼上的祝今词连续打了好多个哈欠。

　　桌子上铺满了试卷和习题册，他撑着头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析。

　　连书桌也不高兴整理了，祝今词起身准备上床睡觉。

　　枕头边，时宋最喜欢穿的衣服还摊在一边，有些皱巴，上面还有着没褪去的手印。祝今词看着那件衣服，面上突然一烫，他很快就把衣服收了起来，看着上面留下的痕迹，祝今词有些懊恼。

　　又给弄脏了。

　　祝今词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把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似乎这么做能缓解他的内疚之情一般。

　　在打通那个视频电话的时候，祝今词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本能地想这么做。在时宋调侃他不穿衣服的时候，祝今词也没想那么多，他和时宋从小一起长大，什么都看过了，所以他也坦诚地对着镜头。

　　不知道为何只是短暂的沉默着，一切就都变了味。

　　乌黑的屏幕没有任何东西，但祝今词知道时宋在看，因为他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时宋在注视他，祝今词就觉得很燥热，就仿佛视线真的穿越了屏幕，落在了他赤/裸的肌肤上。

　　祝今词甚至有些渴。

　　他以为这是因为夏末，而他也才刚洗完澡不久，热气迟迟未散。

　　一直到时宋哑声挂掉电话，祝今词才发现他的燥热其实来自于其他的地方，那燥热正剑拔弩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祝今词暗骂了一声。

　　枕边的衣服上早就没有时宋的味道了，但他还是做了坏事，像半个月前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只是一味顺从本能。

　　就像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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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宋一早起来，神清气爽。

　　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他居然也没有做梦，这简直值得庆祝。

　　简单收拾出门，到了和程子楚约好的地方。程子楚已经等在那里了，时宋和他问了好。

　　时宋带他去了自己最常去的一家书店，那里品类比较齐全，还有一些网上买不到的现货。

　　程子楚站在书架前，翻阅着书架上的书，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他随手拿了几本感兴趣的书，朝时宋走了过去。

　　时宋正在和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攀谈，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程子楚看见时宋很轻地笑了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光洁而白皙的脸，乌黑的眼睛微微弯起，眼尾下垂着。清晨的阳光有些微弱，从门口照进来，轻轻地蒙在他的蓝白色校服上，他就像竹间的一颗晨露。

　　程子楚走过去很礼貌地问了好。

　　张阿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着时宋：“小宋，你这个同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时宋：“新来的转学生，我和他一起来买点资料。”

　　张阿姨点了点头，视线一直在瞟着程子楚。

　　这小孩又瘦又高，长得也不错，浓眉下是一双很标致的丹凤眼，戴了副眼镜，一看就是个学霸。

　　张阿姨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小孩都挺会长的。不过面前的这个帅是挺帅的，就是没有楼里的另一个小孩好看。

　　她还是喜欢看时宋和那小孩走一起。

　　想到这里，张阿姨扭头看了两眼周围，问道：“哎？怎么没见到那谁，你们两个不是每天一起上下学吗？这次怎么没一起，闹矛盾了吗？”

　　时宋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每次都一起的。”

　　张阿姨半信半疑，打探消息的心燃得旺，但也没多问：“这样啊。那小宋我先走了，你们也抓紧些，一会还得回学校呢。”

　　时宋点了点头，和张阿姨道了别。

　　从书店到学校要走一段路，路上程子楚和时宋聊了会题目。其实时宋并不想和他聊这些的，但耐不住程子楚以为他喜欢，时宋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心里则在琢磨着一会要说的话。

　　“你和祝今词住在一个小区？”程子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话题转得太快，时宋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程子楚突然很感慨：“真好啊，能有个一起长大的玩伴，我都有点羡慕了。”

　　时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有个从小到大的玩伴确实挺好的，但做了那种梦后，时宋又突然不确定了。

　　但程子楚肯定不明白这些，时宋也不想和他聊这么多，只是说道：“不用羡慕，朋友什么时候都能交的。”

　　程子楚眨了下眼睛，突然伸出了手：“是嘛，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当然。”时宋握了握他的手。

　　程子楚突然很开心，其实在听到那个阿姨问时宋为什么没和祝今词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就莫名有些上窜的苗头了，现在这苗头跳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真的很喜欢和时宋待在一起，时宋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和他在临华时是完全不一样的。在临华，他时刻被人视奸着，有野心的人都将他视为竞争对手，处处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种过度的关注让程子楚觉得恶心。

　　时宋看出了他心情好，于是开口了：“对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

　　“班里的人都说你是冲着年级第一来的，真的吗？”

　　听到了他的话，程子楚突然低头笑了一声，再抬头时他的眼神很明媚：“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但如果你是问我的想法的话，那我承认。”

　　程子楚想起来了，时宋对他有着某种吸引力的原因，不仅是在时宋身边他很舒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在临华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却常年在竞赛中输给一个叫做时宋的人。

　　程子楚很难不对时宋产生兴趣。

　　时宋听到他如此有野心的发言也不反感，只是挑了下眉，笑着对程子楚道：“好啊，那我们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