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计划 ...
-
〔八〕
“哗”淋浴头的声音在套房内响起来，林枫然在热水下用手抓了把湿发，水珠顺着他的下颚线落下。
他的腰身精瘦，线条分明，腹肌上着水珠，花洒喷出的水砸在肩胛骨上泛起细密的红痕。
热水散发出的蒸汽氤氲在不大的浴室里，玻璃上早已被凝结的水雾所覆盖。
破旧的旅馆即使身处暗林腐地之中，系统的更改却让水电依旧完好。
但很难不让人感觉到，它身处废弃之地。
他伸出他修长的手，手在他水在他手心的凹陷处徘徊着，他松开手指，不大的水流从手指尖滑落，落入持续的流水当中。
水珠从高空坠下，掉落到地板上，碎裂成四溅的水花。
林枫然望着水汽，蒸汽好似热水在世间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竟然极少数的出了神。
“我在干什么。”回过神来，林枫然想着。
关掉水龙头，围上浴巾，经过了一上午的惊险，此时的热水澡正好成为了一种放松的方式。
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忽然间，透过磨砂玻璃，他看见了一个瘦高的人影。
“？”
他没顾上他头发，转身“嘎吱”扭开了门把手。
门外的冷气灌入，冲散热气腾腾的水雾。
陈南缩回了抬起的手，耳尖一红。
“怎么了？”
“我……”陈南把头埋的更低，“我…我本想敲门问问你的，但是我犹豫了好久，怕打扰到你，所以…”
林枫然用手撩了一下淌着水的头发，“是我洗太久了，你去吧。”他打断了陈南的话。
陈南没吭声，他俯身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浴巾，“那我去…”陈南抬起头，正想往里走，还没走一步，就看到林枫然线条分明的身材，透白的面庞。
况且，
两人的身高差在陈南轻轻抬起头，林枫然微微低下头时，
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一厘米。
可能是鼻尖的靠近给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一股血气上涌，陈南原本白透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一颗水珠从林枫然的发丝上滑落到陈南的身上。
“咳咳。”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林枫然喉结上下滚了滚，轻咳了两声，把头转向一边，“快去吧。”
“哦，哦好。”陈南是收回走神的魂魄，侧着身走了进去。
他俩平时学校里都是是形影不离，也时常贴在一起，他俩像今天这样距离的面对面—
对他俩来说也还是第1次。
水流声再次在浴室里响起，林枫然在门口站了一下，才走向沙发收拾。
穿好衣服，他坐到沙发上，沙发不经意间显现出了一丝发霉的味道。
墙体斑驳，但对于这种环境来说，旅馆的内部已经算很好了。
就在隔壁，几位女生凑在一起。
“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张绛一边念着，一边用手在大大小小的柜子里翻来翻去。
“找到了”张绛在一个表皮脱落的柜子里找到了，把几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张绛勉强用力拖出了一个挺大的包裹，她用手拉开拉链，“你看，里面全是补给品。”
“给。”她从里面掏出一把吃的丢给她们。
胡懿一把接过一条能量棒，“这能吃吗？”
“系统设定给的，你就吃吧。”林樨拍了拍胡懿。
胡懿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不过这包装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写。”
“那就要看这邪门的系统了。”吴悦啃着手上的压缩饼干。
王艺璇囫囵吞下了一点东西，窝到了沙发的一端，“我们带点吃的去给他俩吧。
张绛抱着袋子：“也对。”
“走吧。”吴悦拧开了房门。
一上午的折腾不只是他们几个，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对于体力精力来说都是不小的消耗。
门外的走廊上铺着地毯，走上去没有声音。走廊里也没两个人，静悄悄的。
昏暗的灯光零零碎碎打在墙上的一些墙皮已经剥落了。
林樨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妈呀你俩。”王艺璇被冷风吹的睁不开眼。
“洗完澡有点热”林枫然侧身让众人进来。
热？张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温度，又默默的把手机塞了回去。
陈南抱着腿，缩在沙发上，他的脸还有一丝洗澡热出的红晕，几搓头发还湿哒哒的黏在一起。
胡懿被风吹的抖了一下，她走上前把窗户关上“张绛带了点吃的。”
“接着”张绛丢了几个吃的给两人，他们也不说话，撕开包装就开始闷声吃了起来，一看就是有点饿急了。
牛肉干有点硬，陈南白皙的脸上，伴随着咬动肌肉一动一动的。
“你们俩没有找到吃的吗？”吴悦问道。
“没有。”林枫然咽下嘴里的东西，“只是边上的墙角找到了许多急救的东西。”
“？”林樨走了上前翻了一下，都是些纱布，酒精，碘伏之类的。
张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合着现在连物资都还要来个随机匹配呗。”
胡懿双手抱在胸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搞清楚餐厅主厨会计跟系统是什么关系？”
吴悦在一旁举起手，“你们有没有看到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个老头。”
“哦！”张绛张开嘴，“就是那个给我们做访客登记的那个老头吗？”
“对。”
刚刚他们走进旅馆，一个老头在长条金属工作之前坐着，几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老头示意他们走到工作台前，把手掌放到一块屏幕上扫描他们的掌纹，屏幕显示出他们的名字。那时候，林樨还嘟囔着：“怎么住这个破旅馆里面最新的反而是它的登记台。”
“那个老头是我们这些人当中除了主厨和会计，唯一一个不知道真实来历的人了。”陈南在一旁说道。
“走吧，”林枫然拍拍手，起身，沙发发出嘎吱一声响，他扯扯衣服，伸出手给陈南借力，“我们走。”
〔九〕
林枫然他们房间那扇门的门把手，在安静的不正常的走廊里发出清晰的扭动声。
陈旧年老的房间门铰链发出年久生锈的磨损声，亮光从门缝中露出，打亮了一片脏兮兮的地毯。
透过缝隙，门内传出了小声的说话声。
“我们走。”一个男生的声音说到，他的声音较低，但是清晰而富有磁性。
门内传来了一阵包装的声音，“等下，”一个女生声音说到，“我带点吃的。”
“快走吧，你还想着吃呢。”一个声线较轻的男生用着似乎在憋笑的语气说到。
“万一饿了，可以补充体力嘛。”说着，门又发出嘎吱一声，走廊被房间的灯光照亮。
张绛探出头来，“咦，没人啊。”
几个人相继从门口走出来，走在最后的王艺璇顺手将门带上。
关门的气流冲出，激起了地毯上的灰尘。灯光消失，走廊又恢复了昏暗。
“副空间？”陈南边走边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系统提到的副空间。”
“嗯，”走在一旁的林枫然应了一声，“我猜是像第二系统或者是隐私空间一样的存在。”
吴悦在一旁点点头，“系统要进行自我修复和清理。”
“应该是像更新备份一样吧”胡懿说，“以防主空间的篡改影响到副空间的数据备份。”
“数据？”张绛在一旁说到，她低着头看着看自己的掌纹划过手心，留下生命的痕迹。
她抓了抓自己的手，“我看我还是真实的啊。”
王艺璇一边走着，一边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们只能这样猜测。”
“那这么说，我们现在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了？”张绛一脸疑惑。
“这就是—”
“这就是我们要去搞清楚系统的原因。”林枫然接过话头，转身笑着看了一眼陈南。
他俩想到一块去了。
“哎哟，真是累死我了。”胡懿喘着说。
几人绕过长长的回廊，旅馆环境的布局，极其容易让人忘记自己的位置。
“这边，”陈南往他的右边一指，“电梯在这儿。”
几人先后钻进了电梯，电梯门略显生硬地关上。
电梯开始下降，一瞬间的失重让几人心生一悬。
电梯运行起来和旅馆外观一样陈旧，不停的摇晃着，放出叮叮哐哐的声音，G层按钮发着绿光。
伴随着机械声和振动的停止，绿光闪了一下灭掉了。
电梯门伴着摩擦声滑开。
旅馆这一层空空荡荡的，林樨踏出电梯，鞋子的踩踏声回荡在空间中。
“走了”
他们走出电梯后，往刚刚的工作台处走去，白发老头坐在工作台后正熟练的操作着，工作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屏幕，他完全没有一点年龄的生疏。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不速之客，白发老头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僵了僵，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严肃而又板着的脸。
“什么事？”
这老头一看就不好惹，几个人偷偷转过头交换了一下眼神。
“老人家，”陈南走前一步，开口说到，“那个我们想问一下您知不知道这里的系统是……”
“不知道。”
老头听到系统二字，脸上的沟壑异常的扭曲了一下，很快又用冷硬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讲话。
“……”
气氛一度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周围环境的温度本来就低，这下让人感觉到温度已经低到了冰点。
张绛这下强行忍住了想要掏手机看温度的冲动。
“这对嘛？”胡懿在手机打上几个字，给林樨看，林樨摊了摊手，打下一行字，“不知道啊，这下该怎么办？”
王艺璇用手薅住两个蠢蠢欲动的人，用眼神看了一下站在前面的陈南和林枫然，抬了抬下巴。
她在聊天框内输入到：“看来这老头大概率下是不会开口了。”
“是这样的，”吴悦在一旁说，“今天发生了好多奇怪的事，我们也都很惊讶，所以想问您对这些有没有什么了解？”
老头的脸稍稍舒展了一些，“我就一直在这里看着”
陈南和其他人的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里响了一响，陈南往后走了几步，打开手机，手机莹莹的亮光打亮了他的脸。
他看见林枫然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不要提到系统两个字。
我也发现了。张绛的头像蹦了出来。
陈南抱着手机，在聊天框输入到：他好像对这两个字很敏感。
林枫然抬起头来，老头没理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台前，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如果此时有弹幕，几人头上一定是满是黑线。
陈南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他慢慢走进工作台，在马上要贴近操作台的距离，他抬起头来，发现老头正盯着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警惕而戒备的状态。
这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操纵台里有鬼。
他转头看了看几人“走，我们去楼梯间。”
楼梯间里没有灯，陈南关上生锈的楼梯门，转手打开了手电筒，对着他们说到：“我们要知道的，很有可能就在老头手下的工作台。”
“为什么？”胡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吴悦说到：“那个老头一听到系统两个字就好像起应急反应了一样。”
王艺璇和张绛在一旁点了点头。
“刚刚我往工作台里走，就是为了看他的反应，”陈南一手拿着手机比划着，“当我靠近时，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警惕的状态。”
“莫非—”张江杰摸摸下巴，“老头也是系统的一部分？”
靠在楼道墙上的林枫然双手抱在胸前，“不确定，但不排除这个情况。”
“嗯，”王艺璇摘下了墨镜，放在手上转着。
她把齐肩的头发往后一撩，“当务之急是占领那个工作台。”
“我拍到了，”林樨的手指动了动，从相册中翻出一张照片来，“我在你们跟老头对线的时候拍到了工作台上长什么样。”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把手机递给了几人。
胡懿接过手机，放大一看，“这好像一台大型电脑啊。”
吴悦点点头，“我那时就疑惑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高端的设备？”
“我把图甩在群里了，你们拿手机仔细看看。”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陈南问，“你们有试过对外联系吗？”
张绛倚着楼梯栏杆，“早试过了。”她晃晃手上的手机，“我们之间可以互相联系，但是—”
她点开几个应用，无法启动，“对外联系就别想了。”
她双手一摊，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王艺璇从楼梯上站起来，“那老头在工作台里，我们也没办法啊。”
“去把它引开。”
“？”
一直没开口的林枫然走到众人面前，“把他引开，工作台就无人看守了。”
“也对，但怎么做？”
陈南也没想脱口而出：“制造混乱。”
“作为这栋楼里目前唯一发现的管理者。只要有混乱出现，他肯定要去处理。”
“哦！”张绛抬起手，“有道理有道理。”
“10层以上好像没有住人，”林枫然想了想，“人都在偏低的楼层。”
胡懿在一旁补充道，“在这种时候越往低楼层住，反而更加的方便逃生。”
“没错。”林枫然点点头。
“制…造…混…乱。”吴悦在一字一顿地念着。
突然她脑子灵光一闪：“我们来个整层断电如何？”
“断电？这样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陈南问到。
林樨停下正在四处转的脚步，“我看过分布图，”她用脚在地上比画着，“12层相当于整栋的杂物间，有独立供电，不与住处的线路相连。”
林枫然从一旁走过来，“所以我们要趁12层断电与老头上来检查中间的时间差卡一个bug。”
“你们看，”陈南举起手机，他用手在手机屏幕上画着。
他用手指画了一个方形，“旅馆整体成一个柱形，”又在方形里又画了一个框，“走廊像这样，是回廊状的。”
他在中间的框上左右各画了一个标志，“电梯和楼梯间在中心受力柱的左右两边。”
王艺璇把墨镜插回她头发上，用手指了指外方形的4个角，“这栋楼建筑方式比较老旧，像电箱—”她在四角画上圈，“大概率在4个角上的杂物间里。”
“等一下，”吴悦掏出手机，“我们等一下先到12楼找好位置，等12层的电源一旦切断，”她在手机上按下几个数字，“立刻按电梯的上行键，让电梯从g层升上来，我们从楼梯跑下去，这样—”她把数字给几个人看，“等老头发现了12层的异常，电梯已经停在了12层，老头在G层按电梯就需要两倍的时间，我们刚好就可以从12层跑下去。”
陈南点点头，“这样我们刚刚好能卡住时长接管工作台。”
〔十〕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张绛掏出手机看了看。
屏幕的亮光，在阴暗的楼梯间里打亮了她的脸，她的眼睛，宛如星光在闪。
她指了指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快4点了。
“？”
“这么快？！”胡懿张大嘴巴子“我感觉我们进来还没多久啊。”
王艺璇转头往外抬了抬下巴，“这个地方一直是浓雾笼罩又暗又湿的，很容易让人失去时间观念。”
林枫然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系统会在7:00正式开始自检和清理，”他把手放在楼梯间的门把手上：“走吧。”
几人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楼梯间。
为了避开前面老头坐镇的工作台，他们选择从后面绕到电梯里。
经过中立柱后面时，G层头上少有的几盏灯就像是接触不良了一样，一会才闪了一下。
后厅全靠着前面露出来的光亮，给与上层同样脏兮兮的地毯镀上一层清冷而决绝的灰。
说实在话，
在这座旅馆中，灯是唯一生命力的来源。
就像旅馆破旧而陈腐的外观一样，内部在暗处荒芜，在明处溃烂。
被人遗忘的亚特兰蒂斯成为了口口哀叹的闲谈。
他们却深陷其中，身不由己。
这个时空的浓雾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尽头，树叶掉落，腐烂成泥，成为了一批批脚印下的殉葬者。
人们总是喜欢用绝对的词来划分明和暗，也热衷于用他们所标志的那根线去衡量世间的不公。
可当那根线模糊不清，或者是处于随机变动中，一个个人又何尝不是在抱头鼠窜中。
当自我定位完全迷失于混乱的时空中，绝隔于潮湿的风吹来的迷雾当中，
先为生，后为义。
但是，
总有着义无反顾的变数。
〔十一〕
电梯一路上行，伴随着机轮转动的声音，12层的电梯门滑开了。
“我的妈”林樨在轿厢里叫到，“怎么这么黑？”
12层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如同一个漩涡一样，吸走了电梯里的光亮。
王艺璇伸出右手手指把头上的墨镜勾下来，扔进口袋里。
她甩开手机手电筒，从电梯门处踏了出去。
不同的是，这层没有地毯，她的硬底鞋跟在地面上发出“踢踏”的声音。
回声在回廊四处游荡着，被撕裂成一块一块。
手机手电筒的功率并不大，能够照亮的地方也很有限。
他们几乎在摸黑前行。
陈南贴着墙走着，身后是林枫然。
陈南在黑暗中能够感到他自身的害怕，但是他的衣角与林枫然的衣服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就像镇定剂一样让他有力气向前走着。
长长的回廊浸没于黑暗之中，却无半点星火。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等下。”林枫然在黑暗中说道。
陈南感到一直手臂跨过他的头顶，在他身边上的墙上四处摸着。
这是他熟悉的味道和衣物摩擦发出的响声。
“找到了。”
“啪”
走廊的灯从近到远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吞噬掉沉入深渊的黑暗，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几个人不禁眯起了眼。
“牛啊林枫然，这开关都能找到。”吴悦用手挡住眼前的光说道。
林枫然拍了拍手上的灰，“不开灯的话，我们就像花盆上的毛毛虫一样一直走着，永远就没有尽头了。”
“可以可以。”张绛适应了光后，转手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我们先去找电箱吧。”
灯的出现，他们所走的路终于有了方向。
走着，胡懿忍不住吐槽：“张绛你知不知道你口袋里吃的声音在安静的时候很大欸。”
“真的吗？没有听到哎？”张绛用手戳着脸装作听不懂。
胡懿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你继续装，继续装。”
张绛差点没憋住笑，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回过头问陈南：“你要不要？”
“滚开哈。”
“哦”
张绛回过头，
“砰”
“哎呀，我去。”张绛哀嚎一声，她没看路撞到了一扇门前。
“噗呲”吴悦没忍住。
胡懿笑到颤抖，“叫你不看路。”
散发着陈腐气息的门在被张绛撞到后发出了不堪冲击的声音。
“我靠。”王艺璇盯着这扇门。
谁都没有注意到张绛撞的这扇门与旅馆其他的门都不一样。
这是一扇上下色差极其严重的木门。
没错，木门。
那扇门上半部分颜色还算正常，但被时间蒙上了一层深夜迷雾般的纹理。
林枫然从陈南的身后走上前，他蹲下，用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木门焦黑的下沿。
“嚓”一声极其轻微的断裂声从走廊里传来。
伴随着这声轻微的响声，几块小碎片和一撮黑色的粉末从门角处掉落下来。
林枫然收回手指，拍拍手站起来。
“这看起来像是被烧过了。”他转过身说道。
胡懿插着腰“不对呀，”她用手上的折叠镜子指了指门，“那烧过了怎么还上下分层呢？”
“这应该说明这里的火只烧了一半，而且是从地上开始烧的，才没有波及到门上半部分。”陈南说。
“这里出现一扇木门也挺奇怪的。”林樨说：“在旅馆内安一扇木门也未免太拉低档次了吧。”
王艺璇用眼睛盯着门把手，“我有预感，”她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电箱在里面。”
“那倒也是。”陈南眼神扫过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
“那我们……”
“？！！！！”
“我去！”他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往后一跳，条件反射般立马用手抓住了林枫然的衣袖。
“什么啊？”吴悦在一旁问道，她回头转向门，结果也不自觉向后跨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张绛冲击的力度太大，还是门锁本来就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腐蚀了，
在昏黄灯光照射的走廊回转尽头，一扇木门转开一丝缝隙，正在诉说着门内看不见光的故事。
几人此时很整齐划一地向后退了几步。
王艺璇扶了扶额头上的墨镜，用手机的手电筒往缝隙里试着照着。
黑暗从门内向外蔓延，吞噬着发光的，或曾经发过光的事物。
林枫然用他的腿在一旁一脚把门踹开，门框上的粉尘伴随着巨大的晃动，从上方飘落。
在烟尘下，手电筒光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见。
“？”
林枫然能够感到一只手在后面将他的衣服抓得越来越紧。
他往旁边一看，陈南即使手里有汗，也仍然用力在拽着他衣服的一角。
陈南怕什么？
陈南很怕未知的黑暗。
但是，
其实他怕的是，
在黑暗中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