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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拯救灰原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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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顶灯的光落在夏油杰的发间，半束黑发被他束成了利落的丸子头，余下的发丝垂在颈侧，勾勒出干净的下颚线。
窗外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他轻轻扣住早川凛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金棕色眼眸里盛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连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语气都变得格外低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先放一放，但是现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
早川凛愣了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更紧地攥住了手。
“我等了太久了。”夏油杰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怕下一秒眼前人就会再次消失，“之前总觉得还有时间，总想着等合适的机会，可直到你突然不见，我才明白——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合适，也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可怕。”
他微微俯身，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俊秀的眉眼间满是认真，此刻他将所有的心意都袒露在了她的面前。
“凛，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在意，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再也不分开的喜欢。”
早川凛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差点就顺着心底翻涌的好感点头应下。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想到这十年间还有那些没被改写的悲剧，这份悸动瞬间就被她压在心底。
“抱歉，杰。”她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歉意与挣扎，“我其实....对你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现在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人等着我去救，我不想耽误你的人生。”
夏油杰脸上的期待凝固了一瞬，随即缓缓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尖在空气中虚悬了半秒，又若无其事地插进裤兜。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豁达的笑，语气听不出波澜：“我明白。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完成想做的事，等你愿意停下来的时候，我都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丝阴鸷的念头正疯狂滋长——他多想不管不顾把人留在身边，多想让那些所谓的“使命”都烟消云散，可他不能。
他只能将这份偏执死死压在眼底，用温和的面具，守着一个不确定的“以后”。
早川凛忍着心痛长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差点栽了，还好自己意志坚定守住了本心。
“对了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早川凛想到了近期要发生的事情突然开口问道。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夏油杰，生怕从他嘴里听到那个无法挽回的日期。
夏油杰语气平静地回答：“2007年8月11日，你失踪了快三个月。”
“2007年...8月11日...”早川凛反复默念着这两个数字，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下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距离灰原雄出事还有整整7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时间让你感到放松？为什么？”夏油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凑近了些，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
“没什么，只是庆幸自己没有失踪太久。”早川凛迅速压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这对我来说已经算很久了。”
她装作随意的样子，声音尽量平稳地开口：“...就还想问问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其他人都挺好的...”夏油杰没多想，随口答道，“悟最近去外地出差了，灰原和七海今天一起出任务去了，貌似是去乡下处理一个土地神咒灵，听着也不算太难。”
“土地神？！”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早川凛刚才才放松的心脏猛地揪紧。
她记得清清楚楚，十年后的卷宗里写得明明白白——灰原雄就是在2007年8月18日的土地神任务中出事的！
那个看似简单的二级任务里，藏着一只伪装成土地神的一级咒灵，最后只有七海一人重伤存活，而灰原雄却被咒灵吞掉了下半身不幸身亡...
——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吗。
“凛？你怎么了？”夏油杰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
只见早川凛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急切：“杰！快！带我去灰原的任务地点！灰原他有危险！他会死在那的！”
“死？”夏油杰皱起眉，语气也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那个任务评级只是二级，不可能有致命风险。”
“我就是知道！”早川凛的声音拔高，“抱歉，这件事我之后会跟你解释！”
看着早川凛眼底真切的急切与恳求，不像是在说谎，夏油杰心中的疑惑瞬间被凝重取代。
他不再多问，立刻掏出手机联系任务负责人确认地点，同时拉着早川凛跳上虹龙：“有了，地址在千叶县的乡下！”
早川凛着急地拨打了灰原和七海的电话，都显示无法接听。
“拜托了杰，麻烦再快一点！”她的内心不禁祈求，一定要赶上啊！
夏油杰指挥着虹龙全速前进顺便扭头安慰道:“别着急，凛，没信号可能表示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帐内。”
帐没有消散，那就说明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刚接近目的地附近的山脚处，就感知到了七海的咒力波动，只见那道踉跄的身影从山上滚落。
他的校服皱得不成样子，袖口撕裂着露出擦伤的皮肤，平时总是梳理整齐的头发沾着尘土，整个人像从混乱的战场里刚逃出来。
“七海——！”夏油杰赶忙跳下咒灵扶住他狼狈不堪的身影。
“夏油前辈！早川前辈！”七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希望，他攥着夏油杰衣袖的手指都在发抖，“拜托你们，救救灰原！他还在上面，为了掩护我....”
太好了——有这两位前辈及时赶到，灰原说不定能得救...绝境中的七海突然感觉有了一丝希望。
夏油杰皱眉刚要安抚，却听见身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
早川凛整个人就像道奔涌的闪电，朝着山顶浓密的树林里冲去，只留下一句“你们随后”，消散在了山间的风里。
‘快一点！再快一点！！’早川凛将咒力强化压榨到极致，只希望能最快赶到战场。
帐内的空气浑浊得像浸了血，早川凛刚冲进来，视线就被那只破土而出的咒灵牢牢钉住。
灰原雄的下半身被咒灵粗糙的獠牙攥在口中，手臂无力地垂着，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在瞥见她的瞬间，黯淡的眼底亮起一丝极轻的光。
那是纯粹的喜悦，没有半分对自己处境的恐慌，只有松了口气的庆幸，仿佛在无声说着“能看到学姐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可这抹光还没停留半秒，咒灵的颚部猛地收紧！只见灰原雄的身体剧烈一颤，鲜血顺着他的齿缝大量涌出，打湿了他胸前的制服。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嘴角缓缓牵起一点极轻的笑，破碎的气息从染血的唇角溢出，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帐内的风声吞没：“太好了...七海海...没事....”
刚刚赶到的夏油杰和七海建人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悲剧，心头同时涌上悲伤与愤怒：还是晚了一步吗？！
灰原雄坠地的瞬间，早川凛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她感觉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咒灵齿间滴落的血珠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线，灰原雄垂落的手还保持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弧度，连帐内浑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不动。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从胸腔里炸开，咒力在体内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皮肤。
她猛地抬头，额前碎发被周身暴涨的咒力掀起，在绝境的刺痛里，某种感知骤然清晰。
“领域展开——地狱禁区！！！”
震耳的声浪撞在帐壁上，漆黑的咒力瞬间蔓延开来，化作无边的阴影将整片区域包裹。
下一秒，连带着后方的夏油杰和七海两人也被领域的力量裹挟进去。
咒术师的咒力本就是靠着负面情绪提取，在咒术师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就连打出黑闪的概率都会变大，因为见证了灰原雄的‘死亡’，导致早川凛一直以来的领域瓶颈被骤然打破。
领域之内，早川凛稳稳立在巨大的狐狸恶魔头顶，裙角在咒力风声里猎猎作响。
她垂眸看着下方因领域压制而瑟瑟发抖的咒灵，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欢迎来到咒灵的地狱！去死吧——渣宰！”
慵懒趴在地上的狐狸恶魔缓缓张开巨口，青绿色的咒力在口腔深处迅速汇聚，渐渐凝成一颗泛着寒光的光球。
“吼——”随着狐狸恶魔一声低沉的咆哮，光球骤然化作一道刺眼的光束，带着必中的威势直直轰向那只咒灵！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阵刺耳的消融声，咒灵的身体在光束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不过瞬息间，原地就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咒力残秽，连一点残骸都没留下。
早川凛一点也不想收服这只咒灵，只想让它快点去死！
七海建人僵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地上的灰原雄身上。
他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想上前，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眼眶有些发紧，却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那股熟悉的、压抑的悲痛从胸腔里漫上来，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发沉。
“快点，治好他！”早川凛跳下狐狸恶魔的脑袋快步走向灰原雄，同时对着统统发号施令。
早在领悟领域展开的那一刹那，关于这个领域的所有信息就被塞入了她的大脑。
地狱禁区——顾名思义，这里即咒灵的地狱。
作为领域真正的‘主人’，领域内的狐狸恶魔可以使用带有正向能量的攻击，这对咒灵来说是毒药，对人类来说可就是相当强悍的治疗能量。
他的攻击与其他领域一样带有必中效果，可以这么说，再怎么厉害的咒灵，只要被拉入了这个领域内，可以说是必死。
但同理，如果早川凛拉入的是人类，除了困一困对方之外，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毕竟狐狸恶魔的攻击打在对方身上也只会给对方进行治疗。
狐狸恶魔再次张嘴凝聚了一枚光球，光束落在灰原雄身上时格外轻柔，没有半点冲击感，先是顺着他残破的制服边缘游走，接着便慢慢渗入。
原本消失的下半身从腰部开始逐渐显形，苍白的皮肤重新有了血色，只不过衣物却并不会因此而修复。
早川凛猛地转身:“咳咳——”
‘还好我反应快，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那你好棒棒哦～】狐狸恶魔睁开了一只眼睛打了个鼾声。
‘都是统统的功劳，统统最棒啦～！’
【哼哼。】
灰原雄垂着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渐渐染上淡红，呼吸也从微弱的气音变得平稳起来。
七海建人俯身半跪，目光紧紧锁在灰原雄身上，连紧绷的肩线都悄悄放松了些，眼底的悲痛里终于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亮。
“太好了...灰原...”
如果这次失去你，恐怕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再继续当咒术师了...
夏油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灰原雄身上。
早川凛望着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眼底那层冰冷的戾气悄然褪去，只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轻缓。
“呼，看来是——赶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