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续约》咫尺星

3、爱你们是我的选择

　　本子从后往前都是一些零碎的账目，每笔都是关于程诺，但都写的很隐晦，除了自己没人看得出。

　　而他此时翻到了正面，静静写着“今天投资了她读的大学，校领导同意我能去教室旁听课程了，终于有机会和她一起做些事情了，很值得。”

　　他翻到前几页，清秀的字迹，但看起来有些烦躁“她怎么就认不出我，她哥哥比我好吗？好想和她讲讲小时候的事，可是我又怕她忘记，不管她身边是谁，都要抢她回来！”
　　他闭上眼静静回忆着，心事重重。

　　还有几句……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能识出你吗？程诺，因为你颈后的那颗痣和右手手臂上那若隐若现的白斑，而且你…很熟悉的感觉，只是……”
　　白舒有些纳闷的叹气说“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

　　白舒回到家后百思不得其解，他急切想解开那些秘密，那些关于程诺的秘密。

　　他把好朋友乔熙明叫来，白舒从他认识乔熙明就无话不谈，很是投缘，他把所想一五一十都说给了乔熙明，虽然乔比他小些，但却很是聪明。

　　但其实之所以和乔熙明交朋友，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你认得人家，人家未必认得你，多正常的事啊，舒哥”他拍了拍白舒的肩，仿佛在叫他放宽心。

　　“我都叫白舒了啊，我告诉过她呀，等我长大就去找她，以白舒这个名字啊！她怎么，不给我玉就算了，跟我装不认识，我我我，气死了，”白舒一边甩抱枕一边愤愤地说。

　　“别气了”熙明知道劝不动，就随口说了一句。

　　白舒冷静了一下，然后突然很惊喜地看向乔熙明，盯着他，乔有点不自在试探地问“这么看着我干嘛？”

　　白舒更加兴奋了“哎，熙明，你是不是栀原大学的呀，和程诺一个大学啊！帮我探探吧，小兄弟。”

　　“程诺？你你你说程诺？”熙明也很是吃惊，“我不想理她。”他耍着性子说。

　　白舒听了之后更是吃惊“你知道程诺？”白舒眼神实在是让乔经受不住，仿佛要把他扒开看看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也道了原委：

　　那天刚开学，所有人都说刚入学的程诺可是绝色，乔便想去看看程诺到底怎么个绝色。

　　他和兄弟一起去操场看到了程诺，目光在程诺身上停滞，兄弟看她是如沐春风，而他虽也被这美貌惊艳，但却隐约有丝丝熟悉的感觉。

　　而程诺瞥见这有些熟悉的脸庞，不禁紧了紧眉头，目光多驻留了几秒。

　　看到程诺盯着乔熙明，兄弟连忙将他推了出去，乔一个不留意，摔倒在了程诺裙下，乔无意一抬头，程诺忙晃过神来，有些羞怯。

　　更多气愤，立马跑开，拉着室友打了乔熙明。

　　虽说不是很痛，可就是耻辱。

　　白舒听后眉头紧锁，有些不高兴，但又不便于表达，“不要做看人裙底的龌龊事！”他很严肃地告诫着。

　　“不是，我啥也没看见啊，我又不是小人，干嘛啊！兄弟之妻不可欺，这我能不知道？”乔熙明气气地向白舒摔抱枕站起来又坐下。

　　“你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会后悔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白舒脸上有些意味深长和隐隐庆幸。

　　“不过她的话，好像有个哥哥的，不容易追的奥。”乔故作深思的样子。

　　“这个不用你操心，只是叔叔阿姨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和他们说。

　　是乔叔拜托的，给我约个时间。”白舒一边说着，一边把乔熙明的车钥匙扔给他，示意他赶紧离开。

　　乔熙明撅了噘嘴，“你这人，用完了就赶！别后悔。”他拿起钥匙就走。

　　快步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说“爸妈明天就有空，你下午去我家就行。走啦！”乔熙明嚷嚷着。

　　这天白舒如约前来拜访，和乔熙明的父亲乔如哲就像是父子一样熟悉融洽。

　　“乔叔，我有好消息和你说！”白舒兴高采烈。

　　“把你小子乐成这样啊！什么好消息同叔叔讲讲，哈哈！”乔叔拍着他的肩膀，祥和地看着白舒。

　　白舒递出一个袋子，信誓旦旦地说“我找到了，绝对不会错，叔叔你尽快去比对，我觉得百分之百是。”

　　听到白舒的话，乔如哲又惊又喜，眼眶微微湿润，手也一直颤动，眉头也紧了起来。

　　此时乔熙明从阁楼上下来“呦，我舒哥来啦！”扬声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下来。

　　“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大没小的……汕汕过来。”乔父一边责骂乔熙明一边招呼他过来。
　　汕汕是乔熙明的小名。

　　乔父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留下乔熙明招呼白舒。

　　“来，汕汕，给你白哥哥倒杯茶。”白舒有些挑衅地学着。

　　“你到底都在跟我爸说什么呀天天瞒着我，真是的，还有啊，你不许叫我小名，成什么了，成什么啦？！”乔熙明有些气气的，乔本身长得就像个乖乖小狗，生气的样子也呆呆的。

　　“不用接待我了，今天没空。”白舒怅然说着，眉眼中多了丝期待“你知道诗经中我最喜欢哪句不？”再次目光投向乔熙明。

　　“哪句！？”乔不耐烦地问了句。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白舒很自然地回答，目光再次落在乔熙明脸上。

　　“你……怎么知道？”乔熙明很是吃惊，目光中的探求已安耐不住。

　　没有得到回答，他也没再追问，而是目送白舒离开。

　　心想自己小名的来由他怎么知道，父母每每提此句又为什么都很伤心。

　　时间过了很久……

　　另一边，国庆放假，程诺背着一个小包，在校门口张望，看到哥哥的车向他开过来，她熟练的找到合适的位置，迅速等车停下又上去。

　　哥哥一直嬉笑她，很宠溺地调侃她“上了大学，感觉变了不少呢。”

　　哥哥总是这样，心里装了很多东西，但总是表面对她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程诺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说话，看向窗外，任凭风肆意地吹拂她的脸庞，风在发丝间张扬，发丝在风中舒展。

　　“爸妈明天和乔家约了饭，不知道是不是谈生意，要我们也务必到场，你……想不想去。”程颂用商量的语气说着。

　　“嗯…去，爸妈很少这么要求我们的。”程诺有些紧张。

　　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转头和哥哥默契地对视之后，一起笑了笑，程诺不顾地笑了出来，而哥哥则是不露齿隐忍地微笑。

　　第二天，两家人如约都来了，乔如哲和他夫人齐南，乔如哲一副慈父模样，齐南也是温婉母亲的既视感。

　　旁边坐着乔熙明，一副纨绔子弟小狗模样。

　　这边则是程家，程老先生既有商人的果决，又有丝丝谦和，不同的是陈薏漫总是有一些与别的女人不同的睿智。

　　乔父和程父侃侃而谈，就像是经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亲切自然。

　　不一会儿，程诺和程颂匆匆赶来，因为自己的迟到道了歉，程颂弓腰道歉“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迟到了。”

　　程诺一边看到乔父乔母的授意后扶起哥哥，一边解释着“是堵车了，我们出来的很早的。”

　　两人并未被怪罪，纷纷入席了。自从程诺进来乔父乔母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程诺，从未间断。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开始说了。”乔父看了看陈家那边，“这次邀请程先生和太太，就是想坦明一件事，我和我的爱人，19年前有了熙明，但其实……夫人当时怀的其实是一对龙凤胎。”乔父眼眶微红。

　　而乔母此时也没法隐忍，她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出来，想说却又哽咽着。

　　“也就是熙明原是有个姐姐的。”乔父说出，眼睛一直盯着程诺。

　　此时大家也都猜出了七八分的意思。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小鱼放到她外婆那里，就是那天，她外婆走了，我的小鱼也丢了，我再也没找到过，我有罪……”乔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家程诺是你亲生孩子？”陈母疑问且犀利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中充满惊讶，乔家父母目光从未从程诺身上离开，仿佛稍有不慎女儿就会再次丢失。

　　而乔熙明更是诧异，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他们总是秘密地商议什么，难怪对程诺会有亲切的感觉。

　　看到乔父亲口承认这件事，拿出证据，程母征得一下倒坐下来，仿佛自己宝贝了好久的东西莫名成了别人的般不镇定，程父知道孩子是陈母身上唯一的软肋。

　　他知道这件事对陈母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他站起身来“额…是，程诺是我们从孤儿院领来的孩子，我们带出她时，她瘦瘦小小的，你看，现在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说小不小，可是她18了，有些事我们是无能为力，不如让孩子决断吧…”程父威严中略带温情。

　　虽然他在家时间不长，但他也是真心待程诺的，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不光是她出众的外表，也看中她骨子里的顽强，他相信她能做出让人不失望的选择。

　　顿时，所有的目光转移到了程诺身上，她听到这话是有点懵的，她被领养的那年生了场大病，高烧了半个月，忘掉了很多的东西。

　　她看了看妈妈爸爸，又看了看哥哥，那些从小就陪伴她的人，陪她度过漫长岁月的亲人。

　　哥哥目光中尽是不舍和挽留，他不敢笃定妹妹不会离开自己，向来是他追着妹妹，他一厢情愿地想去爱护。

　　程诺顿了顿，神情微妙“我爸妈养我长大，哥哥也很爱我。”

　　“我的意思是，我感激你们生下我，可我也感激父母养育我，让长大的我先保护从小保护我的人吧”所有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呀，他们亲手疼爱养大的女孩，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们呢。

　　乔家父母十分伤心程诺的抉择，但他们也明白他们亏欠这个孩子太多太多了，他们也愿意尊重她的选择，也想尽力去弥补程诺。

　　“你是我们的女儿，让母亲也尽力来弥补你吧孩子。”齐南总是有一种女性的柔弱。

　　程诺不愿意看到如此局面，说完话就离开了。

　　晚间，程诺坐在顶楼，她发丝散落，在风中凌乱，眼神呆滞，仿佛在放空又像思索。

　　程颂知道妹妹喜欢在楼顶吹着晚风想事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妹妹的外套，走到妹妹身边，轻轻地给她披上，妹妹这才发现哥哥，回头轻瞥，又快速转过头来，害怕自己的狼狈暴露。

　　程颂坐在妹妹身旁，不说话只是陪伴。

　　程诺抬起头看着哥哥“我不知道怎么抉择，你看，现在是不是很狼狈？”程诺眼神还是呆呆的，她犹豫的时候总是这样子，没有人比哥哥更了解她。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太难了，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哥哥低声说，用手扶着程诺的头，把她揽入怀中。

　　程诺也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哥哥，不论我是谁，我都爱爸爸妈妈和你，一直一直，很爱很爱。”程诺眼眶微微湿润，用手抹着泪珠。

　　月光撒在他们身上，就此刻温暖又热烈。

　　哥哥一向不愿意让妹妹为难，但家人是他最不愿割舍的部分。

　　「小时候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父母到底是谁，可是，慢慢的我也不想去找寻，我享受被家人爱着，也爱他们。可有些事我也注定要去面对，所以哥哥，你别怨我，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程诺只是想着这些，目光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