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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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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今天是新帝登基的第二天,一名大臣刚刚被拖出去,他们突然有点想念之前的皇帝,昏庸是昏庸了点,但总比一个笑眯眯的疯子强。
起码那个皇帝不会一言不合就砍人,更何况刚刚也没有一言不合啊!
半个时辰前。
“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后,请陛下尽快立后。”
……
端坐上位的人一言不发,他支着头,好像已经睡着了。
新帝名曰邢霨,半月前还是大缅王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
哪知是个扮猪吃虎,韬光养晦的主呢?
原先的皇帝行径也称得上一句兢兢业业,爱岗敬业,格尽职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总之在把自己身体熬成一副骨头架子的同时,整个国家也被改革折腾的七零八落,摇摇欲坠,百姓苦不堪言。
这才在邢霨举兵造反时,一呼百应。
一夜之间,改朝换代,现在成了大俞朝的开国皇帝。
可见人生无常。
就在第二位大臣抬手准备附和时,坐在上首的男人轻启薄唇。
“砍了吧。”
嗯?众人俱是一惊。
没登基之前,邢霨在民间评价很高,只是并不被京中贵族看好,甚至寒门书生也对他唏嘘偏多。时代这样,邢霨又不能救每个人。
纨绔子弟都爱说他活菩萨,大善人,都带着嘲讽意味。但这位主都被人叫到脸上了,也只是笑笑。
可活菩萨刚刚说什么?这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吗?
两旁的侍卫训练有素,邢霨话音刚落,就架住那名大人,捂嘴,拖人一气呵成,要不是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这动静真不像是被拖下去一个人。
呃……上朝第一天就把林丁两府全部下狱,如果这可以用私仇来解释的话,那第二天就又拉下去一个人,可就不太常规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寂静像幽魂一样在朝堂游荡。每个人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朝堂重臣说下狱就下狱了,他们又算哪根鸡毛?
邢霨等了半天,见没人再开口,睁开眼扫了一眼下方的众臣。
“朕希望爱卿们可以专注天下的民生,不要总是关心朕的后院,可好?”
登基之前,民间常说邢家家主是当代圣人,笑容更是春风化雨,如沐春风,可现在在朝堂上,听着这满含笑意的话语,都只觉得如坠冰窟。
“臣等——遵旨”
邢霨满意的点点头,身旁的太监即刻授意:“退朝——”
大臣三三两两往外走。
“欸,张大人!张大人留步啊”
张政被几位同僚七手八脚的拉到一旁,个个左右勾头,似乎是生怕邢霨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然后以结党营私的名义要砍他们的头。
“张大人,这……”
张政颔首,“诸位我都明白,但当今圣上不比上一位,上一位是个好糊弄的,这一位可不是,捞林府一事,诸位稍安勿躁。总要先搞明白林兄哪里得罪了圣上,才好为林府开脱不是?”
张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三言两语把围堵着他的同僚劝走,自己悠哉悠哉往宫门口去。
勤政殿。
几位宫女寒蝉若禁的跪在地上收拾着瓷器碎片,谁都没想到,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邢霨,本质上其实是个暴君。
砸了一地瓷器碎片的肇事者现在在御花园,手中把玩着一朵盛放的重瓣花,一派祥和之景。
毫无踪迹,邢霨将这四个字捻过来,展过去,笑的愈发温柔。
他的手指拂过重瓣花娇嫩的花瓣,一下两下,直到将花瓣捻出了花汁,他才放开了手,本来娇艳欲滴的花现在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
邢霨用手帕擦净手指上残留的花汁,将手帕随手一扔,施施然出了御花园。
满朝文武全是废物,没一个可塑之才,邢霨闲庭信步的在宫里逛游。
半月前,他率兵攻进皇宫,杀了皇帝后就遣散了他人数寥寥无几的后宫,他做王爷时,名义上没有王妃也不曾有过什么侍妾,进了宫登了基,也没有立后选秀,全天下,目前能让他高看一眼,只有地牢里林府的几位。
想到林府全族,邢霨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林湛,这个林府大少爷,母亲是朝中大将,林家家主的亲妹妹,后来因为血统原因被接回了林家,作为大公子教养。除了身世有些与共不同外,也不见得会有与那个人产生交集的机会。
说起来,邢霨不太明白,淋青这个女人不像是会为男人死心塌地的,她更像是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毫不犹豫的利用所有人的人。
所以,她为什么要和自己交易,条件却是林湛这个人呢?
而且,淋青这个人,长的太像清林了,名字也是。
若非性别年龄对不上,淋青身边的人更是证实淋青从未长时间外出,他都要怀疑这就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清林了。
自父母相继离世后,单是为了活下去,他便费尽心思。
失去了双亲的同时,他也对青年时钟爱的山花树草,失去了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小家伙出现时吧,突然重拾了那份喜爱,格外喜欢四处走走,直到后来带来改变的人消失,这个习惯却被保留了下来。
走着走着,池塘内的荷花就映入他的眼帘。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满池盛开的荷花,一朵挤着一朵,争先恐后的向外长。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当初他刚出现时恰好过了荷花的季节,却像是荷花所化,有时邢霨也怀疑过,毕竟千百年前一场病毒,动物得以化形成人,人类也在浩劫中元气大伤,偏偏植物没什么动静,属实是奇怪。
思绪放空,目光再度落在随风摆动的荷花上。
明明是一个来自平民窟的男孩,却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干净的让人心生疑虑,却连暗自揣测都像是一种污染。
人干干净净的突然出现,走也是干干净净的突然消失,无影无踪,有时他都怀疑这个男孩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西边是危机四伏的林子,他若是误入,怕是会尸骨无存,南北两方荒无人烟,而向东……一群乌合之众,会被嗦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在得出清林离开自己后处境艰难的结论,邢霨不由得有些欣喜,如果这样,他会不会自己回来呢?
可转念一想,他会吃不饱穿不暖,就又有些不太愿意,心思几经周转,一会儿面色不虞,一会儿又有些期待,最后甚至生出了些许怨怼。
怎么就没把人看好呢?自己怎么可以就那样把人撇下呢?如果自己没有扔下人就离开,清林是不是就不会吃苦受累?
一想到当时自己是把清林这个人直接扔在地上,就更是气恼,自己脾气怎么可以这么坏?把人摔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