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钟府（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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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顿了一下，问：“故友？”
钟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嘲般笑了起来。
“不错，是故友，但是眼下说是梦中人更为妥当。”
温钰听后瘪了瘪嘴，心道哥们怎么这么酸涩，不就问了一个问题还苦情上了。
结果下一秒便听到对方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
“他名唤温钰，温润的温，金玉的钰。”
温钰警钟大作，心头一悸，虽然面上没动，但脸麻木了仅片刻便开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不是哥们，你故友名字这么巧跟我重名啊！
还说什么梦中人，温钰首先排除梦中人不是修辞的可能性，对方总不能真是做梦梦见了他，更不用说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像是真的见过他。
钟商面露关怀，问道：“你还好么？”
温钰脸上依旧是麻的。
“好极了。”
好极了，但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样吧，我写给你看。”
钟商不容他细想，抓起了他的手。
他稚嫩如小白芋头一般的小手被一只清隽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温钰更麻了，脑子中转圈的一排文字从“要不要坦率地跟他对峙”，变成为“烦死了什么时候能从小孩身体里穿出去”。
他被带着铺纸，拿笔，蘸墨，然后那只属于钟商的手带着他提笔写下第一个字。
“温”
复又写“钰”
温钰手抖，又有些抗拒，那端庄的字便带了一些颤栗。
写了两个字后，钟商仍是没有停笔的打算，正对着“温”字的下方落下一个工工整整清隽无比的“钟”。
温钰自觉他这个大脑是真的不聪明，平常也不常转转，最多写数学题的时候肯有气无力地动两下意思意思。
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下方正对着“钟商”二字后，脑袋还是宕机了。
二人贴得很近，钟商的声音从他斜上方传来，低哑又性感，温钰几乎要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打在自己耳背上，像被春天的柳絮拂过一般又酸又痒。
“这是我的名字。”
温钰第一个反应是质疑对方的年龄。
他回忆起自己的十四岁，寻思着那时候的自己怎么没老成到握着别人的手当低音炮。
更别说握着个男人。
结果又听到对方带着笑意地说：
“小芋头，给自己起个名字如何？按照你家里的……”
“别别别什么我家啊哈哈，我是被捡回来的。”
温钰生怕被冠上莫名其妙的名字，趁对方还没念出来赶紧打断。
对方失笑道：“好好，那你姨娘可有告诉你原本的姓氏？”
温钰大言不惭：“自然，我也姓温。”
沉吟片刻，又鬼使神差道：“至于名字，正好是你熟悉的那两个字。”
“跟你故友撞名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谁叫我也叫这个，钟少爷多担待担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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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商倒也没多说什么，默认了一般唤了他一声“温钰”。
他目光有些茫然空洞，温钰总觉得他在透过自己看谁。
但他一来没见过钟商，二来也没有与自己长得别无二致的同胞兄弟，钟商到底看到了谁他不得而知，其实也并不是非常想知道。
他只是觉得这个暧昧的氛围不能持续下去了。
于是温钰主动提起笔道：“好了！我要开始练字了！”
“不用我再教你几个么？”
温钰自信道：“不用！这有啥啊。”
他摊开字帖照葫芦画瓢。难倒不算难，写个字而已，更何况还是中文汉字，一遍不行就多描几遍，能看出形状就差不多了。
钟商看他认真，便也没有打扰，只是在一旁看着。
温钰信心满满，待注意到旁边那两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后更激起了莫名的胜负欲，一页描完立刻翻开下一页。
然后看着一页满满当当黑黢黢的繁体字后蔫在了桌案上……
许是被钟商贴了太久，桌案上也沾上些清冽的冷香，温钰细细嗅了两口，甘甜而又清淡，但他分明记得头一天见到钟商时并没有闻到这般香气，想来是这些日子见了去了某些地方，见了什么人，不小心沾上的一些。
钟商见他恹恹的，忍俊不禁。
“还是我来教你罢。”
温钰哼道：“累……”
钟商便也没坚持：“很累么？很累了就去睡觉吧，你今日学了这些字已经很不错了，待明日我再细细教你。”
他起身翻开温钰的练字纸，纸上最先几个字大小不一，笔划有粗有细，颇有些惨不忍睹，偏偏温钰是个只追求结果的，字写了一半用力过度留下个瘤，他便把其他地方也描得极粗，钟商不禁眉心一抽，忍着又看了几行。
所幸后面温钰开了窍，不仅力道收住了，字也规矩了些。
钟商赞许道：“练的不错。”
温钰半晌没有回话，钟商抬头望去，只见那瘸着腿的小朋友早已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钟商：……我似乎说过腿瘸了要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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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说过。
但他说是一码事，温钰听是另一码事。
温钰自然是不可能乖乖坐着不动，或者说，他就算真的坐着不动也免不了在宅子里闹上一闹。
舒舒服服一觉醒来，见钟商早就去了学校，诺大红径苑便又成了温钰的天堂。
红径苑的下人们都不是闲人，几位红姑娘忙得团团转，红香正列了一排香料为钟商制新的熏香，红袖苦恼着梅枝到底该如何修剪，唯有红云分到了照料温钰的活儿，反而比别人轻松许多。
温钰又搬出了醉翁椅趴在院子里晒起太阳，他生得面红唇白，一双桃花眼狡黠可爱，引得姑娘们纷纷侧目。
他倒眯着眼睛抱怨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天没亮鸡没打鸣就要上学，他这上学时间都快正午了。”
红云翻他白眼：“你这小孩，还不是因为公子挂念着要等你起了同你说说话，谁知你这一睡就睡到了这个时间，他又不好打扰你，等不及才走的。公子为了你费心费力，你还抱怨起来了。”
温钰挠了挠鼻子，没啃声。
过了一会，他又不服气道：“我不管，你们跟他是一伙儿的，你就可着劲儿维护他吧！”
董越一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刚想跟他争个你死我活，却被一旁的小秋抢了先。
“你们不要争呀，红云姐姐钰哥哥说的都不对！”
小秋蹲在躺椅旁捧着脸，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
“公子上学确实没有那么早，而且……公子为人真的很好呀，对我们都很温柔，从来不惩罚我们，也不说重话。”
温钰翻着白眼心道，那这不就是圣母中央空调么，温柔是温柔，算计起他来也没有手下留情啊。
董越还想再说，但温钰听他们这群人天天吹钟商的彩虹屁早就听麻了，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秋日的阳光倾泻在他脸上，似是明与暗的交合，明明天光大好，温钰却总觉得蒙了一层昏黄的调子。
他眯起了眼睛，须臾，眼尾稍稍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好玩的事，招呼着这几个同他一般闲的人过来，几个人围了一圈。
“你们公子有没有过喜欢的人？或者说很在意的人？”
三个人听了，都不做声，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钟府（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