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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假少爷 ...

  •   秦意秒懂。
      已经没有关系,那就是曾经有过关系。

      看来这剧情还非听不可了。
      “小六,”秦意朝小光球招招手,“我准备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666歪着头,不太明白宿主的意思,但它还是尽职尽责,把这段剧情传送了过来。

      谢珩三岁时被京城谢家收养,只因为脖子上比别人多挂了一个吊坠。

      那是他生母给他留下的遗物,让他看上去和其他孩子似乎有些不同,成为他辉煌人生的金钥匙,也成为他惨死的索命绳。

      只因为主角受白安然,也是三岁时丢的。

      毫无疑问,谢珩这位假少爷,是真少爷白安然的对照组。

      在白安然被认回谢家之前,谢珩是京城受人追捧的矜贵少爷,长相冷清出众,成绩优异,又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天才,从小到大为谢家博得了无数荣誉,什么金奖银奖拿到手软,但凡他创作出的雕塑,没有一个不受到猛烈追捧。

      艺术界就是吃天赋的地方啊,单纯的努力在绝对的天赋面前毫无意义,当然,更恐怖的是,拥有天赋的人并不矜傲自满,而只默默无闻地创作。

      各色各样羡慕嫉妒的目光总是落到他身上,他众星捧月,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人群的焦点,尽管他自己并不喜欢这些带有强烈目的性的目光,但为了谢家的荣誉,他却必须承受这些。

      所以他出席过各种各样的场合,所有雕塑卖出去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和谢家合作,尽自己所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是众人眼中最完美的那种孩子。

      但白安然出现以后,这一切都变了。

      众人的目光落到白安然身上时,他悄悄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可有一天,白安然把他推下了楼梯。

      他从三楼滚下来,尖锐硬质的楼梯让他头破血流,鲜血流到睫毛上模糊了视线,他艰难抬起眼,看见的是一脸漠视的父母。

      白安然却比谢珩更先哭出来,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白安然哭着说,是哥哥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滴眼泪,父母便义无反顾全信了他。

      谢珩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说找回了最珍贵的孩子,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们没有告诉他,他只是一个被收养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
      只有他的这位弟弟白安然,才是谢家真正的少爷。

      所有人都说,是他偷走了白安然的人生。
      曾经追捧他的人都把他踩到污泥里,曾经把他捧在手心里的父母也将他忽视得彻底,惟有一次的和颜悦色,是牵着他的手,说想要谢珩帮白安然完成梦想。

      可白安然并不是什么有艺术天赋的人,能怎么帮?

      当然是要谢珩踩碎自己的天赋,把凝聚着全部心血的作品变成供养白安然生长的泥土。
      他们要谢珩把他所有的一切包括艺术梦想在内,都送给白安然。

      他们说,这是谢珩欠白安然的。
      这样的事其实之前也发生过许多,他喜欢的书,他喜欢的袖扣,他的房间,只要白安然开口,父母就一定会欣然同意,谢珩也都是默认,可是这一次,谢珩选择了拒绝。

      谢家父母勃然大怒,在白安然哭唧唧的煽风点火下,把谢珩赶出了家门。

      他们说,谢珩帮不到白安然,那他就是废物。

      在小说当中,谢珩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一场惨烈的死亡,而死因,却只是因为白安然想要谢珩脖子上天生带着的吊坠而已。

      接收剧情其实只有一瞬间,秦意噙在唇边的笑却淡了,他抱起姿态狼狈的谢珩,重新把人鱼塞回被子里,漆黑的眸中闪过并不太明显的寒意。

      谢珩因为男人这突然的动作一怔,他并没有那么擅长表达,只能舔了下干得发裂的嘴唇,道:“谢谢。”
      还是如冰霜一般冷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总让人觉得带着几分矜傲。

      秦意想,这大概也是那么多人想把谢珩踩进泥里的原因。
      毕竟月光越纯白无瑕,就越能映照出某些人心中的肮脏。

      他的目光扫过谢珩空荡荡的脖子,心里好像也跟着被剜了一块去,让他不自觉朝这好看又纤瘦的脖颈伸出手。

      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过于冰凉的温度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触碰到的那两根手指收入掌心,忽然轻声笑道:“我知道你的吊坠是谁拿的,想拿回来的话,要不要求求我?”

      他知道,谢珩现在并没有关于系统的记忆,所以完全不认识自己,但他有啊。
      这正是欺负人的好时机。

      被012厌恶了那么久,仗着自己了解得更多,欺负两下曾经的上司,收点利息,不算过分吧?

      谢珩果然有些受不住这样的语气,他偏过头去,有些难堪地攥紧手指,连手边的被子都跟着皱在了一起,尽力让自己保持最基本的体面:“不必,我自己可以……”

      话说到一半,想起自己其实还是一条怪模怪样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鱼,他突然就失了底气。

      他沉默半晌,抱着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状况的心理,破罐子破摔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666即答:因为看过剧情。

      秦意却是第一次见到012这幅模样,极有兴味地盯着谢珩看,又像个神棍一般神秘一笑,眨着眼睛就是忽悠人:“因为有位大师曾为我看过相,说我天生骨骼惊奇,能掐会算。”

      666进一步解释:简称看过剧情。

      可惜,谢珩暂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秦意绑定了社畜系统,更听不见666好心解释这些话。

      他只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男人会帮他,无疑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种价值。
      利益交换,无外乎于此。

      他不知道如今自己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废物,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所以他并不怕面前的男人狮子大开口,反正除了谢家养子这个身份,他身上也再找不出什么其他价值了。

      等过段时间,谢家找到合适的时机,白安然的身份就会被公布,正式更名,而他的作品也会在不久之后被全权送出去,他会被艺术界除名,而白安然,将代替他成为新一代的天才。

      他的这双手对谢家还有用,白安然的艺术梦想还要靠他,所以谢家父母只是把他赶出家门,并没有彻底断了他的生计。

      但他明白,只要有谢家这座大山压着,想以谢珩的身份再出现在艺术界,已经绝无可能了。

      所以他只想着可以去当个雕塑老师,不靠谢家,靠自己这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却没想到,在应聘后回家的路途中,却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混混霸凌。

      那群人不讲任何道理,只借着酒劲打得他浑身是血,什么喝到一半的廉价酒瓶子都往他身上砸,甚至想要踩断他的双手。

      危难之际,他的身体受到强烈的情绪刺激,变成了鱼尾,也吓跑了那群醉汉。

      但他失血过多,如果不是男人把他捡回来,他就算不死,这副被他好好藏了二十多年的怪物模样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不知道男人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所以他抬起眼看向秦意,低声问了:“……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秦意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条件都提了,不要白不要,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到谢珩身上,缓缓凑上前,修长的手指落在薄薄的被子上,轻挑起唇:“那,让我摸一摸你的鱼尾。”

      谢珩蹙了下眉头,对这个要求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鱼尾对人类来说毕竟是异类的象征,没有人会发自真心的喜欢,甚至连他自己对此都厌恶至极,所以他也想不明白,秦意为什么会愿意摸他丑陋又奇怪的鱼尾。

      他犹豫了又犹豫,终于皱着眉头,让尾巴尖儿从遮盖的被子能探出一点来,又偏过头去,硬邦邦、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摸。”

      秦意却并没有动手。
      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人。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尽心尽力地把谢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甚至只是眉头轻微的蹙起又缓缓地松开这样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神情,都不依不饶地捕捉到,然后放在心中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觉得有意思。
      他觉得这实在是比做反派任务又或者是现在的任务有意思多了。

      012,或者说是谢珩,一个曾经万分厌恶他的人,怎么只是失去了一些记忆,身上那些尖锐的部分,就突然像融化的冰一样,变得看上去柔软了不少呢?

      尾巴上半天没有传来任何触感,谢珩只好又把头转过来,眉头皱得很紧,手指陷进被子里狠狠攥着,再用力一些,恐怕这可怜的被子被子都要被他攥出几个洞。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艰难吐出几个字,还是像寒冰一样的冷:“……你为什么不摸?”

      却终于带了一点被极力隐藏着的真实情绪。

      这是属于谢珩的情绪,秦意正在兴头上,毫不客气,全部笑纳。

      他甚至更加过分地把被子上的手也收回来,慢悠悠地说:“这是强迫性的要求,怎么谢少爷,倒是看上去比我这个债主更加急不可耐。”

      他得寸进尺,他不知好歹,说出的话真假难辨,他说,“其实,我对你的尾巴不感兴趣。”

      这样的话本来没有恶意,但在这个时候却刺到了谢珩心里的最深处去,他雪白的牙齿藏在薄唇里要把鲜嫩的皮肉咬出血,但纵使口中有了血腥味,他也只是冷冷地道:“我只是答应了和你的交易。”

      所以他不在意面前的人是不是会跟其他人一样,把他当成怪物。

      他不在意男人把他当成了什么东西,他只是要拿回他的吊坠。

      仅此而已。

      谢珩这样告诉自己,就像过去无数个被众人漠视快要走投无路的寒夜里,他告诉自己,除了他的作品,他什么都不在意。

      然后……尾巴尖儿就感受到了温热的触碰。

      谢珩怔了一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逃避似的不敢去看男人的动作,又偏过头,低垂着眉眼,攥着被子的手却一刻都没有松开。

      男人对他这副样子兴味更浓,不轻不重的调侃变成浓厚的兴趣,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捏捏他的尾巴尖,说:“……骗你的。”

      谢珩却没有抬起头。
      但他知道,秦意正把他被当成怪物的尾巴,像宝物一样的,捧在掌心。

      .

      围观一切的小绿球眨眨眼,好像有一点明白为什么秦意曾经会被总执行官选中了——

      因为他骨子里,似乎有着反派必须拥有或者说不可或缺的、那点带着玩味的恶劣。

      就像……就像什么呢?

      就好像你问他为什么会成为反派,做出那些令人不耻的事,你以为会获得什么悲惨的童年经历,会获得一个凄凄惨惨没被爱过的孩子对世界的控诉,会获得一份痛苦和怨恨……

      但实际上,纵使他真的有着多么不堪的过去,他也只会笑着回答说,因为好玩。

      因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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