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春》其川

3、chapter3 夜晚审讯

　　不会是装作落魄，再趁我们没反应过来，谋财害命！
　　可是她们家就普普通通一座双层自建房，看起来就没什么钱，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姜采繁越想越觉得不明白，还是准备检查一下纪如许的证件。
　　她看着微信上那个空白头像，不知道怎么开口，删删减减半天终于打下：
　　“你的学信网让我看看”
　　纪如许正在房间里通话，自然没有看到姜采繁的消息。
　　“你跑去哪了？谁想找你都找不到”，一个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纪如许松松懒懒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埋怨声，他侧身看向窗边。
　　乡下的夜空始终是那么明亮，星星也数的清楚。
　　“不知道呢，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他随口答到。
　　半晌，还是问了一句，“他们问了吗？”
　　电话那边的男声叹息一声，“没问”，似乎有些不忍心，“但是叔叔阿姨肯定很担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纪如许敷衍地答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也觉察到他的心情，嘱咐他好好休息，就挂断了电话。
　　屋内没有开灯，地板上洒落一地寂静，纪如许身处阴影中，晦暗且看不清神色。
　　应该早点习惯的不是吗？
　　纪如许蜷了蜷手指，他自嘲一笑，准备到阳台上散散心。
　　姜采繁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纪如许双手撑在身后，双腿交叉，就这样懒懒的倚在阳台上，夜晚的风撩起他的头发，模糊他的眼眸，他抬头望天，周遭好似充满着孤寂。
　　姜采繁本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此刻却也不忍心打扰这样安静的氛围。
　　她走到纪如许身边，也学着纪如许一样抬头望天。纪如许也觉察到姜采繁的靠近，但他并没有动。谁也没有主动说话，漫长的寂静充斥在两人之间。
　　就在姜采繁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想要主动开口时，低沉醇厚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你知道宇宙里有多少颗星星吗？”
　　姜采繁皱起眉头，她试探性地回答，“一亿颗？”
　　纪如许摇了摇头，却并没有揭晓答案。姜采繁侧目看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
　　“你不会为什么还要考我？果然男人都爱‘我来考考你’”,姜采繁撇撇嘴，有些不满地嘟囔。
　　纪如许当然听到了她的嘟囔，本来低落的心情竟神奇的好转，他低头注视着姜采繁，眼底明晃晃的笑意，“哦？还有哪个男人考过你？”
　　姜采繁被盯地不自在，很快就移开了眼，她低着头，像是在认真回想，“那可多了去了，每个和我接触的男人都喜欢考考我……”
　　纪如许忍不住低低的笑，“看来姜小姐十分受欢迎，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就没有女孩子围着我转，也没怎么和异性相处过。”
　　姜采繁诧异，她抬起头，仔细打量纪如许。
　　眼睛是桃花眼，眉目含情，鼻梁高挺，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懒懒散散矜贵公子的气质。即便是以姜采繁挑剔的眼光看，也绝对是一个周正的大帅哥。
　　“纪先生说笑了，肯定不可能”，姜采繁摇头，并不相信纪如许的话。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这要我怎么证明呢？”纪如许托着脑袋，似乎真的在思考要如何证明。
　　纪如许没说假话，这些年他泡在实验室里，从来没分心注意过周遭的人，在他眼里就只有实验和数据。爱慕他的女生也只是把他当男神看待，没有女生真的敢去搭讪。有的人注定只能在天边被人仰望，女生对他与其说是爱慕，不如说是钦慕。
　　这也就导致纪同学20多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好好和异性交往，至今还是母单。
　　“……”
　　最后还是姜采繁出声打断这阵诡异的沉默，她来是干正事的，怎么突然扯到感情这种私密的话题上了，真是美色误人。
　　她清清嗓子，“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以为你休息了，没想到还站在阳台上，是不是心虚了？”
　　纪如许拿出免打扰的手机，打开微信，果然弹出姜采繁30分钟发出的一条消息。
　　姜采繁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纪如许打开手机，脸上一幅看你怎么狡辩的神情。
　　“我刚刚在打电话，没有看到你的消息”，纪如许解释到，但是又有些疑惑，“租房子还需要看学历吗？”
　　“当然了，我要对照一下你的证件，万一你不是纪如许呢。”
　　纪如许觉得好笑又无奈，他打开学信网，然后把手机送到姜采繁面前。
　　“姜小姐可以随便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纪如许。”
　　姜采繁接过他的手机，就看到明晃晃的博士学历，还是M大的，她的梦中情校。学的也不是难就业的专业，是非常热门的专业，在就业市场上绝对有优势。就算不就业，走科研这条路也绝对没问题；就算随随便便找个工作，也绝对比小山村的护林员工资高，生活也很舒坦。
　　她不敢置信地点开网址上的证件照，仔细比对：眼睛很像、鼻子很像、嘴巴也很像。这就是同一个人，她有些崩溃地扶额，为这样一个人才投身乡村惋惜。
　　本以为她这样辞职回家的人是少数，没想到这里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姜采繁真的想摸一下纪如许的额头，看他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但是她没有，她知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像他这样的人才沦落至此，估计也有什么隐情。
　　姜采繁深吸一口气，对纪如许说，“身份证我也要看。”
　　很多人看到纪如许的学历，都会苦口婆心地劝告他离开这里，不论是他的同门，他从小到大的发小，还是镇上的委员。他们总会挖空心思地打探他来到山村的原因，劝他不要在这里蹉跎人生，言语中透出惋惜，眼神中也流露出怜悯，纪如许讨厌看到他们那样的眼神。
　　这是他选择的人生，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当把学信网给姜采繁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被可怜的准备。
　　但是没有，姜采繁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
　　纪如许愣住了，他想要张口询问，但又觉得没有意思。风吹起姜采繁的长发，轻轻拍打在纪如许左边侧脸和锁骨上，他觉得皮肤痒痒的，也觉得心里痒痒的。
　　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发丝。
　　“外面风大，我们去屋里聊。”纪如许侧身请姜采繁进屋。
　　姜采繁和纪如许的房间只隔了一间楼梯房，说是邻居也不为过，房间布局更是一模一样。不过不同姜采繁公主风的装修风格，纪如许的房间更偏向于冷淡风。
　　床单、被套都是天蓝色，甚至桌子也是整整齐齐的。
　　纪如许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姜采繁看，姜采繁仔细对比他的身份证号和照片，确确实实没有任何造假。
　　“还有护照、公交卡、银行卡、志愿者证”，纪如许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更多的证件，“麻烦姜小姐都检查一下”。
　　姜采繁难得没有反驳，只是一味的低头查看纪如许的证件，为了她和马素的安全，陌生人的证件还是要检查清楚。
　　姜采繁的睡衣剪裁十分利落，此时她低着头，从纪如许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不经意露出的一片旖旎。
　　纪如许的脸“刷”一下红了，他快速移开眼，不自然的在房间内东张西望。
　　姜采繁检查过所有的证件，确定纪如许的身份没有问题，她转过头看着面部绯红的纪如许，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了？刚刚吹感冒了吗？”
　　“对，刚刚风有点大”，纪如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身子这么弱不禁风，姜采繁偷偷在心里腹诽。
　　“纪先生的证件我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我就先回房间，不打扰你休息了”，姜采繁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纪如许喊着姜采繁，“姜小姐查看完我的所有证件，应该对我的身份没有异议了吧”。
　　姜采繁点点头，“没有了。”
　　“但是我还有事想要麻烦姜小姐”，纪如许诚恳的说。
　　“不用说了，我不会帮忙的”，姜采繁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开什么玩笑，她回乡就是为了躺平，什么事都不做，怎么可能会去帮一个陌生人的忙。
　　“姜小姐辞职回家的事也不想被被人知道吧”，纪如许有些为难的说，“我记得姜小姐好像辞职回家，并不是什么放了长假”。
　　姜采繁一下子就炸了，“你在威胁我？”
　　姜采繁这辈子就讨厌被人威胁，如果纪如许当真是在威胁她，她不介意马上关门送客，扫地出门。
　　“没有没有”，纪如许连忙摆手，“我只是想请姜小姐明日和我一起去到山里，姜小姐是本地人，一定很清楚山上的路线。”
　　说完，纪如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路痴，第一次上山可能会摸不准方向，麻烦姜小姐帮我个忙。”
　　姜采繁仿佛能从纪如许琥珀色的眼睛读出一股哀求，她“噗嗤”笑出声,“你不认识路当什么护林员哈哈哈哈”。
　　“我这不是为了找到工作吗？”纪如许继续可怜巴巴地望着姜采繁。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我就帮你这一回。”
　　“那过几天一起上山，不要忘了。”
　　姜采繁点点头，权当同意了，转身走出房门，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同意，不是说好回乡就躺平吗？
　　姜采繁拍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都怪纪如许那家伙长得那么帅，真是美色误人，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啊啊啊。
　　不会真的要去山上吧？姜采繁你不是最害怕去山上吗？
　　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