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后事，且听下回》是星期七

123、沾染香灰留丝魂3

　　第五茗揉了揉眉心，道：“这条鬼道真是热闹，没人驱赶，尸傀是走了又来？”

　　隗晎咳嗽两声，道：“上君，这回是人。”

　　第五茗口中噎了一下，不解道：“人？”

　　“鬼道怎么会有人？”

　　她心里“呸”了又“呸”，道：晦气！晦气…尸傀刚解决，又要见证闯入鬼道的将死之人，实在晦气。

　　甘歌蹙眉道：“四名活人。”

　　紧接着，凉离神色大为震惊，道：“有东西遮掩了他们的气息！”

　　“难怪明面上看着像死人…”

　　他手举在右目旁，再度开神眼，定睛一看。

　　“冥钱黄纸？通冥牌？”

　　笑意有所指，他道：“泰山仙府和冥界地府如今换了主，果真是大方了，这般好东西，居然愿意广而散之。”

　　这话，太明显不过了，他是说给隗晎听的。

　　然则，隗晎惊鸿不动，却是第五茗闻言惊叫出声。

　　她拍手道：“官满银！”

　　“哎呀，我把他们给忘了。”

　　说着，她大步向前，朝山道口走去。

　　那三人没有跟上。

　　她此时离开，正好给了原地站着的三人，说小话的空隙。

　　那小话，正经得很…

　　凉离敛了笑容，认真问道：“上君…时日还有多久？”

　　隗晎目光冷冷，横扫而来，轻哼道：“收起你的心思，不自量力。”

　　凉离虽惧，仍继续问道：“是二十五年吗？”

　　“上君这一世，就剩二十五年了。”

　　隗晎眼中闪火。

　　凉离立即否认了这个答案，猜测道：“百年？”

　　二人剑拔弩张。

　　甘歌劝道：“凉离，别问了。”

　　肉眼可见，隗晎怒气越来越重。

　　凉离没有停下来，道：“上君时间不多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着急。”

　　叹了一口气，他道：“帝君，你总想一个人解决，若出了岔子，你让其他人以后怎么办？”

　　“悔恨度日吗？？”

　　隗晎依旧不言，眼中冷得可怕。

　　凉离神色未松，丝毫不退，逼问道：“难道是一世？”

　　“冥界地府掌生死，刚刚你想遣我们去轮回一生，上君是不是…”

　　甘歌道：“他那是在设计攀牵上君，你不是也应上了他的计策吗？”

　　“凉离，你不要胡乱猜测了。”

　　凉离摇头道：“不。他那是一石二鸟。”

　　纠缠第五茗是真，想要支走他们也是真。

　　隗晎的反应，是他拿到的最好证据，现在他十分肯定第五茗时限将至，隗晎有了计划，要助第五茗归神位，阻止神格沉睡轮回，保全「第五茗」。

　　突然，一道法咒从隗晎手间窜出，缠上了凉离的足底。

　　只见金光亮眼，一瞬间，隗晎把面前的仙君，半踩进了地里。

　　“话多。”

　　凉离痛苦道：“隗七，你一点没变。哈哈哈哈…我以前竟是觉得你深不可测，无缘无故地忌惮你。”

　　“此时想来，不过尔尔。”

　　末了，他正经道：“我们一起吧。”

　　“上君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此行不好走。”

　　“一起吧。”

　　佛子绕他头顶抵抗隗晎，阻挡慢慢被土淹没的身子。好不容易，他将最后一句话吐出，便没了机会再张嘴。

　　徒留半颗脑袋和两双手，留在地面上。

　　见状，甘歌咬牙看向隗晎，唤道：“隗七…”

　　隗晎脚下一点没松。

　　甘歌连忙掏出天雷锤，支在隗晎脚下。

　　他试图帮凉离分担压顶入地的力道。

　　然而，效果甚微。

　　于是，他改为“劝架”道：“帝君！凉离和我们只是担心上君，也是在担心你。”

　　“你松一松，他一方星君，真压入地里，以后上了天，天灵见秽气，到时候，天界…天界人人皆可嘲弄。”

　　凉离眼睛含着不减的笑意，骨碌碌左右转动，他十指末梢，和那一串佛子，金辉四溢，恍若止不住清水溜走的泉眼。

　　外人看起来，既有趣，又显豪爽。

　　仙君埋地，可不有趣嘛。

　　那地下什么东西都有，最是污浊不堪，仙君尊体尤为干净，埋进地里，正好给了那些最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个好机会。

　　至于豪爽…

　　如泉水流动的金辉，不知道烧了多少法力，且还是在大战一场之后，可见凉离实力，非同一般。

　　隗晎决意未有松动，他打算把多事的人，就此埋藏，直到他的事情处理完毕。

　　足尖不挪，淡淡道：“他法力雄厚，能洗涤干净。”

　　甘歌颇为无奈，学着凉离的调，道：“天界众揽群星，又有谁真的差。我们这九颗，没有明星帮衬，这一万年，存下这点东西，已经是很艰难了。”

　　一句话，含蓄婉转。

　　群星是什么？自然是这天界芸芸众仙。

　　九星又是谁人？还能是谁，自是他们在天的九位。

　　而明星…

　　不做多想，这比喻一点都不难觅其中含义，当属飞升之时，引来众仙围观的隗晎。

　　隗晎身形一顿，脚下稍稍泄了力。

　　这时，甘歌一手拿着法器，一手握住地面上的十指，向上一提，将凉离拉了出来。

　　凉离双手未敢收劲儿，抱住了隗晎的脚，半坐在地上。

　　他一边大口喘息，吐纳出方才呛进口中的污浊，一边笑道：“甘歌，你今天怎么成话痨了，少说两句。”

　　仰头，他对隗晎道：“帝君，你心软了。”

　　“凡间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眼见者有份？”

　　眸光一定，他认真道：“拉我们入伙吧。”

　　隗晎垂首道：“入伙？”

　　两相姿势难以言喻，凉离似极了撒泼打赖求相公的小姑娘，隗晎则宛如狠心决然的负心汉。

　　甘歌双手摊着，无奈又忧愁，仿佛横插他们二人的第三者。他这位第三者却是一点都没闲着，他不断向天雷锤注入法力，侧身守着两人，避免两人再次打起来。

　　凉离点点头，道：“我们不会拖后腿。”

　　隗晎道：“先解决好你们自身的事，上君…你们最好少插手。”

　　三人动静不小，阴风随法力流动，走到山道口的第五茗，察觉到身后异常，回头一看，便见到三人斗法的场景。

　　迎接山道里四人的事，没有眼下看见的更重要，她转身，正欲上前劝架，抬起的脚没来得及放下，突然，山道中闪出一人。

　　图根学她先前驱赶尸傀的模样，将冥钱黄纸遮盖在头顶，飞奔而来。

　　他嘴里大喊道：“茗道长，小心脚下！”

　　语音未落，这人行动更快。

　　只见图根一步并作两步使，十来步，飞跃起身，扑向第五茗脚下。

　　同一时间，第五茗低头看了下去。

　　好巧不巧，她脚下正好是一开始踩碾法器分身的地方。两个小“宝贝”埋在土里，此刻，因本体与隗晎激颤反抗，现下它们也在发光发热，蠢蠢欲动，并慢慢地探出了头。

　　看见身下情形，第五茗倏地反应过来，图根话里的意思。

　　她与法器的位置，和法器现有的反应，像极了她被“怪东西”偷袭。

　　啊！

　　坏了！！

　　误会了…

　　然则，图根整个身子已然腾起。

　　第五茗来不及阻止半空中的人，撩开裙褶，命令道：“别碰！！爻壬！收！！”

　　小锤子和檀珠，闪动闪动，瞬间被抓进了爻壬“腹中”。

　　图根一脸诧异，动作是收不回来了。

　　刚刚走神的一刻，他身子扭了扭，不小心调移了方向，这下，他落点的地方，变成旁边凉离和甘歌从天上落下，砸碎的尖锐岩石地。

　　啊！

　　惨了！！

　　要死了…

　　第五茗眼疾手快，脚尖一点，眼睛紧闭，扑身垫了过去，心道：碎吧碎吧，不差这一回。

　　良久，岩石压碎的声音没有响起，四周尘土亦没有飞扬。

　　一切都很安静，一切都很安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将第五茗拦腰夹在半空。

　　她掀开盖在头上的袖布，侧头看了一眼手臂的主人，尴尬笑了笑，道：“嗯？隗七？你们打完了？”

　　没错，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人，正是瞧见这方情况，抽身赶过来的隗晎。

　　他双腿与肩齐宽，挺拔而立，一只臂弯里是她，一只手里提的是图根。

　　他五指一松，图根“砰”的一声，轻轻栽倒在地。

　　侧低头，他看向第五茗，轻笑道：“上君身体挺好啊，是准备压碎了，再用一瓶新生水修一修？”

　　第五茗摇头道：“不是…”

　　她转动脑袋，试图躲避。

　　不远处，却是和她窘迫模样相差不远的两人…凉离大口喘气，不顾形象，瘫坐在地上。甘歌手上为凉离输送法力，调整气息，忙无间隙。

　　那两人自顾不暇，第五茗神色灰溜溜，自知躲不过，又转了回来。

　　霎时，隗晎另一只手得空，俯身一揽，把臂弯里夹的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他俯下身，沉声道：“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爱惜身体。”

　　第五茗点点头，道：“我没有食言。”

　　她摊开手臂，大展衣袖，道：“你看，我好好的。”

　　隗晎长呼一口气，无奈应道：“嗯。”

　　第五茗扯了扯他胸前衣襟，喃喃道：“我下次注意。”

　　隗晎道：“下次？”

　　立马，他不悦，问道：“新生水采的速度，能赶上你用的次数吗？”

　　诶？

　　这是在指责？！！

　　放肆！！

　　反了天了…好歹养育了你千百年。

　　第五茗挣扎着，准备起身好好教训隗晎。

　　隗晎却似未察觉她的动作，陡然换上一副半筹莫展的神情，双手紧了紧，近乎是在哀求，语气一改刚才，道：“上君，别有下次了，好吗？”

　　“新生水不是万能，我害怕…”

　　听到这话，第五茗心间一颤，借力撑起的半边身子，软软地窝进了隗晎怀里，应对方的要求，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她抿唇道：“嗯…好吧，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

　　隗晎脸色松了几分。

　　他的怀抱，又紧又热。

　　旁边两名仙君，休整恢复完毕，正毫不遮掩望向他们二人。

　　第五茗扭捏道：“可以放我下去了吗？”

　　双臂再度一展，她道：“你来得很及时，我真没事。”

　　依她话，隗晎蹲身把人放了下来。

　　此时，凉离和甘歌正走了过来。

　　甘歌主动道：“上君，今时不同往日，你以后必须多爱惜身体。”

　　一句话，“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必须”“多爱惜”几词，同时从一个不喜言辞的人口中说出，对于正常人而言，听起来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无头无脑。

　　幸好，第五茗不是正常人。

　　三人忧心之事，她亦深明。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她也有自己的安排，此时，她却不能让这三人看得太明白。

　　多亏做司命时，经常模仿簿子中的人物，于是，她装作不解，木楞地，疑惑地“啊”了一声。

　　如她所预期，隗晎脸色暗了暗，凉离眸子颤了颤，齐齐白了甘歌一眼。

　　哈哈哈哈…

　　和以前一样好骗。

　　第五茗安心，道：“甘歌，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

　　闻言，甘歌口中一滞。

　　凉离也愣了一下。

　　须臾，凉离想起第五茗如今无法力无仙身，恐怕是偷听不到他们三人方才的对话。

　　于是，他笑嘻嘻，解释道：“上君别误会，甘歌不太懂得如何关心人。过往不爱张嘴，最近在朝这方面修炼，你多担待。”

　　甘歌耳根微红，别开脸，顺他话不语，应下了他的意思。

　　这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台阶。

　　第五茗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怕了拍甘歌肩头，她道：“有待加油。”

　　忽地，地上的响动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他们这才看向地上刚刚扔去的一名“活人”。

　　第五茗蹲了下去，紧着地上的人，关心道：“图根，你可是受伤了？”

　　图根嘴里呼噜呼噜，眼球一直转个不停。

　　人虽然活着，却看起来不太正常。

　　难怪上方人讲了那么大一会儿话，他紧凑身旁，却未言未语，未有举动。

　　竟是晕了…

　　隗晎代图根答道：“他没事。”

　　凉离跟着蹲下去瞧了一眼，站起身，手指拨动佛子，施下安身静心的符咒，道：“上君放心好了，他受仙君力，有些吃不住，再晕一会儿就能恢复，不碍事的。”

　　第五茗不放心，手搭图根脉搏，细细探寻。

　　正当这时，山道口，那因受通冥牌捆绑的三人，走一步，趔趄一步，调整队形，再继续走，终于，晚上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赶到了岸边。

　　到了岸边，他们便看见了这样一幕…

　　三名男子模样的人，衣鲜亮丽，样貌不俗，身上散发异常的光芒，半圈出一个地界，围困住了蹲在地上的第五茗，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图根。

　　当即，三人低叫一声“不好”，立马合作默契，脚下速度提升。

　　他们按照路上商量所言，由初寿佷发令，齐头并进。

　　初寿佷道：“左！前！右！前！”

　　“左！前！右！前…”

　　图豆高喊道：“茗道长，小心！！”

　　官满银大叫道：“怪东西！休要吃茗道长和图根！！”

　　图豆紧接着又道了一句，“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们了。”

　　第五茗几人寻声转身。

　　那方三人一紧张，脚下纠绊，咕涌滚做一团，如一个大肉球，左滚右滚，滚了过来。

　　砰砰！咚咚！！

　　直到撞上图根，三人被碰散在地，方才停了下来。

　　好一番“厉害”的营救。

　　假使这里真是尸傀，他们三人岂不是，送货上门？？

　　第五茗噎了一下，双手从图根手腕上收回，立即探向旁边三人，道：“你们，没事吧？”

　　官满银边呼疼，边挡开第五茗的手，道：“没事…没事…”

　　第五茗收回手。

　　图豆一只手摸上被碎石硌疼的屁股，一手朝前挥舞，摸到官满银的衣角后，道：“那白光怎么到这里一点也没了？明明那三名俊俏的怪东西我们都能看清楚，眼下为什么这么黑啊…爷，此处比路上还黑，看不见了。”

　　三名？俊俏的怪东西？？

　　站在一旁的三位仙君，纷纷蹙了蹙眉头，眼神微不可闻地都扫向地上几人，完全忽视了图豆对于“光明”的诉求。

　　初寿佷没有忘记出山道时见到的那一幕。

　　半坐起身，他双手握拳，对着面前的图豆和官满银，吼道：“长得好看？”

　　“他们已经变成坏东西了，不是人！！”

　　身子一转，举起双拳，他威胁道：“你们…你们有本事冲我来，我…我跟你们拼了！！”

　　“茗道长，官老爷，你们…你们快跑，不用管我。”

　　官满银耳朵颤了颤。

　　图豆亦是深受其扰。

　　二人相互掺扶，刚坐起身，对近在咫尺的震吼不堪忍受，便抬起双手，遮堵耳洞。

　　官满银道：“镖爷，你对面是我们。”

　　图豆道：“我记得，那三只怪东西，是站着的…”

　　初寿佷舔舐嘴唇，支支吾吾道：“哦…是，是吗？”

　　双拳松开，撑地，他一边躬身爬起，一边道：“我…我来拦着他们，你们快跑。”

　　说着说着，他隐忍不住心中恐惧，开始抽泣，身体却是如所言，努力在行动…

　　尝试爬了几次，由于双腿实在虚软，站不稳，他总是跌到回官满银和图豆身上，压得那两人哇哇直叫。

　　官满银道：“镖爷，你坐到我了。”

　　初寿佷道：“对…对不起。”

　　图豆叫嚷道：“腿！不对…脚趾，踩着我脚趾了…疼！”

　　初寿佷道：“对…对不起…”

　　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

　　将官满银和图豆，以及地上仍在发晕的图根扯到身后，他又一次握紧双拳，双臂大展，似乎在用身体做墙，去试图阻拦某些他脑海中臆想出来，即将要越过他身体的怪物。

　　“…”

　　“…”

　　“…”

　　“…”

　　上方站着的四人，被眼前一幕看愣了。

　　初寿佷哽咽道：“茗…茗道长，你也快跑！我…我们是来解救你的。”

　　第五茗：“谢谢你们啊。”

　　凉离笑道：“第一次见这样救人的，太有趣了。”

　　甘歌道：“他们尽力了。”

　　他们实在看不出来，地上这群软塌塌的几人，是打算如何救人。

　　关于这四人，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

　　那渐渐消散的白光，它们附有法力，犹如夜间点灯，照亮了整个鬼道。

　　凡人也可以借此来视物。

　　这四人霎时看清了整个鬼道的情况。

　　见第五茗久久不归，林中先是惊雷爆响，尸傀齐刷刷奔赴林中，继而林间清晰可见，却迟迟不见人影归来。

　　于是，这四人便决定一起入林中寻找第五茗。

　　然而走了许久，人没找到，他们几人却因白光越来越淡，能见之景逐渐变少，只能在林中一起乱窜。

　　好在几人方向没错，加之又再度看见视物白光，于是，四人坚定了方向，直奔山道出口而来。

　　他们几人，因为图根独拿冥钱黄纸，行动算是比较自由，故而有了他扑赴第五茗一事。

　　紧接着，隗晎抽身救一人一鬼，三仙斗法结束，山道口外法力烧出的光泽，瞬间消失，鬼道对于剩余三人来说，立马成了无尽的黑夜，他们又只能借助远处那阵渐渐淡去的白光。

　　几人勉强走了出来，恰好看见身上金辉正在挥散的隗晎等人。

　　他们没走两步，金辉消失殆尽，他们眼前一黑，营救的几句话刚喊完，三人脚下踩上碎石，一个绞一个，手上握着通冥牌的手又不敢松开，就这样，三人抱做了一团，滚成肉球，闯进了那看呆了的一群人脚下。

　　眼前一团乱，第五茗额角轻抽，道：“谁能帮我点个灯，让他们几人至少能看清这里。”

　　小事，自然不能由大人物来做。

　　这是凉离和甘歌心里的想法。

　　二人应声在掌心烧着法力，托起金光，照亮这一方天地，没曾想，隗晎大袖轻轻一挥，法力猛烧，直接把在场之人都拉出了鬼道。

　　两人手指僵了僵，向旁边掸灰尘似的，拍掉了手中的金辉，背到身后。

　　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两人忘了，这是第五茗的吩咐，有他在，何时轮到他们去插手了。

　　凉离心道：划破鬼道直接出，也不嫌浪费法力。

　　甘歌有点羡慕那狂涌而出的金辉，心道：打不过。

　　岸口，渔民船夫，来往不绝。

　　突见日光，官满银等人一时愣住了。

　　第五茗习惯性地抬手遮挡，虽没感受到烈日灼烧，却是从路过人的神情中，瞧见一丝窘迫。

　　她嗫嚅道：“隗七，我们这副模样，直接出来，不太好吧。”

　　隗晎点头，手一挥，把人又都带回了鬼道中。

　　凉离：“…”

　　甘歌：“…”

　　官满银：“？”

　　图豆：“？？”

　　初寿佷：“？？？”

　　官满银等人眼睛眨了眨，觉得刚刚的那一瞬，恍若做梦，竟然都忘了询问询问，“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