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6 与天才及川彻的会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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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于午后穿梭过繁忙后短暂小憩的市中心，一路顺着初春的朦胧步入林木更盛处。阳光透过舒展的云层，轻薄地落在窗前，我打了个哈欠，在疏落的人群里慢慢下车。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店，按昨日他经纪人中村的说法，他们今天会在这里进行一个杂志拍摄，等结束后有半小时给我。从落地玻璃里隐隐看见里面的人，及川先生正坐在一张长脚椅，门外站的两位工作人员拦下我。
??我在门外的伞棚下避挡阳光，边与中村简单说明了情况，没挂断的通话那头经过了一段模糊的杂音，我又向玻璃窗看去。
??这次和及川彻相处后，我对这种奇怪的双生感生出了微妙的抵触情绪，或许是与及川彻的相处时间更长，在我心里更有活人的形影的他份量比这位陌生人更重，因此我有意识地区分出两人，起码在我的称谓里，及川彻只属于及川彻，运动员先生则是及川先生。
??游离的视线撞上他人所有察觉的目光，我与忽然看过来的及川先生隔着玻璃窗对视着，明明不是上次那样远的物理距离，却在这扇薄壁玻璃后仍然让人觉得疏离和遥远。
??我垂下眼，回应通话里出声音的人。
??顺利进入店里，我越过拍摄的工作人员们，在角落里落座。
??运动员很高大，训练有素的肩颈和手臂很壮，抱胸时竖纹衬衫都勒出形状，生得好的样貌在蹙眉时显得更冷，我有意寻找他身上和及川彻的共性，却发现一无所获。他们像是各自成长了很久的双胞胎，完全相同的种子也在不同的土壤上长出了全然不同的根茎藤蔓，最后落成能轻易辨别的果。
??如果面前坐着的是及川彻，凭他天马行空又经常主动和人同频共振的性格，我大有信心能将自己满意的创意说得尽兴，也让他感兴趣，可惜不是他。
??这位先生，搜集来的资料，除了天才，就是排球，简单至极便全成了复杂。
??青山给我的建议是先不露底牌，慢慢套出对方的willing再摆出我的牌，要是她知道我在接到电话时，就直接问中村先生“为什么您会接受我们这个与排球无关又不入流的小公司项目呢”，一定会被她骂。
??我确实不懂谈判，只是想赌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您这个问题，还真是坦诚。”对方温和地笑，也没有愠怒，“如果您做了调查，也许知道我是及川的舅舅，陪这孩子一路没有疑问地走到现在，我却隐隐不安着，您的项目也许会给他带来什么，所以拜托了。”
??我哑口无言，实在没想到捧着一个现下如同国宝的人，比我有更勇敢的赌徒心态，追逐的不会是百分之一吧？
??而且我除了会给他带来无止尽的打扰，还能带来什么呢？
??那里的拍摄出现了些问题，比预计结束延迟了一小时，我的桌上被人体贴地送上咖啡，也收到了中村先生的歉意短信。
??新项目的内容还没有思绪，我慢吞吞写完几个小设定，面前落座下一人。
??“及川先生。”我站起来要和他握手。
??及川反应慢慢地站了起来，与我的前掌短暂交握，又坐了回去。
??“嗯……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
??他摇头：“我不喝咖啡。”手指指了菜单，“橙汁吧。”
??点单的这段时间我们很沉默，与他介绍我写了一夜的策划书，及川的反应一直平平，但从眼神来看，应该只是困惑，不是反感？
??“目前设定是万人迷选手困于其他队伍备赛室，与您的合作主要是联名和后续的录音，具体的剧情也会在写好后与您沟通，您觉得呢？”
??“万人迷选手，我？”
??我反倒被动：“您这样的选手，不管是粉丝和选手都很受喜欢吧。”
??“那我为什么要逃？”
??他的提问尽管咄咄逼人，却因为眼神真诚让我姑且觉得是在提问。
??“因为还要去比赛，或者是待得不舒服……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及川手指摸索着长衬衫的尾摆，给出了一个回答：“无聊吧。”
??“无聊？”可是他不是最习惯排球世界的吗。
??他嗯了一声，“重复久了，很无聊。”
??我想起很多次陪排球部练球的时刻，抛球、托球、扣球、捡球、发球的周期重复，简单的动作常常重复三小时，重复三十天，重复十二个月，年年复始，却怎么都像期待已久的样子。还是到他这个拿冠拿得手软的阶段，就会觉得无聊了。
??我斟酌用词：“是暂时职业倦怠了吧，不过相信您能够调整。”
??及川不置可否，只是翻着策划书，看起来还饶有兴致。
??我忽然在想，中村先生说的带来什么，难道是新鲜感？
??无聊和重复着生活，被人托举太高而更加乏味的天才嘛。
??“及川先生会答应这个，是因为什么？”
??他说：“有趣。”
??我莫名生出一丝愠意，好像代入了不断努力又不断收拾失败残局的平凡人，屡屡获胜的人却轻飘飘地嫌弃胜局来之轻易，得来无趣，天赋也仿佛被当成阻力，可多少人艳羡又求之不得呢，真是傲慢极了。我没来由地想到及川彻，却觉得此时我只会想到及川彻。
??我讨厌没有付出努力就随意得到奖励的人。我想起这句话，心里迟来地与他共鸣。
??“如果没有别的事，后续合作与我经纪人谈吧，我到训练时间了。”
??我点头，却在他起身的时候，觉得有话想说。
??“及川先生，我认识一个很像您却又和您很不同的人。”
??及川停住脚步，目光投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释。
??只有外表像而已，其他完全不同，他有着截然相反的一路不顺遂的排球经历，也不是能以一己之力就带领球队包揽冠军的王牌，更没有他得天独厚的天赋，有的只是折腾自己平凡的躯体达到能熟练到惯性的极致。
??是鸭蹼疯狂击水才能□□的鸭子，是明明打不赢也要每次挑战的偏执者。
??也真的很奇怪，他的天生敏锐与调控能力去做其他事情应该更容易成为佼佼者，却偏要在这个越顶端越聚集天才的赛道拼得狼狈。
??但是及川彻起码没有厌倦过排球，他们也一直都是开心的。
??以上我都没有说，我无意和及川分享这些不属于他的私人感想，只是用不属于乙方的语气笑着。
??“他过得比您辛苦，但他很开心。”
??及川蹙眉看着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风铃被推门的风吹得叮当响，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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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不会这么早，起码等我加班完成今晚的策划案。目所及又从睡裙变成了短裙，我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头疼至极，旁边还有小孩哭的声音，这又是哪里？
??“学、学姐，您是青叶城西的经理学姐吗？！”
??很大声的问候，我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黑发剪得短碎，柔顺地在圆圆的脑袋上，只是本人表情严肃过头，仿佛是有青叶城西百万借条的债主，也完全没管他旁边在哭的小孩。
??“啊……我是。”
??喂，先从尊敬长辈练起吧。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和学弟不约而同看过去——带着小小男孩的及川彻？
??我这是到了二十年后吗？及川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叫着“及川学长”的学弟走上前去，及川彻的眼神一瞬间有杀意，但是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更生气啊？
??“陪侄子玩。”哦，不是儿子。
??那应该也不是二十年后，看及川彻没太多变化的样子，好像也还是高中生。
??“喂，我说，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及川彻歪着头看过来，眼神凉凉的。
??学弟先行解释：“偶然碰到学姐了，及川学长，那个……”
??突然做鬼脸的人成为周围幼稚园小孩里最幼稚的那个，我和及川的侄子表情也许是同款无语，只有学弟认真对待地鞠了一大躬。
??他们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学弟突然就跑去追上他们。我实在不熟这里的环境，口袋里也没有钱，只能像初次到来一样抓住及川这根稻草，于是跟了上去。
??……他们到底在玩什么play，举着手机的小孩，幼稚恶劣在合影比耶的大人，还有一本正经维持鞠躬姿势的学弟。
??我默默蹲到小男孩旁边，问这是干嘛。
??“不懂，我舅舅总是喜欢这样没脑袋的事。”小男孩说，“阿彻，你喜欢这种照片吗，真幼稚。”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忽然有了印象，是那场训练赛的队员，好像是我说过传球技术很好的那位学弟。及川彻也如岩泉一吐槽的那样任意“欺负”他，不过提点的话却拐弯抹角说得很中肯。
??原来不臭屁之外，还可能这么别扭傲娇吗。
??我慢半拍地回神时，及川彻已经转身走了，我正要叫住他，走着的人猛地回头，语气如表情一样超级不爽。
??“喂，你还不跟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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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6 与天才及川彻的会面（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