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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后悔曾经忽悠小师叔了,要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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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路沈生都没再开口说话。
谢羡鱼猜测她家小师叔应该是被她胡言乱语的话气到了。
沈生不说话,谢羡鱼就不太敢招惹,因为忌惮自己之前做过的糊涂事,怕真的把小师叔气急了,不搭理自己。
可是江不小不点为什么也不说话?
合着就她一个话痨,天天捉琢磨着怎么捞人讲话?
不过十年没跟人讲过话了,她竟然变得跟宿姜一样讨人厌了吗?
搞得谁看到她都不愿动一动尊口了?
谢羡鱼独自在那怀疑了半天人生。
结果一低头发现江不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迟迟不开口。
谢羡鱼自认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一个板栗敲到江不脑瓜子上:“有话就说,别给我搞欲言又止那套哈,别别扭扭的,哪有小孩子的活气。”
江不捂着脑袋迟疑一会儿,问:“刚才那个人是回音谷的燕就?”
想了半天就问这么一个问题?谢羡鱼不是很在意:“对啊。”
江不脸上又出现那种欲说不说的表情,谢羡鱼正要给这小屁孩一个教训,就被扯着走到了另一边。
只见江不小心翼翼指着沈生道:“如果那人是燕就的话,那他刚刚叫你小师叔师弟,所以你小师叔是……少官沈生?”
似乎只要谢羡鱼点头,小丫头的表情就要裂开了。
谢羡鱼搞不懂她到底要问啥,直接承认:“他是沈生啊,怎么了?”
怎么了?
问题大了!
首先生情巫的少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一点……
江不喃喃道:“沈生,怎么可以长这个样子?”
谢羡鱼:“什么可不可以,他这个模样,怎么了?”
江不咬着牙:“太好看了。”
谢羡鱼失笑:“不是,太好看了是什么缺点吗?再说,他本来就长这么好看,你还要让他戴个丑面具不成?”
江不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沈生,他不应该长得很恐怖吗?”
她在自己脸上比划道:“比如眼睛一道疤,脸上一大疤,或者缺个眼睛……反正,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谢羡鱼一巴掌拍下去:“胡说什么,我小师叔俊得很,别乱说话,不然揍你。”
江不接二连三被打了好多下,不禁感到郁闷:“不是我说的,是我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师父说的。她说生情巫少官,姓沈名生,性情沉闷,甚是乏味,模样……十分恐怖”
谢羡鱼捏了一下手指,又想揍人了:“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徒弟还能伺候两个师父了,说吧,你那没见过面的师父是谁。”
江不瞄她一眼,小心咽了一下口水,怕又被她揍:“谢羡鱼啊。”
谢羡鱼:“……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师父?不会是你自个儿跑她坟前磕头,她不说话,你就以为她承认你这个弟子了?”
江不很不屑:“她坟都没有,我上哪磕。”
谢羡鱼又是一个果实敲在她身上:“自个儿找不到她的坟,就别怀疑她的人品好吗?谢羡鱼那么多手下,说不定修了很多座坟等着。”
“人品?”江不:“杀人狂有什么人品?”
谢羡鱼跟小孩子没话说,沉吟片刻反问:“所以就凭她说的那一句话,你就觉得沈生长得不好看?”
江不挺起胸膛:“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是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谢羡鱼叹气:“小朋友要有一点自己的思考能力才行啊,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况且……”
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羡鱼之所以在纸上写下这么一段话,不过是因为那几天跟沈生吵了一架,起因大概是沈生认为她不该继续待在无教,当无教之主。
说业报轮回,因果是会相扣的。若谢羡鱼执迷不悟,执意沾染无辜鲜血,迟早有一天不得善终。
谢羡鱼不是一个不能听人说实话的人,只是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就不愿意听沈生说那些话。她东扯西扯,不过是指望沈生不要继续说下去罢了。
沈生听出她的敷衍,气的摔门离去,三个月没有去无教找她一回。
原本谢羡鱼自知理亏,就想着买点东西去哄一哄。
然后一出门就碰到了在外闲逛的小师叔。
谢羡鱼眼睛一亮,围着人说了好些好话,奈何小师叔是冰雪,气性比冬日还长,理都没理一句,冷的谢羡鱼只得摸着鼻子回去唉声叹气。
她就想不通了,沈生不过比她大一岁,难不成有了个小师叔的称呼,就真把自己当长辈看待了?
逮着她就是训。
实在气煞人也!
整日因果长因果短,明明平时话少得很,一旦训起人来,比燕就还能唠叨。
坐在大殿上的谢羡鱼越想越气,就在纸张上乱写乱画,画着画着,发现纸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冷冰冰小人。
谢羡鱼盯着纸上的小人儿看了一会儿,兴致一来,便在旁边落下几笔。
生情巫少官,姓沈名生。性情沉闷,甚是乏味。模样似雪,美丽动人。偏气性颇长,十分恐怖。
第二天谢羡鱼睡醒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夸奖沈生的话。
她当时跟沈生还没破冰,看到上面夸他的话颇为不爽,便动手把那几个带着褒义的字划掉了,只留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语句。
不知给无教哪个缺钱缺疯了的人偷了出去,反正后来谢羡鱼回去找时没找到。
最终那段话流落到了各个酒楼的闲言碎语里。
导致很多人都认为谢羡鱼和沈生不合,不然何至于得此评价。
别看当时谢羡鱼人人喊打,实则痛恨她的人多,拥护她,好奇她的人更多。
欣元各大酒楼说书的人最喜欢讲的便是谢羡鱼的故事,因为赏钱多,所以每一个跟谢羡鱼有关的片段都会被大肆编排,最终偏离原意。
想到这里,谢羡鱼莫名有点心虚:“沈生长得不好看的流言,不会就是因为这么几句话,导致的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罪过了。
江不回答:“当然不是。”
听到否定答案,谢羡鱼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的锅就好。
紧接着江不又道:“传闻少官难看,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带着一副恶鬼面具。”
谢羡鱼一顿。
松的那口气又重新回到喉咙。
江不看着岁数小,谢羡鱼死的那年都没出生,对谢羡鱼的生平故事倒是颇为了解:“他们说沈生之所以在脸上戴一张面具,就是因为长得丑,怕别人议论他的面容,才会不以真容示人。毕竟一个人要是长得好看,巴不得把脸露出来让人欣赏,就像谢羡鱼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用的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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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鱼心想我戴面具的时候你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知道我每次都以真容示人?
世间胡说八道的人多了,不是事实也成了事实,毕竟别人都这样说。
谢羡鱼彻底忍不住了,偷偷捂住了脸。
没想到沈生让人以为长得丑的锅,真的是她的。
谢羡鱼虽然一直喊沈生小师叔,但两人差的只是辈分,年龄其实是差不多的。
年少时的沈生没有现在这么冰冷,性格可以算得上是干净,非常不染尘埃。
沈生在生情巫是少官,不知道生情巫那边是怎么养的,自家少官不好好供着,居然派很多人守着,不准别人靠近一步。
导致沈生长到十六岁了还没一个朋友。
后来沈生被回音谷酩尊收为徒弟,成为了郭晋和燕就的小师弟。
生情巫虽然没派人继续跟着沈生,但沈生外表冷淡,低眸看人时如霜雪降临,极具欺骗性,使得很多人不敢跟他说话。
酩尊便给他划了个地方,让他在那慢慢修行。
有一天燕就从外面将谢羡鱼捡回来,原本是打算让这位小徒弟当个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小丫鬟。
但谢羡鱼当时浑身都是伤,若想让其活下去必须得好好养伤。
而且谢羡鱼一双眼被划烂,视线严重受损,燕就便是想要小徒弟伺候,也不能。
因此,燕就便带着谢羡鱼去找了沈生。
沈生身为生情巫少官,医术方面,自然精通。
燕就招呼也不打,直接拎着刚满十五岁的谢羡鱼到沈生面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徒弟,不想是个小瞎子。小师弟,你既然擅长医术,那就帮师兄一个忙,把她治好。”
燕就这人做事干脆利落,没等沈生同意,就扔下小瞎子徒弟转身走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谢羡鱼都是跟沈生待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谢羡鱼眼睛好了,受不了一直待在一个地方,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沈生哄到了山下。
别看沈生跟座冰山似的,冷的吓人,其实就是朵山上雪莲,洁白得很。
谢羡鱼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到了山下,无论在街上见到什么东西,沈生都会站在摊子前观望很久,大概是从没见过,所以好奇。
那时正是花灯节,街上行人很多。
逛了没多久,谢羡鱼就看见了回音谷的人,想来是他们偷偷下山的事情被发现了,正派人四处找。
恰巧旁边就是卖面具的,谢羡鱼自己扯了个精致好看的狐狸面具戴上,转身却给沈生一个恶鬼脸。
少年沈生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目光透着困惑:“我们为什么要戴这个?”
为了不被人发现。
谢羡鱼对着小师叔鬼扯:“因为好看啊。”
沈生茫然:“戴上面具,人会变得好看吗?”
谢羡鱼忽悠起不谙世事的少官一点也不心虚:“当然了,你看我,戴上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沈生摸了一下面具,定着神看了她很久,大概是笑了:“嗯,很好看。”
谢羡鱼突然觉得有些热,扇了一下风,等到脸上温度降下来了,才敢重新看沈生。
忽悠他一时还不够,谢羡鱼还想把人以后也给祸害了:“小师叔,你不是喜欢斩奸除恶吗?以后哪里有不平事,你就戴上这张面具现身,保证出尽风头!”
沈生从出生起就被关在生情巫,教导他的老师性情古板,大概是怕沈生会长歪,所以很多事情都没跟他说过,外界所谓的美丑,沈生都不懂得区分,更别说谢羡鱼的满嘴胡话了。
只见当时不了世事的少官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听你的。”
因为谢羡鱼那句话,沈生连回去回音谷的路上都在戴着那张面具。
甚至后来真的顶着那张可笑面具出现在众人眼前。
很多次。
谢羡鱼想到这里难得地感到些许愧疚。
她家小师叔以前那般纯洁,她怎么忍心祸害的?
谢羡鱼正独自一人在那反省,江不又走过来了。
谢羡鱼没好气:“……你又怎么了。”
江不紧紧攥着小包袱一角:“如果他是沈生,那你叫他小师叔,那你是?”
众所周知,回音谷掌门没收过徒,只有燕就一个人有徒弟。
这句话说的很轻,但走在前方的沈生脚步却是一顿。
只是很短暂的迟疑而已,仍是被谢羡鱼的眼睛捕捉到了。
谢羡鱼轻笑一声:“你说呢,还有几个人能叫沈生小师叔的?我当然是谢羡鱼了。”
沈生转过身的眼神带着错愕。
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江不原本有些疑神疑鬼,只是眼前人之前还说她叫柳眠,今天就一本正经说她是谢羡鱼。
鬼才相信。
也不想想谢羡鱼死多久了,顾观之天天乱杀人,都没能找到一具适合谢羡鱼魂魄安放的身体,柳眠怎么可能是谢羡鱼?
再说沈生跟谢羡鱼关系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当初围杀谢羡鱼,生情巫也是有份的。
面前女子若真的是谢羡鱼,早该跟沈生势不两立了。
想到这里,江不心里那点怀疑全消失了。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谢羡鱼,那我还是天王老子下凡。”
一个无教之主,怎么可能跟柳眠这个脑袋不正常的人有联系?
江不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柳眠喊沈生小师叔,就把她当成谢羡鱼。
要知道柳眠之前还当着燕就的面,说沈生是她夫君。
也不知道少官怎么会跟这么一个女子撞到一路。
真是家门不幸。
为了防止自己也变傻,江不抱着包袱离柳眠远了一点:“你就继续吹吧。”
谢羡鱼懒得离她,负着双手,慢悠悠走到沈生旁边,小声嘀咕:“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我要是否认了,她只会更加怀疑。现在好了,她只会认为我脑子有病。”
沈生:“……”
他难以言喻地看着谢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