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篇贺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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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死了！”
“菜死了！”
“别人都没事，就他一个人东挨一弹，西中一枪。”omega精致小巧的脸藏在口罩后，却隐不住眼睑下的泪痕。
许则陪着池嘉寒在ICU外等候，医护人员在身侧进进出出。隔着一道门，其实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池嘉寒盯了半晌，还是拦住某个拿药的护士：“贺……警官怎么样了？”
“用的什么药？”
这些本不归他管，因为是195院的医生，又因为是贺蔚，所以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贺蔚也算195的半个常驻，护士隐约知道口腔科的池医生与这位高级警监的关系，语气放缓：“池医生放心，没有致命伤，只是脑震荡需要多观察。”
护士说的是事实，但池嘉寒却罕见地吼道：“没有致命伤休什么克，进什么ICU？”
同在医院工作，池嘉寒平时不会对同事乱发脾气，护士顷刻间被吓住了。
他在上楼的过程中已经听说了，子弹擦着眉骨过去，最好的结果是瞎掉，最坏的结果是死掉。当然，这一切和眼前这位无辜的护士毫无关系。
“对不起。”眼眶蓦地又红了，池嘉寒转过身去。
“没，没关系。”关心则乱，护士很能理解，朝两位医生点一点头，随即去忙自己的事。
池嘉寒垂着眼睫，口罩里传出的声音有些闷：“替我谢谢你家陆上校。”好在军用直升机来得及时，否则此刻贺蔚不一定有机会喘气。
话音未落，他觉得刚才的话很蠢，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替贺蔚感谢别人，何况那个人是陆赫扬。
许则慢半拍“好”一声，然后轻轻抱了一下他。
池嘉寒没做声，他突然想到三天前贺蔚也是这样抱了自己，只不过揽得更紧，怀里也更烫。
“下次再大半夜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跑过来，我就报警……”算了，打给贼窝他还不如自己先收拾了这个贼。
池嘉寒往屋子中心又走了几步，发现后面的人没跟上来，疑惑回头，以为贺蔚又想做什么妖。
于是按捺住无语，回头拽人，结果把自己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大晚上的不要发神……”池嘉寒偏过头，双臂环住对面的人。
“我走了。”
“走……”他怔住，“去几天？”
像贺蔚这样的人，任务于他而言也是不打招呼的，地点时间随机又保密，所以池嘉寒下意识问了时间。
“三天。”贺蔚回答的很轻松，“所以不亲亲我吗，池医生。”
池嘉寒把人推出去，扔下一句：“好，你可以走了。”
一个月，半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时长，三天——一贯小题大做的人有点过于得寸进尺了。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胸腔酸涩的要命，胃里不停地反酸水，这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一开始是骨折，不久腹部中弹，再后来，贺蔚每受一次伤，这样不适的生理反应就要缠住自己十天半月。
察觉到有人出来了，池嘉寒回头，然而手术室上方的灯依旧红得渗人。
“出什么问题了？”嗓子哑的不像话。
心底传来不祥的预感，池嘉寒的目光落在那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上。
“原则上是由本人进行签署，但介于伤者现在的状况，还是要家属……”说话的是主刀，池嘉寒本科期间还上过他的课，195院的权威亲自出来说这种话，究竟得有多严重。
池嘉寒想都没想就要拿签字笔，主刀医生打断他：“嘉寒。”
他回过神，触电般的缩回手指，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泪水不知何时又流了满面，口罩已经不能用了，后面的脸更不能看。
他甚至不能为他签一个字。
好在贺蔚的父母及时赶到，手术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据在场医生回忆，池医生一个人生生坐了二十八个小时，行长和夫人一同出言都没能把人劝动半厘米。
也许是这次任务非同寻常，又或许是行长的儿子伤的比以往还重，亲友也好，高层也罢，来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在看到灯变绿的那一刻，池嘉寒像是程序设定的时间到了一般，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镇定离开。
“池医生，你……不去看看？”一助知道他从贺蔚被送进来就一直呆在ICU外边。
“我后面要跟一台手术，昨天还和同事换了班。”话语间，又是那个熟悉的池医生。
分离，缝合，手一如既往的稳。的确有不少人劝他先回去休息，但没一个人敢再说第二遍。
距离贺蔚脱离危险已经过去七个钟头，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进那间病房。
池嘉寒看了眼检测仪上的数据，略微放下心来，床上的人睡得还算安稳，脸倒是没破相，看一眼就能想到这人平时是怎么对着他犯一日三餐的贱。
“你有够不行的，跟你一起去的人都活蹦乱跳的准备上颁奖台了，结果你还得在这儿吸氧。”池嘉寒重新往玻璃杯加热水，又腾出手按预设程序调病床角度。
这话说的自私，不是贺蔚也会是别人，此刻站在这里的，可能也是某个和他身份相同的人。
只是这样看着，池嘉寒又不由自主地想抬手碰一碰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池医生现在才来看我。”干燥温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如既往的狡猾。
omega的眼睛睁得有些大，却难掩疲惫，以至于一时间竟没说出话。
“我错了宝贝，嗯？这次别气那么久，行不行？”氧气罩蒙上一层白雾，“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好不好？我陪你。”
也不知道是谁陪谁，池嘉寒伏在床边，反握住那只手。
推贺蔚出去的那天晚上，自己其实在家门口站了很久，默数每次半夜按响的门铃。起初，他总是嚷着结婚，被骂脑子有病以后，又变本加厉的买了戒指，霸道的不许池嘉寒摘下来。
时间一长，他们都好似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每逢出任务前，贺蔚都会变得格外粘人，做的最亲密的事，不过是相拥，他说，还是得抱久一点，万一哪天一命呜呼……说不定就会有别的alpha替他做这件事了。
某个人不老实地扣了扣池嘉寒的手心，他瓮声瓮气道：“想要什么？”
“我很难受。”
“哪里不舒服？”池嘉寒闻言迅速支起身，
然后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每次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都不是你。”池嘉寒想打断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呢？”
贺蔚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摩挲那张漂亮的脸：“嘉寒，我看到你了，每一次。”
心脏狠狠一抽，池嘉寒觉得那个中枪的人好像成了自己。
“下次，不要躲，好吗？”
“你还想有下次，每次都想着下次！？”
“我说结婚。”
……
贺蔚大抵是伤得不轻，很快意识混沌。
良久，池嘉寒吻上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唇，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和你结婚，最开心的也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篇贺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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