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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机械心 ...

  •   5月27日,临空天气 晴转多云。
      在猎人协会警备区的预备室,你将专属自己的猎人制服迅速套好,顺便从武器桌拿上了最趁手的武器。皮带穿梭的啪嗒声今天在安静的金属制房里格外刺耳,偌大的准备室以往的热闹仿佛是巨大荒芜前到来的假象一般突然消失。
      踏出猎人协会的那一刻,你郑重其事地回头,深深地再一次凝望了一下这个将你这只不谙世事的雏鸟养育成雌鹰的巢笼。虽只是一瞬间,但这一眼已足够把它的样子烙印在你的脑海。室外晴天的太阳略微毒辣,导致你也分不清楚自己身体微微的发热到底是阳光引诱而出的自然反应,还是来自体内以太芯核的共鸣。

      今天是和EVER最终决战的日子。
      这是目前星际宇宙任务的最高机密,唯有解决当前世界线里ever这一威胁,方能防止他丧心病狂的赛博统治计划,如果他成功,携带芯片将成为所有人初始诞生的设置。作为临空乃至整个星际最强武器的你,自然而然成为了此机密计划的关键一环。
      在EVER计划败露的那一刻,你恰好回收了所有附属宇宙中的自己,想起了过去未来所有已经发生的事,被献祭…被吸收…被诅咒…接受所有的那一刻你都震惊自己居然没有直接爆炸地照单全收了。而让你有些落寞的,是在你尽力搜遍自己的脑海之后,却发现夏以昼竟然真的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了你生命中的十几年。
      骑上摩托,你飞驰向计划中的地点。身边飞速掠过一座座高楼屋厦,无比熟悉却还是空无一人。你目前所处于临空市宇宙的里世界,也能被称作所有时空宇宙的一个巧合交接点,除了你和特别作战小组以及以此为老巢的EVER,只是空余一座没有生命的死城。
      你深呼吸一口气,哈出的气体在金属头盔玻璃罩上形成一层遮眼的雾气,这一瞬间你忽然很想放弃,放弃抵抗命运。
      如果你的诞生是为了宇宙众生,那么你必然无力抵抗这种相当于物理法则一般存在的意义价值。不出意外,这次你将利用自己身体里的灵魂力量和他们共鸣。至于在这之后,因为从未有过同时与五人并肩的经历,你们也不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哪怕最终通向的是消散。如果你生来为此,你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反抗的必要,当个拯救世界的小超人也还不错,哈哈。
      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摒除杂念,当务之急是立马赶到提前约好的集合地点和其他五位队员会合…

      突然之间,摩托以一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方式腾空而起,就像是有人刻意操控着摩托的重力将它提起来了。无论你怎么发动马达,车胎只是隆隆的转,实际距离却分毫不动。
      你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来是夏以昼,因为旁边就是你这一世从小长大的家。
      果然,下一秒,身体就浮空起来,重力完全无视你的挣扎就把你抓进了房子。头盔被摘掉,头靠上的就是那个一如既往温暖的胸膛。
      “不要去…好不好…”夏以昼弯腰把头靠在你的肩膀上,双手将你环得紧紧的,无法挣开。
      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挽留你的权力,甚至连资本都没有。但他还是第一个找到了你,然后像只真正的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败犬一样做着最徒劳的祈求。
      但哪怕现在怀里的人早已不是那个只和自己有过十几年的女孩,她甚至和其他的四个人有着更深层次的…灵魂轮回的羁绊…可夏以昼还是不想放弃。
      好像现在把你抱住了,你就能像很小的时候那样,听哥哥的话了。
      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同样用拥抱回应他。
      时钟滴滴答,你们在心里读着秒。
      事态的紧急让你们并没有什么能匀出来的时间,伴随着外面不知道哪处传来的爆炸声,你轻轻地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先是手臂,到手腕,再到手掌,最后你感受着自己握着他的手指一根根脱离你的肌肤。

      等你们到达地方时,一切都已箭在弦上,只差两边的其中一方打响第一枪,点燃战火。
      EVER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尤其是现在他早已没有任何底牌能够与你的力量匹敌。
      天边猛烈的太阳炙烤着所有人的皮肤和内心。你的心口一直在微微发烫,共鸣的热量更高了,仿佛是那里的皮肉在燃烧,你清楚这一切拖下去只是徒增煎熬而已,不论对谁来说。
      不知是对面的哪一个机器人兵种打出了第一枚子弹,你与另外五人不用开口也对彼此之间的想法心知肚明,同时开启了共鸣技。
      你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次共鸣。
      作为能源,你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在失去意识前,你其实遗憾的还是最后没能跟夏以昼好好说一下再见。这只伯恩山,回去一定要自己偷偷哭好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你恢复知觉的时候只能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好像化作了宇宙里的一粒最为不起眼的尘沙,只有不知道来自哪个星球的引力一直在将你朝一个地方发了疯地拽过去。不知多久,可能久到一切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最初眼皮十分的沉重,你只能努力尝试着睁开。可当你慢慢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后,所有一切让你大跌眼镜。
      这是夏以昼的卧室?
      你瞪大双眼,使劲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所有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总不可能是自己精神失常吧?
      下一刻夏以昼就开门进来了,你早就习惯了他时刻关注你动静的几乎有些病态的相处方式,但此刻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
      “E…”VER呢?你怎么说不了话了!可能是太久没说话,你的嗓子卡壳得仿佛有一块石头堵在里面,一试图讲话就痛得你呲牙咧嘴。
      “你芯片才刚取出来不久,好好休息。”夏以昼带着些担忧看你,那双眼睛注视着你,紫金色的瞳孔里还是炽烈得如同装下了整个太阳系,这让你想起了在大战之前,夏以昼望向你的最后一眼,带着决绝爱意的一眼,你甚至感觉到他在用恨你的力量爱你。
      “下次别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了。”说着,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递到了你嘴边让你小口小口地喝着。
      芯片…不会是之前我偷偷给自己植入芯片时期吧…现在?这不是一堆事情才刚起步的时候吗?
      你仰头看天花板,突然想哭。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的活,结果居然只是一场梦吗?你还是有点不想相信,打白工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的让人欲哭无泪。
      夏以昼看你眼眶都红了,忽然有些慌,赶忙抱着你帮你顺顺气。“不急,你刚醒过来就是容易有不适应,明天差不多就能开口说话了。”你感觉他的手掌轻贴着你的后背,缓缓地、轻柔地一下下抚摸,好像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你也没有再压抑自己的心情,给了他一个那时候来不及给的大大的拥抱。

      夏以昼因为舰队的事情离开去处理公务之后,你一直窝在他的床上休息。这个房间也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你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各类科技机械交通工具,你几乎还是有点陷入迷茫了。这到底是大战之前还是之后?携带着以往的记忆思考,你还是觉得那场大战不应该是一场梦境。
      因为体内的以太芯核还是在微微散发着热量,但不同于当时,这时候更像是一种偏向惰性的散发,就像是缺失了某一部分的芯核。
      那场大战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是失败了吗?所以自己来到了宇宙的新平行时间线,世界给了自己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一时半会你还是没想出来一个所以然,你打算等夏以昼晚饭前回来之后先向他要回你的通讯设备。

      看着时钟慢慢走到18点,门外如你所料传来房屋外部开锁提示的声音。经过一整个下午地尝试,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缓慢行动。你起身扶着墙边一点点向门口挪动,走到房间门口准备开门,没想到把手在手放上去的一瞬间被人先一步压下,然后仿佛像知道你在后面一样,门打开的速度异常缓慢而轻柔,你看到了夏以昼略带笑意的双眸。
      “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你肯定闲不住。”说的是你起来开门的事情。有时候你感觉这种链接就是无比的奇妙,你从未与他人有过和夏以昼这般的心电感应,从不刻意在意,但总能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就连奶奶也说这是你们两个从小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也解释不清楚。
      吃完饭之后,夏以昼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你的手机。你感觉一切如常,但好像又不太一样。翻找通讯录里的联系人的途中,你发现奶奶居然也在,只不过是以她的本名:张素。你们最近的一条消息就停留在你醒来的前一天,是关于你的芯核病症的一些惯例问题,这么看,你们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那么,你和夏以昼...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忐忑在信息里搜索夏以昼的名字,你分辨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希望那段曾拥有的亲属关系仍然存在,还是希望你们从来没有。这个关系对你们彼此来说像一对双向的牢笼,它既把你们紧密联系在一起十几年不分开,也在你们之间浇筑了一扇不能翻越的铁栅栏。
      你是多么害怕没有这段关系,夏以昼不会像原先那样与你相伴十余载。
      你又是多么害怕有这段关系,夏以昼就永远不会踏出跨越的那一步。
      怀着复杂的心思,你发现消息栏里并没有临空市政府民政部的那一条解除亲属关系的通知。
      你重新查看了和夏以昼的聊天记录,这里的世界线除了亲属这一部分的信息消失不见,包括一年前的那场爆炸也不复存在以外,其他与原先并无不同...
      不过翻完所有消息之后,你惊讶地发现临空特战组其他四个人并没有出现在这条世界线里的痕迹。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只有你和夏以昼。
      眼前的信息还是太过杂乱,你花了几乎一晚上整理思绪,最后决定第二天去拜访张素。

      你将这件事提前告知了夏以昼,看起来没有经历过那场爆炸的夏以昼对你也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他欣然同意,并叫你替他向张素问好。
      吃完午饭,你乘坐了最近一趟前往临空的飞船,到达临空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你敲响了曾经的家门,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张素自己的家。开门的张素一头银葱白发,面带和蔼的笑容,和你脑海中记忆里的那个慈祥的奶奶一模一样。
      “进来怎么还敲门,你当时来临空上大学的时候录的指纹都还在呢。”张素看到是你,笑着责怪你怎么和她一段时间不见还生疏了。
      “奶奶,我就是确定一下有没有人啦!”你赶紧吐舌头做了个小委屈的脸,心里则为自己差点露陷心有余悸。
      进了屋子里,室内的装潢比起之前的三口之家略少了些生活气,反倒是多了些文雅质感的物件,更偏向张素个人的审美,只不过你的房间还是和你以前住的那样并无二致。
      你帮着张素从厨房拿了茶点到客厅,“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还要客人帮我端东西。”张素开着玩笑说道。“没事的呀奶奶,来您家我跟回自己家一样不客气的嘛。”你自然而然地回复她,把东西放到桌上,坐了下来。
      “也是,跟奶奶客气什么。最近芯核又出什么问题了吗?难为你大老远跑来找我。”张素端起茶盏吹了口浮沫,小啜了一口茶,一语道出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既然她开口问了,你干脆将计就计,把从进入里世界之后一直有的芯核反应告诉了她,“我的以太芯核最近一直在发烫,我怀疑有能量逸散的可能。”
      听到这个,张素皱起了眉头,“芯核发烫?”接着她站起身来,示意你跟着她,你们向以往家里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走进去之后所见的并不是记忆中温馨的书房,而是摆放着一堆冰冷仪器的房间,更像是...研究所里的体检室。
      “躺上去,我给你做一下芯核扫描。”张素说。看着面容上本慈祥的笑意被担忧覆盖,你忽然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件事情。但事已至此,你跟随仪器的指引躺倒在椅背上,机械舱包裹住你的全身,一股麻醉气体渐渐充盈了舱内,你陷入了沉睡。

      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和夏以昼又回到了他被芯片控制到失忆的那一天,那几天的你特别任性,任性到试图切断他和舰队的所有联系,甚至拉着他跑到游乐园疯玩了一整天。但那天你玩得特别开心,自从夏以昼经历了那场爆炸回来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这么开心过,所以你知道自己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天就像是一场狂欢的梦,是两个无法于现实中越界的有情人,在一个人声鼎沸的乐园里创造了一个能让你们终成眷属的世界。虽然最后的结果不了了之。
      要是你没在那一步退缩的话。要是夏以昼可以再勇敢一点的话。
      随着思绪,画面来到了那一刻。
      “夏以昼,既然你敢,那就...吻我。”你已经准备好再说他一次胆小鬼了。
      可他这次就那么直接地吻了下来。
      你刚想偏头再躲,可一只手覆上你的后脑,将你想扭过的头又偏转回去,紧接着就是唇瓣相贴,温湿的触感萦绕在你们唇齿之间,你双手下意识撑在了他的胸口试图将他推开。可换来的是腰上更紧的环抱,他牢牢地困住你,那瞬间你感到他好像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一切。而对于这样的夏以昼来说,如果松手换来的只是你委身于命运安排的自我牺牲,那他就应该在开始就不计手段地把你锁住。
      这样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他吻得太过热烈,你缺氧得有些头晕目眩,恍然间你根本分不清眼前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在再一次失去意识之前,你听到他附在你的耳边沙哑地低声说道:
      “我不是胆小鬼,这次我也不会再给你当胆小鬼的机会。”

      你猛地惊醒,眼前还是关闭着的舱门,在检测到你醒来之后,舱门缓缓打开。张素从门外进来,手上拿着一摞结果。
      她走到你面前,不知是否是你的错觉,你感觉她的脚步较开始有些轻浮而不自然了。
      “你的芯核有了一个缺口,”空气沉寂了一会,打破沉默的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或者说,曾经这个缺口并不大,因此能量不会逸散出来,但现在由于某个契机,缺口变大了,导致里面的能量几乎是泄露出来的,所以你的感觉会非常强烈。”她继续翻找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片刻后补充道:“不及时补上这个缺口,等能量完全消散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又是一段不知道持续多久的沉默。
      “那...”你开口,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你轻咳了几声,想让自己振作起来,“我还有多久?”你发现这种给你心里准备时间的慢性死亡,比当时战前慷慨赴死可怕太多倍。那个时候的你仿佛打了肾上腺素,而作为拯救宇宙的英雄而死和作为终于被心脏里的定时炸弹炸死的结果还是很不一样的。
      “正常来说按照这个频率只有一周,”你忽然感到有点疑惑,张素的语调一直很平稳,虽说这个时空你们并非真正的爷孙俩,但正常来说张素表现得有些太过不在意了,“但是别担心,你有以昼。”果然下一秒张素话锋一转,眼带笑意的看着你...虽然其实你并没有太懂她的意思。
      “啊?”你不自觉还是发出了一声疑问。
      张素温柔地注视了你一会,“你不是她吧,对吗孩子?”张素直接点破了你的身份,但脸上还是那个慈祥的笑脸,看起来也不带任何的恶意。
      “您是怎么...”“如果你是的话,你就不会因为芯核能量逸散来找我,因为我目前还是研究所的一员;而且以往每一次的芯核能量逸散,都是夏以昼帮你解决的。”她特别有耐心地和你娓娓道来,解释所有的一切。
      既然她已经知道,你干脆和她挑明自己的态度,“芯核研究所现在还在?”她也不恼,很有闲情雅致的和你聊天,“那当然,作为正规机构组织,研究所永远都会在,也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完全不同于以往记忆常识的事情,饶是你能够分清自己的所有记忆,也还是感到非常震惊。你一边询问张素,一边花了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目前的信息。
      第一、研究所如果是正规机构,那么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EVER。
      第二、夏以昼和你没被收养,而是在正常考上大学后离开了研究所。但你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形影不离。除了他不是你的哥哥。
      “可是,夏以昼能帮我缓解能量逸散?为什么?”你不自觉握紧了身下的皮质坐垫,人造皮革在你下意识抓握中皱成一团。
      “我们在初始时的研究中发现,他体内附带着你身上的一部分力量,确切来说,他是为你而生的,为了分担你在这个世界再一次出现的痛苦。
      原因是你的能量太强大了,强大到现在的你独自承担的话会有更加难以忍受的痛,可能是你自行发散出去的能量恰好被他吸收了,所以你们同时出现在了临空。
      所以,夏以昼可以,也只有他可以填补你心中的那一份空缺。”
      话毕,张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了,说了一通可把我累倒了,快回去吧。”她这么一说你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心急,都没发现她和睦的眉眼间已露出了一丝疲态。“奶奶再见,保重身体!”帮她收拾好东西之后,你开门离开,手机里在赶紧刷着这次回去的票看看还有没有候补。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像临空这样的大城市绿化做得很好,夜晚的光污染也不是很严重,这段小区里的路确实有些黑了,只有路边隔十几米才有一盏的路灯设计导致你不得不低头仔细看路。
      “抬头。”声音不是很大,但让你感觉近在咫尺。你抬起头,发现夏以昼就站在面前两步不到的地方,很近很近,触手可及。
      “是在看路还是看手机,走这么近了都感觉不到?”他带着一点无奈嘱咐你,“要是...我不在,你这样让我很担心。”说着,他走到你身边,牵起了你的手和你继续往前走,“飞船就停在小区外面,一会就到。”
      “开飞船?你一下班就赶来了吗?”虽然你知道他只是几十年如一日地这般对你,但你还是会忍不住关心,“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你自己?等你自己一个人买不到票在临空朋友家住一晚,然后第二天玩一天再回来?”夏以昼感觉像是被你气笑了,他可太了解你了。一逮着机会就到处乱跑。
      总之,在幽幽的月光下,你和你的白昼吵吵闹闹地回到了家。

      进门之后,你简略地将今天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只是略过了自己来自其他宇宙不谈,因为如果张素都能凭着些许线索知道,那么夏以昼自然也知道。
      只是你还是很疑惑,夏以昼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填补你的这一块空缺?
      正思考着,一只大手突然盖在你的头上故意揉乱了你的发璇,“先别想了,快去洗澡,洗完睡前我帮你处理一下你能量逸散的问题。”夏以昼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顺手将拿好了的衣服放入你的怀中。
      你赌气但窝囊地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这种事情还有必要卖关子?
      但是忙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今晚总算是难得能够放松一小会。你十分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睡衣躺倒在了床上,然后下一秒就被夏以昼以头发没干透为由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从床上提了起来。谈判无效,挣扎无果,最终以你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任他拿着吹风机摆弄你的头发为结束。
      “干了干了!”其实不算很久,但你实在对吹头发没什么太多的耐心,而且你真的很想知道制止能量逸散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我们现在开始处理能量逸散吧!”为了让还在给你吹头地夏以昼听见,你特意说的特别大声。然后吹风机停了,“知道了,我去洗个澡。”你回头看见夏以昼耳根都红透了。
      请问你说的这个填补他正经吗?

      夜晚的天行比临空安静许多,作为一座悬浮于万米高空的人造城市,天行没有像临空那样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所以人均面积都较宽阔。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附近也并没有很多高楼。漆黑的寂静让你感觉自己正处于世界上最安全的堡垒里面,客厅装潢虽是偏素净的冷淡风,但亮着的灯盏就让你感到无与伦比的温暖。
      你开始处理来到这里之后的一些事情,在手机上回复了张素后续问的一些问题,同时回了些朋友的消息。然后开始仔细读着从张素那里要来的有关于你和夏以昼的资料,试图从这之中看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在你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纸张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潮气扑面而来,是刚洗完澡的夏以昼。
      他的睡衣和你还是情侣款,脸上带着些被水汽蒸煮的红,头发虽然刚擦完,却还滴着些水珠,高大的身躯走过你面前,拿起了沙发上的吹风机吹起了头发。
      你放下了智脑,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
      似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他若有似无地瞥了你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瞬。
      他的头发吹起来很快,一会就走到你的面前,自然而然地想要把你抱起来。你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因为不理解他的动机而没有回应。
      夏以昼歪头挑眉,“该处理你的能量逸散了,听话。”说着,没有再理会你下意识地抗拒,反而把你抱的更紧后起身向卧室里走去。你们此刻的动作像只考拉扒在树上,只不过实际是树抱考拉。
      你干脆自暴自弃,不想再装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能量逸散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双手还是搭在他的锁骨上有些推拒。
      你听到他在你耳边轻笑了一声,“只是拥抱而已,去床上就是抱着睡觉,难道你真想在沙发坐一晚上?”打开卧室门,几步之后把你放到了床上,你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被他摁住,他拢过被子盖在你身上,又把你整个人拥进怀里。智控家具自动熄了灯,目光所及处只有外面微弱的光亮照到的地方。
      在一片安宁的黑暗里,夏以昼的手绕过你的胸前,你这才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右手未经爆炸,并没有经历过所谓的链路改造,它的触感柔软,有着具体的肌肤纹理,仍旧是温暖健硕的手臂。
      心脏里的以太芯核感受到了夏以昼心脏的贴近,你们彼此之间隐约出现了一条淡金色的透明链路,是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心脏传递到你的心脏。
      好奇怪,明明这个世界的夏以昼不是你的哥哥,但好像彼此的连结就像是命运的安排,无论如何两个人都会像菟丝子一样纠缠着,彼此都死不松手。
      在这里,你和夏以昼共享着以太的力量,分享着同一颗心脏。同源而生。
      你忽然有些痛恨为什么命运非要带自己继续来到这里,这一处世界可能到底根本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你和夏以昼从小到大彼此陪伴,在一起也顺理成章,没有人会为了所谓的亲属关系而纠结痛苦,顾虑颇多。你忽然觉得自己与夏以昼的悲哀是与生俱来的注定,从世界线向一侧诡异的方向倾斜之后就不能逃离的结果。是不是当时如果自己没有牵住夏以昼的手让他成为自己的哥哥,剩下的一切不论好坏都不会经历,幸福痛苦都不会拥有。
      你和夏以昼两个人都是胆小鬼,被世俗刻板的秩序可怜地玩弄。你隐约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失控,但却根本不想停止。一直以来的顾全大局在这一刻因所谓忿忿不平而消失不见,你就是想拉着夏以昼沉沦,就算是地狱也无所谓。
      你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任其翻涌,胸口处的能量逸散随之越来越强烈,滚烫的像是芯核不再依附你的心脏生存,而是你的心脏被化为了芯核的一部分,你不禁有些喘不上气,随之而来是一股浊气压积在胸口,闷得你再也不想忍,开始很剧烈的咳嗽。
      眼前开始模糊,你依稀看见下意识捂嘴的手上出现了一大滩鲜血。
      夏以昼将灯打开,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纸巾毛巾和水盆,这一刻你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恐焦急,还是那样一双桃花般的眼睛,含着星空与白昼的眼眸,但是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勉强止住自己的咳嗽,任口鼻的鲜血流淌。
      “你一直都是,只是不记得了而已。”他很轻柔地拿沾湿的热毛巾擦掉你脸上的血,但不管怎么擦,新一阵的咳嗽总是会让血迹重新覆盖刚才擦干净的地方。他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上衣服已经沾上的血,“奶奶...张素在这里不算是什么好人。”接着轻轻捧起你的脸,就像捧起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在这里,我们只有彼此。”然后十分虔诚地亲吻了你的眼皮,嘴唇贴在上面,因发声产生轻微的振动,而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一种不带任何浓烈情感的悲悯。
      你听得云里雾里,眼前一片模糊,还在下意识反抗他的一切动作。
      他见状眉心微蹙,似乎是终于接收了一丝痛苦。“乖,听哥哥的话,很快就不疼了。”随即把毛巾放回了已是一片血水的盆中,与你额头相贴。随着力量的加强,连接彼此胸口的链路不断扩张,就连房间内的空气都被引力挤压出了形状。房间中间逐渐出现了一个由引力形成的黑洞,周围的家具外形都开始有些扭曲。你的身体随之悬浮而起,逐渐向洞口飘去。
      “与EVER的战争还没结束,等拿回你芯核里的最后一块碎片,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彻底销毁他。”随着他的话语,你看着他拿起枕头下的小刀划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一颗正滚滚跳动的心脏,一颗由机械做成的心脏。
      “夏以昼!你在干什么!”饶是见证过诸多斗争中的死伤场景,眼前这所爱之人将自己活剖的一幕你也根本无法接受。眼泪在你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夺眶而出,却因引力控制贴在你的眼睑不能滑落。
      “别害怕,”夏以昼看着你,脸上还是带着温暖柔和的笑意,“我只是不想再继续没有意义的循环了。”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哽咽,可他的眼睛还是因为疼痛半眯了起来,星空被遮盖,太阳被颠覆,“别哭。”好像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痛苦,“看你哭,我还是会好痛。”
      你拼命试着伸手去抓住夏以昼的衣襟,但挣扎徒劳无功,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你和夏以昼的心脏一齐送入了黑洞。你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器官强行剥离□□的撕裂声,还有一声努力抑制但还是没忍住发出的嘶吼。

      再次醒来,你满脸都是泪水。决战之后的所有记忆都涌入了你的脑海,这个世界真的无比美好,作为宇宙中唯一的发达文明,这里没有组织间的任何斗争,没有N109区,没有EVER。从你到来的那一刻起,除却研究所中最初始的那段实验,后续也只是对你体内芯核的普通观察。
      你在自己有意识之后就真的和夏以昼一起无比快乐的长大,他作为你芯核的另一部分,只要你们两个在一起,芯核缺陷对你毫无影响,至少在人生中的前十几年是这样的。在开始的时候,夏以昼也和你一样,想要永远留在这个没有任何纷扰的世界里,过完你们梦寐以求的还算平淡的一世。
      但无论前面的时光多么的美好,你体内以太芯核力量的空缺却都会引导你们走向毁灭。每次死亡之后你都会重生在那一个节点,然后继续重新经历新一轮的能量涣散,而每次都会以你在被芯核痛苦折磨到倒在血泊里死去为结局。
      你看着每一段记忆里的夏以昼,他最开始一直积极寻找着方法破局,在发现你重生会失去这一世的记忆之后也在不厌其烦地努力和你解释所有的原因。可每次的尝试都是徒劳无功,以至于到后来,再受不了任何折磨的你甚至会乞求夏以昼直接杀掉你,以求结束这场无意义的闹剧。这段循环持续了好久好久,从一百次,到几千,再到上万次。久到夏以昼根本再理不清每次循环中的所有细节,他只记得那些充斥着苦厄的场景,只记得在你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亲手了结你之后的麻木不仁。
      所以后来,他索性直接不告诉你任何的原因,至少那样不会让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死亡的结局。
      最后的最后,他认命了。
      如果贪恋这温存的代价是你在不停的折磨中反复死去,那夏以昼选择放手。
      如果这一切的结束是可以以他的牺牲来换取的,那么他欣然接受这同属于自己的命运。如同你在大战中以自己身躯为能源慷慨赴死的时刻,这一刻的你们一如既往地那么心灵相通,天生一对,同源生死。
      把自己的心脏从体内剥离的那一刻,他以一种病态的疯狂想,幸好缺失的那一块碎片是他给予你,也只能是他给予你。剥离心脏的时候有多痛,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看见你眼泪的时候,撕心裂肺叫嚣着的痛苦才是那么真实不可避。
      在虚无的黑洞空间中,只有同被吸入的星际星球散发微光,你身边唯余一颗夏以昼的机械心脏,是一颗脱离主人之后还在鲜活跳动着的心脏,仿佛是夏以昼在旁边告诉你,他陪着你,不要怕,往前走。
      去做你要做的事,做我们要做的事。哪怕被命运的牢笼笼罩,你也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想抵抗,他陪你一起抵抗,想面对,他就陪你一起面对。
      你轻轻接住漂浮着的心脏,它还残存着余温,和你胸腔内的那一颗心同频微动,精神相连。机械心脏缓缓打开,心房之内是一块极其微小的以太芯核,它散发着盈盈微光,顺着能量链路缓缓融入了你的体内,彻底成为了你的一部分。
      机械心脏属于夏以昼,在彻底融入之后,夏以昼以那个世界的自己补全了你的缺口,结束了这一场注定以悲剧收尾的任务。
      而现在,你看着重新打开的洞口,外面是正在酣战的双方。你不带任何迟疑,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现在,终于该由你来结束这一切了。

      6月1日天气阴
      今天醒来之后,你从病床上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欣赏着临空市一切正常的车水马龙。大战结束后你其实并未受什么重伤,只是协会以留院观察为由让你不得不呆在医院。
      那场战役中拥有完整以太芯核的你拥有的本源力量根本无法战胜,EVER那方几乎是溃不成军,可以算得上没有太多的伤亡就轻松结束了一场“世纪大战”。
      你现在也是解救全人类的人了!想到这个,你都恨不得鼻子朝天走。只是因为任务保密问题,你也只能跟陶桃他们说你是在出去清剿流浪体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
      这几天相继有许多人都来看望你,只不过...夏以昼虽也和你一起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这几天他一次都没来过。就连你给他发去的许多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你每想到此才感觉自己的心里真正空缺了一块,因为你无法接受这个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突然地不关心。在你最需要他、最想见他的时候。
      等到能出院的时候,你马上向总部的人员递交了申请,马不停蹄地坐上了前往天行的飞船。准备去他家门口堵他。在你的记忆里,你们两个人从来都是有问题不藏着掖着,一定要说出来解决的。
      下午五点你就到达了夏以昼家门口,按照以往,你只需要等待一个小时就能逮到下班回家的夏以昼。
      结果,你等到了晚上十点都没人回来。你从也开始站着玩智脑,到现在无聊到数对面的大楼有几户人家亮着灯...每过一小时再重新数一次。事实证明,数数不管数什么都很具有催眠效果,于是你趴在自己的膝腕里坐着睡着了。

      “大坏蛋夏以昼,你为什么...不理我...”第二天清晨,总算处理完舰队事宜,带着一身疲惫的夏以昼才回到家,在家门口捡到了嘀嘀咕咕说梦话的你。
      你又一次在夏以昼的床上醒来,因为还携带着在上个世界的记忆,你还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新一次的循环。不过你的胸口并不发烫,也能正常行动,而这一次,夏以昼也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房门来找你。
      不过好在夏以昼并没有离开,在你到客厅的时候,能看见他正在厨房里做饭,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你轻车熟路地靠在厨房推拉门边,一边吃着从客厅果篮里拿出来的苹果一边问他。
      他轻轻瞥了你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见的双眸中,星空和白昼都有些暗淡,“今天请假了,如果你想,我可以去。”他转过头来,还是很温柔的眼神,却带上了有些刻意的疏离。
      “这么多天没见,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好担心你,夏以昼。”你是真的很担忧他的状态,毕竟徒手剖心虽然不是在这个主世界发生的事情,但对于人心理的污染并不用多说也能想得明白,现在看来,你更加确定就是那个世界的记忆严重影响到了他。
      吃饭的时候,夏以昼看起来还是很低落,提不太起来精神,“今天不用去舰队的话,陪我去游乐园吧,可以吗?”过去的每次总是他在哄你,你觉得这次应该换成自己来了。
      他看着你半晌,“嗯。”你感觉他总像是在刻意跟你保持距离。

      于是你们在饭后又去了那个游乐园。
      乌云密布,太阳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阳光普照大地,今天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出游的日子,再加上是个工作日,当你们到达游乐园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游客,只有零星几个形单影只的人,夸张点讲,工作人员甚至更多。
      你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却都一言不发。不过,从出门那一刻起你就做好了这次约会不会多么愉快的准备,你的首要目的就是带夏以昼放松,或者说,面对那个世界里的事情,你也想要去一个地方散心。而这里,可以是一座哪怕世界末日都开着的游乐场。
      但今天的游乐场没有浮岛上的小火车。
      直到傍晚,乌云才有些散去,露出天行市那紫橘色的黄昏。或许是因为看不到夕阳,在云流中不断穿梭的赤红便尤其引人注目。
      不知不觉,你们路过了一家花店,你牵着夏以昼的手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捧着一束你送给他的海棠花。
      海棠花花语:温和、美丽、快乐,还有苦恋。
      你又想起了那次跑去游乐场的你和失忆的夏以昼,或者应该说是假装失忆的夏以昼,试问谁失忆了还会记得自己曾经教人射击的情节呢,想到这你不禁有些失笑。
      “这几天...”许久一言不发的夏以昼在此刻终于开口,他带着些落寞地注视着手中的海棠花,问出了一个简直让你生气的问题,“他们有来看你吗?”
      “他们?”你虽然明白夏以昼指的是哪几个人,但你幡然醒悟他的意思之后顿感心痛。
      为什么还是没有明白我的心意呢?
      你指了指海棠花,“我现在就像这朵花如此爱你。”话毕,你猝不及防的向前一步,你们的距离瞬间缩短了一大截,近到你们能触碰到彼此的呼吸,近到你只要一抬头,你们就能吻到一起。
      “可我在那个世界,那么自私,”他不自觉握紧了你的手腕,“你因为我被折磨了这么久...是不是,如果我一开始就把我的心脏剖给你,就根本不会让你忍受这么多痛苦。”说出了心中所想,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更用力地抓紧你,紧到你的手腕又传来了钝痛。
      你忽然明白了横亘于你们之间的是什么,是一场退相干的清醒梦,是一颗跳动着的机械心。
      他怕自己那时的自私只是一厢情愿。
      “夏以昼,你的心是不是真的是机械做的。”你反手握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我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是不懂我的心。”眼眶随着话语不自觉有些湿润,“明明是我们一起做出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也好想和你永远停留在那个世界啊...”
      你死死盯着他的瞳孔,这双紫橘色的眼眸从来没有离你这么近过,里面的景色从星空到太阳此刻也无比清晰,其中倒映着一个你。
      毫无预兆的,本来已经好转的天气又突然恶化,一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本就不多人的道路上迅速清空,所有行人都在到处找寻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可雨势太大,游乐场地方又太空旷,几乎是无处可去。
      你和夏以昼就这么站着,都没有动,你们当然知道在旁人的眼里这里有两个傻子不知道躲雨。可你和夏以昼此刻都感受到一种叛逆的快感,如果今天下雨是命中注定又一次的齿轮,而你们这次偏不躲,再也不逃离,会一直手牵着手,哪怕是抵抗世界,至少这一次,你和他都想与彼此站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雨势瓢泼,大到好像世界将一块白帘囫囵盖到了你们头上,想让你们看不清彼此,想让你们再一次被迫分离。
      所以下一秒,你们更紧地抱住了彼此。这个拥抱用力到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用力到两颗心脏隔着□□也在共振,用力到宇宙规则都不复存在,眼前世俗都是浮云,你们当然可以既是家人,也是恋人。
      这给予了你更加坚定的决心,“我要怎么让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选择,唯一的来处。夏以昼,我...”话音未毕,夏以昼忽然低下头来,近乎急迫地亲咬住了你的唇瓣。
      只要你们想,你们可以带着这个身份去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昭告天下。命运让你们捆绑,你们就在牢笼里一起沉沦,随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还是赤海翻滚的地狱,只要你们在一起。
      原来你们两个从不惧怕痛苦,只是太害怕孤独。
      “那我们,就都不要成为胆小鬼。”他在亲吻中含糊地说,但唇齿相贴让你听到的声音清晰无比。这个吻异常激烈,异常深情,你感受到夏以昼他那同样濡湿的眼眶,好像也有眼泪从那里落下,和你的眼泪粘在一起。
      海棠花安然在你们的怀中,再也不惧任何风雨。

      这个阴天,白昼下起了雨,你们就此融为一体,再也不要分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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