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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述 ...

  •   最近我越发的离不开姐了…
      我和姐是在我八岁时认识的,生父失踪,母亲遇难,我就这样流落街头,是姐给我带回家的。那天是十月二十三日,我在姐家吃了寒秋的第一顿饱饭,我依旧记得。姐问我叫什么名,我不记得,支支吾吾说出个“音”字,姐说她叫秋平,那年秋天爹妈被迫逃亡时生下的姐,一个字寄托了他们对姐的企盼,姐也如愿的做到了,平安顺遂,也正因如此让我遇到姐。秋音是姐给我起的,她说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会干出一番惊人的事业,我很喜欢这个名字,逢人便炫耀我的名字,姐叫我小秋音的时候很温柔,我也就把十月二十三当做自己的生日了,是遇见了姐,我的生活才算能重新来过
      十二年已经过去了,我生活中每时每刻都有姐的身影,姐在我十三那年开了家花店,那时她才十六岁,如今也是二十三了
      秋平姐给花店起名叫“aisling” 每天姐忙前忙后打理这座满是心血的花店,而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姐,保护好姐最爱的花店,为姐摆平所有坎坷,我永远是姐的!……又过激了,愈到秋天,心里这种对姐无法控制的感情愈演愈烈,我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我对姐的爱,它近乎是疯狂的,是痴迷的,是完美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秋平姐,就像那年秋我和姐初次见面那样,靠近姐,就靠近幸福!
      “小音,小音,你怎么了?”姐的声音在我耳边,但又似乎很远,我用尽全力到头来却只能伸伸手指,扣了扣姐的小拇指,我听到了,姐在叹气,是我又让姐担心了吗?不知怎的,只要想起姐,想表达对姐的那份超出亲情的爱意时,我总会这样不知不觉的失去意识,甚至昏迷几天,每次醒来看到姐担心的神情我总是自责不已,不能这样了,我不能再想姐了…不能…不能……
      我醒了,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我和姐的合照,冰凉的触感传入指尖,一股暖暖的热意慢慢的流上心头,还好姐在。每当想起曾经我差点失去姐的画面我的身体仿佛让谁按下了某个开关,抖!我止不住的颤抖……姐说我这是病,得治,她就能帮我治
      我总在清晨六点二十分睁开眼,比姐定的闹铃早十分钟,隔着薄薄的推拉门,能听见后厨传来陶瓷锅盖的轻响。当归混着枸杞的苦香从门缝钻进来,这是姐为我熬的第七年药膳
      "aisling"的玻璃门蒙着层水雾,我用袖口擦出一小片清明。二十三岁的秋平正在给蓝绣球修剪枝叶,淡青色围裙带在她腰间晃啊晃的。那盆花是我们去年在废品站捡的,当时它蔫得只剩两片叶子,如今却开得比谁都疯。
      "把薄荷糖含着。"姐突然把铁皮盒拍在我手心,指尖残留着花泥的潮气。我故意让牙齿磕到她拇指,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泛起和风信子同样的淡粉。
      我知道自己病得厉害,上周三姐去花卉市场进货,我在收银台数完了所有玫瑰刺。第七百三十一根刺扎进指腹时,冷藏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其实什么都没有打破,是我的牙齿在打颤,震得胸腔生疼,我曾想过悄悄的离开,却又觉得抛下姐是一件自私无比的事,我总在想如果姐是我亲姐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让她依赖我,可我又庆幸我们二者没有血缘关系,这样我才能爱你,姐,一直
      阁楼储物柜最底层有个铁盒,里面收着姐给我买的所有发绳。从八岁时的草莓头花到去年生日的水晶蝴蝶,每根皮筋上都缠着姐的头发。昨晚我发现黑绒布夹层里藏着两张出生证明,字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但隐隐约约能看到“禾”字,想必是秋吧…
      "小音,来搭把手。"姐的声音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接过她怀里沾着露水的百合,突然瞥见她锁骨下的红痕——昨天那个男顾客假装帮忙搬花盆时蹭的。指甲深深掐进花茎,直到汁液浸透创可贴,可恶!你们都不许靠近姐,不许!我会一直保护姐,直到姐也离不开我
      黄昏时下起细雨,我蹲在门口擦铜制门牌。「aisling」是姐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她说在爱尔兰语里这是「梦境」的意思。玻璃映出姐正在给白玫瑰换水的侧影,姐无名指上还戴着我去年用野莓枝编的戒指,现在已经枯成深褐色了,我想姐应该也是爱我的,想到这,我笑了笑,什么爱恨情仇我都抛到脑后了,现在秋平姐在我身边就够了,不是吗?
      后颈突然贴上温热的掌心,姐把我沾雨的刘海别到耳后。她身上永远有晒干薰衣草的味道,和药香缠成解不开的结。我想把脸埋进她围裙口袋,那里常年装着我俩的合照,照片没有镀膜但依旧被保存的很好,想必姐是用了很大功夫的
      "姐,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生日愿望?"我拉着她毛衣起球的下摆问她
      她整理花架的动作停滞了一拍,百合叶在她虎口划出细长的血线,我慌了,姐也慌了,“不问了,姐我不问了”我下意识的讨好姐,张嘴含住那截手指,一股新鲜的铁锈味从口腔漫开,传到鼻头,姐猛地把手抽回,抽回手的力度让整个洋桔梗花筒都在颤抖,我知道我又过界了
      阁楼的老式收音机在播报夜间暴雨预警。我数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等姐入睡,那些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出生证明背后的裂纹,当姐的呼吸变得绵长,我摸出枕头下的铁盒,幻想其中一张出生证明是我的,可姐的呼吸声比安眠药有劲,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姐翻了个身,手腕垂落在床沿,月光正照着她与我相同的胎记,像两枚锁孔嵌在了苍白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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