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解》杀鱼小葵

12、第十二章-你是我唯一想重复讲解的命题

　　毕业典礼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程阳站在礼堂外的梧桐树下，手指不停地调整着学士帽的位置。四年了，这顶帽子还是戴不习惯。他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天空，突然想起四年前开学典礼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阳光下，手足无措地面对沈墨的出现。

　　"又在发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阳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双手就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沈墨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紧张？"沈墨的声音带着笑意。

　　程阳轻轻摇头，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歪了沈墨的学士帽。他伸手想帮忙扶正，却被沈墨抓住了手腕。

　　"别动。"沈墨低声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阳光下，程阳看见沈墨的眼睛里盛满了自己的倒影。四年前那个冷漠疏离的少年，如今已经学会用眼神诉说爱意。

　　"沈墨！程阳！过来拍照了！"

　　同学的喊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沈墨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在下个瞬间牵住了程阳的手指。这个动作让程阳心头一暖——四年前刚入学时，沈墨连在校园里并肩走路都要保持半米距离。

　　"笑一个！"摄影师喊道。

　　快门按下的瞬间，程阳感觉到沈墨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这个隐秘的小动作让他忍不住笑得更灿烂了。

　　拍完毕业照，程阳被同学们拉去合影。等他终于脱身时，发现沈墨正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等他，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笔记本。

　　那是沈墨的补课笔记。

　　大学四年，这个笔记本更新换代了无数次，但封面永远是一样的深蓝色，内页永远是用黑色钢笔写的工整字迹。从大一的微积分到大四的毕业论文指导，沈墨用这个笔记本给程阳补了整整四年的课。

　　"毕业礼物。"沈墨把笔记本递给他，眼神闪烁，"现在可以打开了。"

　　程阳接过笔记本，发现比平时要厚实许多。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是我唯一想重复讲解的命题。」

　　再往后翻，程阳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本笔记和以往的都不同——除了正常的课程内容外，每一页的边角都藏着一段小小的文字。

　　在大二物理课的笔记旁边，写着："今天你趴在图书馆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我偷看了二十分钟。"

　　在数据结构算法的图表之间，夹着一句："你问我为什么总是给你补课，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专注地看着我。"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只贴着一张照片——高中时的他们，在放学后的教室里，程阳趴在桌上睡觉，沈墨偷偷用手机拍下的侧脸。

　　"这是..."程阳的声音有些发抖。

　　"补课笔记的最终版。"沈墨的声音很轻，"也是我的情书。"

　　程阳抬起头，发现沈墨的耳尖红得厉害。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暖——四年过去了，沈墨还是会在表白时害羞。

　　"我也有东西给你。"程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我和我妈商量过了...这是我们家备用钥匙。"

　　沈墨愣住了。程阳知道他在想什么——大二那年寒假，沈墨和父亲彻底决裂后，曾经在出租屋里发着高烧，却固执地不肯联系任何人。是程阳撬开了他紧锁的房门，把他背去了医院。

　　"你不是说...没有家了吗？"程阳把钥匙放进沈墨手心，"现在你有了。"

　　沈墨的手指紧紧攥住钥匙，指节发白。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程阳看见有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笨蛋..."沈墨的声音沙哑，"这种时候应该我先说才对。"

　　他深吸一口气，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相似的钥匙："我租了学校附近的公寓...两室一厅。主卧朝南，适合你这种怕冷的人。"

　　程阳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四年前那个连"喜欢"都说不出口的少年，现在学会了用钥匙表达承诺。

　　"等等，"程阳突然想起什么，"你哪来的钱租房子？"

　　沈墨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还记得我接的那些编程私活吗？还有，我拿到了M公司的offer，起薪不错。"

　　这个消息让程阳又惊又喜。他知道沈墨这四年有多拼命——白天上课，晚上接项目，就为了能早日经济独立。而现在，他终于做到了。

　　"所以..."沈墨难得地有些紧张，"你的答案呢？"

　　程阳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阳光的味道，还有他们共同的未来。

　　远处，毕业典礼的钟声敲响了。但对程阳和沈墨来说，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他们共同选择的家，一段不需要再隐藏的爱情，一本永远写不完的补课笔记。

　　在回程的路上，程阳突然想起什么，从笔记本里翻出那张高中时的照片。

　　"喂，"他戳了戳沈墨，"你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沈墨别过脸，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闭嘴。"

　　程阳笑着把照片收好。他知道，这个傲娇的补课老师，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承认这个事实。

　　而他有的是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