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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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不对吧。
——顾默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分明看对方的时间不过三秒，可应许星却觉得，世界上所有的问号都在他那一眼的时间里吻了上来。
把他的脑袋给装得满满的。
——为什么要买和他一模一样的牛奶？
——或者、或者说……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呢！
不是都说好了不想见到对方吗！自己现在这么在意是干什么啊？
应许星咬了下唇。疼痛的感觉从神经传输至大脑中枢，迫使他回过神，顺带硬生生掰回了他的目光。
怎么可能呢。应许星在心里嗤笑着反问自己，这明明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性了。
可自己又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呢。
……
“咚！”
有什么东西被砸在桌面上，应许星一惊，顺势抬头看去——一名看着比他要高出许多的学长，正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埋头整理着资料。
“那是会长，因为一些事情他很久都没来了，所以你没见过他，”郁同这时又凑过来，和应许星说起悄悄话，“前段时间一直是顾默在代理。”
哦。代理会长。
应许星默了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胡乱地点了两下头，重新转了回去。
要是放在以前……
那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很厉害吧。
“感谢青协的各位成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此次会议。今天我主要宣布的事，就是关于几天后运动会的一些组织流程和安排事项。”
应许星支着头，百无聊赖地听着会长不苟言笑地说着那些十分系统的话。
门没关紧，窗帘也没拉上，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照得人的眼神越发锋利。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方形黑框眼镜，通过镜片反射的光，应许星能看到他眼里深不见底的严肃。
……不像。
好奇怪，明明都是戴眼镜，为什么顾默的看起来很温柔，可他看起来却是严厉？
应许星抿着唇，不受控制地神游起来——
“应许星。”
“…！”
突如其来地被点了名，应许星忽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恍惚着起身，这才发觉，刚刚又不知不觉地绕进有关顾默的迷宫里了。
……
怎么能这样！
不能这样！
“之前顾默有向我推荐过你，说你完成任务很不错，也有集体意识，”会长看着他，眼眸闪过很犀利的一道光，“所以我想这次将你分配去协助志愿者的工作，可以吗？”
应许星眨眨眼，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完成了“点头”的动作。
“郁同和顾默会和你一起行动。到时候怎么分工，你们自己讨论一下，”语毕，他挥挥手叫人坐下，喊了下一个名字，“许眠。”
……
应许星机械地坐下，觉得短短一分钟内，他的大脑好像又宕机了。
什么叫做“和顾默一起行动”？
虽然说有郁同在旁边可能会好一点……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噢？小应，我们和小顾一起行动诶，”不知情的郁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还不忘揶揄，“完蛋了，到时候你们两个不会一起孤立我吧？我好可怜的哦。”
应许星看了他两秒。随后，他努力扯出了一个算不上笑容的笑容。
拜托，到时候到底是谁孤立谁啊……
“郁同。”
郁同应了声，不再和应许星聊天，转过身应对会长去了。
于是应许星再一次把关注点放到了牛奶上。
——他盯着面前的牛奶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抬眼，用余光去一点点观察顾默面前的那罐牛奶，试图寻找出他们两罐牛奶中的那一点不同。
很可惜，他们的牛奶，看起来还是一模一样。
得到这个结论的应许星有点泄气。他没什么力气地倒在桌上，把脑袋埋进臂弯里，开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一模一样的牛奶……
为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这罐牛奶，是顾默趁他不在教室的时候，放到那个抽屉里的？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对方几乎每堂课都跟着艾老师来自己的教室，来了这么多次，能记住也不奇怪。
以及，那个牌子，除了他，貌似也只有顾默知道——之前在超市，还是顾默帮他拿的牛奶呢。
顾默是肯定知道他喜欢的。
不过……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牛奶？
不是说好了……不想见自己的吗？
还是说，自己其实多想了？那罐牛奶是给他妹妹顾秋语的，而不是给自己的？
……要还给他吗？
这场会议的时间不是很长，因为还没等应许星考虑清楚，身边的人就已纷纷站了起来。他回过神，抬头，却见刚刚还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会长不见了踪影。
“小应，你在找会长吗？他已经走了哦，”身后，许眠的声音带着笑意飘进他的耳朵里，“食堂饭应该不太多了，现在不去的话，等会可就要和空盘子大眼瞪小眼啦。”
“…好，”应许星转过头看人，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那个……我不太舒服，待会儿再过去。”
听见他说不舒服，许眠自然也没再多说。她点点头，又转过身和旁边的女生说话去了。
郁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不过，他大抵是怕自己吃不上饭，所以什么都没说就偷偷溜掉了吧。
也好。
现在，没人会注意他了。
应许星往桌子上一趴，半张脸埋进手臂，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四周心虚地瞄来瞄去。见屋里的人越来越少，他便放下心来，大胆地朝着对面的那个人看过去。
顾默左手撑着脸，眼睫低垂，正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由于脑袋垂得太低，应许星也没能看清他的眼睛。
……趴这么低写字，难怪近视哦。
看了对方半天、却什么结论都没得出来的应许星，只得暗自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屋子里除他们外的最后一人也离开了。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房间突然空旷起来，显得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风呼呼吹的声音、笔沙沙写的声音，甚至，连应许星纠结着扣桌子的声音都十分明显。
他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又凝神看了顾默好一会儿。终于，应许星站起身，拎起书包的一边肩带，把它挂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又拿起那罐牛奶，径直走向了顾默。
“咚！”
力道不重，但因为是铁罐，所以落到桌子上的时候，那个声音还是有点响。
应许星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憋出来几个字：“…还给你。”
顾默握着笔，让笔尖在纸上停了两秒。随即，他缓缓抬起头来。
还是应许星熟悉的那张脸。金丝眼镜，墨色眼眸，右眼尾的痣——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他们之间的气氛肯定不如之前了。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很冷淡的模样。
…装什么呢。应许星在心里狠狠吐槽。
“是你的吧？”尽管心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可应许星却还是强行让自己绷着嘴角，把话接着说了下去，“如果是的话……你给错人了。”
顾默还是一言不发地抬眼看他。
对方比他高，即使是站着，应许星看他的角度也几乎成了平视。他们就这样无言地对视了半分钟，应许星才察觉到不对，急忙松掉了还抓在牛奶罐子上的手。
那罐牛奶，被摆在了顾默那罐的旁边。
他抓着摇摇欲坠的书包，有些窘迫地往后退了两步：“…我要走了。”
“没给错。”
应许星的脚步瞬间刹车。
下一秒，他看着人缓缓起身，并向自己迈近了一步。
“这罐牛奶……”顾默轻声道，“就是给你的。”
应许星的大脑停止运转了。
几天不见，那股存在于对方身上的茉莉花味却还是很浓郁。风裹挟着它，淡淡的，缠到了应许星的周围。
“……”应许星艰难地动了动唇，十分生硬地拒绝道，“我不要。”
顾默轻描淡写道：“那丢了吧。”
“这罐牛奶是我要给你的，而它已经属于你了。如果你觉得膈应，那就把它丢掉吧。”
语毕，他又往前两步。
应许星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发现顾默只是擦着自己的肩膀，默默地走了过去。
“注意休息。”
最后一句话落地，留给应许星的，只剩人走后带上门的、十分轻微的“吱呀”声。
应许星垂着脑袋，看着那罐牛奶。
有阳光照进来，柔和地投下一片影子。它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等待着应许星再一次将它拿起。
……
搞什么啊。
明明说好他们……不是朋友呢。
反倒现在来关心他，还给他送牛奶。
搞什么啊。
应许星抿着唇，把牛奶拿起来，就这样走出了会议室，又顺手把门带上了。
饭点即将结束，许多的人往宿舍楼的方向走，没人再给过这里一个眼神。应许星站在角落，俯视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路过，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难受。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楼下拐角的那个垃圾桶走去。
对现在的他而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再接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