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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枫叶定此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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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山此行可谓一无所获,但是几个人却比来时轻松愉快了很多,甚至从不拖泥带水的洛景栀竟然同意在静水观住一晚,当然不是住月念情的屋子,而是打扫出了主屋给他们住。
到静水观的时候已经是午间,下午又晒了书,月子书和洛忆蘅自然是累得不行,得到洛景栀的点头之后她们简直当场就想抱住对方哭一场。
月子书带着洛忆蘅去洗澡,而川云给主屋铺上了被子,一向胆小又寡言的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向洛景栀说了一句话:“其实奴婢看得出来,小姐和太子殿下待在一起才是开心的。”
洛景栀有些意外,他一直只当川云是个没嘴巴的跟屁虫,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连她都是感知得到的。
只听川云又说道:“小姐从小就是逞强又孤僻的性子,在念情太子面前,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性行事,从来不会顾及念情太子的感受。但是现在,她做很多事情,都是想着您的,奴婢先前也觉得这样会不会反而是束缚,但是每次看到小姐卸下防备时那种安心的笑容,就知道您在她心里,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低头说完这句话,川云甚至没有回头看洛景栀一眼,铺完床就出去了。
洛景栀垂下的眼眸渐渐溢满柔光,随即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笑了出来,玉幽澜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他只是给洛忆蘅下山买了只烧鸡上来的功夫,这人就傻了?
白天还说自己要卖苦力的洛忆蘅,这下又欠了玉幽澜一次,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欠着就欠着吧,总之玉幽澜买了烧鸡,买了美酒,先享受了再说。
洛景栀从来没有用手直接抓过烧鸡,但是月子书递给他鸡腿时候,那眼里粲然的光芒,让他还是直接伸出了手,两只鸡,四条腿,正好一人一条,四个酒杯,碰在一处,不为别的事情,只为此刻的缘分,就值得举杯庆贺。
一向好洁的洛景栀,酒量奇差的月子书,不爱吃鸡的玉幽澜,讨厌深山的洛忆蘅,万紫千妍的世界里,大家能够有幸结为朋友,何其快哉!
川云和暮年没有鸡腿吃,好在川云煮了芋头,两个人坐在厨房门口,一起啃着,其乐融融。两人分别是月子书和洛景栀最贴身的人,相处时日自然也不算短,性格投契,互相信任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在旁人看来或许就有了那么些暧昧。
洛忆蘅看着两人朝月子书挤眉弄眼,嘻嘻笑道:“子书,你不觉得川云和暮年也很般配吗?你和皇兄成亲之后,不如让他俩也凑一对呗。”
月子书的酒意被吓醒了一半,脸上也瞬间呆滞了,下意识皱了下眉,洛忆蘅捕捉到了,却不满问道:“咋了,暮年长得也还行吧,人又实在,可以考虑一下啊。”
但是世上不是般配,就可以来一起的。果然川云听了这话急切地跑过来跪地上,也不求洛忆蘅,只盯着月子书,容色焦急,语气强硬道:“我立誓一辈子不嫁人,只守在小姐身边,因为小姐成婚了,就要把我打发出去吗?”
月子书无奈看着她,柔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愿做的事。”
川云点点头,这才有些缓和,但又强调了一遍:“我不嫁人,如果有一天违背了誓言,就让我血流而亡。”过后,她也知道自己打扰了主子的兴致,便跑回了屋,给月子书她们铺床去了。
洛忆蘅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喜欢撮合别人,但大家最多嫌她烦就是了,被这么严厉拒绝的,还是第一次,况且川云一向温柔没主见,心里竟有这么大的主意和决心。
月子书给她倒了杯酒,安慰道:“川云表面温和内里却很固执,而且对我父母很尽忠,不会嫁给太仓的男子的。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女子都要以嫁人为一生的目标,你想过过做媒的瘾也要分人。”
洛忆蘅讪讪点头,呆呆地回道:“那川云更像你了。”夕颜只是身形外貌和月子书像,但真正性子像月子书的,其实是一贯不起眼的川云,若不是今日她的态度,洛忆蘅都看不出来,原来川云对太仓其实心里有恨,只是因为月子书的存在,所以压在了心里。
玉幽澜和洛景栀在一旁看着,对这种小女子的心思自然不好插口,这会看着洛忆蘅受了刺激,这才举杯吸引过她们的注意,而后又饮了多少杯月子书都记不得了,总之她晕晕乎乎,内心也轻飘飘的。
而在月子书拉着洛景栀跑出院子之后,川云也到厨房烧火去了,院子里只剩下玉幽澜和洛忆蘅。
玉幽澜翘着腿,望着天,漫不经心地问道:“虎妹,你的腿还疼吗?”
“我又不是没练过武功,你真当我这么柔弱啊?”洛忆蘅抬着头不服气地反问。
而玉幽澜拍了下她的腿之后,那一声脱口而出的诶呦,还是狠狠打脸了她的逞强。虽然也是练了一点武功,但这么多年娇生惯养,也没怎么保持,底子早就丢掉了,才爬了一天山,小腿就酸得不行。
玉幽澜朗声一笑,眉眼依旧精致,洛忆蘅却全然没有感受到平日的那份女气,以至于他把自己的腿放在他腿上,轻轻按摩的时候,洛忆蘅都没想通,这个一直都贱兮兮娘里娘气的人,怎么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不过洛忆蘅却忘了,如果是男人,那她就不应该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小腿,而是应该一脚踹开才是,可惜可惜,就这么错过了教训玉幽澜的机会,洛忆蘅整整后悔了三天。
而月子书醉酒之后,带着洛景栀跑了许久,一直到跑得腿都软了,才终于到了悬崖边,洛景栀以为是她跑错了才停下来,却看到她来到悬崖边的一处枫树下,望着黑暗的崖底发呆。
洛景栀不敢放开她的手,一直小心提防她的脚下,却又看到她蹲下捡了两片枫叶,足足有手掌大,其中一根递了过来。
月子书看洛景栀拿着枫叶却一脸不解的样子,十分不耐,加上本就喝了酒,脸上红红的,比平日更加生动的表情,让本来沉重内敛的她此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不过这一面也就只有洛景栀能看到了。
月子书嘴里不清不楚的,但洛景栀还是听得出来吗,她说的是:“这是千年古枫,可以许愿的,你知不知道?”
洛景栀摇摇头,即便知道面对的是一个酒鬼,那也是一个可爱到他想抱在怀里使劲爱抚的酒鬼,此刻他完全不想给月子书吃醒酒药,只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果然月子书重重地拍了下洛景栀的头,骂道:“笨啊,我让你许愿,这都听不出来吗?”
挨了打的洛景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竟然第一次被人打头,只关注着月子书的话,问道:“要许什么愿呢?”
虽然心里大概猜到这树应该是求姻缘的,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她。
“你怎么这么笨啊,当然是和我永远在一起,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去死喽!”月子书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拿着枫叶指着他,这刁蛮的样子,让洛景栀忍俊不禁。
月子书也不跟他多废话,双手捧着枫叶,闭上了眼睛,而洛景栀也跟着她一起,凝神向上天许愿。
如果他真的是上天之子的话,那他只向天许下一个心愿,与身旁的女子携手此生,永不分离。
这个愿望很短,在心中默念之后,两人很快睁开了眼睛,而月子书这会终于感觉到醉意上了头,加上崖山的冷风,让她此刻头有些痛。
洛景栀连忙给她喂了几粒醒酒药,又抱着她快速下了山,等到了屋里感受到暖暖的火炉熏烤出的花香气,月子书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蘅儿呢?”月子书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洛忆蘅,这让洛景栀十分不满,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已经睡了”
“啊?她睡哪了?”月子书本来安排的是洛忆蘅要睡在自己的房里,而洛景栀和玉幽澜睡在主屋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睡在主屋了,别打扰她”洛景栀还特意强调了后半句,但月子书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到一丝危险?
“那我们?”许是刚喝了酒,月子书还是有些直爽,完全忘了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男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问出这样一句话,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邀请。
洛景栀果然坐了过来,靠着她身旁,不知为何,月子书觉得这个一向清冽的男人,此刻吐出的气竟然比自己还要热。
“你觉得呢,太子妃?”洛景栀不忘提醒她,再过一个多月,两人就完婚了,此刻宫里的许多事宜都基本完成得大差不差,只要他回去催一催,怕是皇室的玉牒立刻就能写上她的名字,那两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我······”月子书莫名有些结巴,她刚接受洛景栀的心意,就马上被定了婚约,刚接受两人的婚约,就立刻要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吗?不知为何,和洛景栀在一起,总是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人生的节奏也嗖嗖的,这才一年不到,就完全改变了她的生活,这不太好吧,”我,我还没准备好呢,你,你不会要那啥吧?”
“你在想什么?”洛景栀将她慌乱推拒的小手扣在胸前,轻声吐出几个字,明明是冷冽至极的声线,却在他温柔的吐露下,显得万分诱人,而月子书知道洛景栀在笑话她,本该直接恼怒地将他推开,但此刻砰砰不止的心跳,仿佛定住了自己全身的器官,根本无法脱离它的掌控,挪动半步,嘴里还要解释,却只说得出一个字”我······”,就被对面早就失去自制力的洛景栀含入了口中。
春寒料峭,而屋内却暖香四溢,床上交叠的两副身躯热烈而又美好,在静谧安宁的小院中,在月子书熟悉安心的环境下,似乎这时候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感受到陌生的什么东西之后,月子书本能地退后了,虽然之前她遇到过很多别人做这个事情,但是自己还是头一回经历,这奇怪的触感让她有些胆怯,一下子推开洛景栀坐了起来。
洛景栀第一反应则是闭上眼睛,似乎在隐忍什么,旋即也坐了起来,什么也没说,但是那眼神里的温柔笑意让月子书又有些舍不得了。
两人就这么对坐了许久,直到洛景栀轻轻说:“放心,你没做好准备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都亲我那里了,还叫什么都没做吗?”月子书不满又有些羞耻地驳斥着他的话,方才他动情之时,在她胸上印下的斑斑点点,现在都还在泛红呢。
“呵。”洛景栀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最起码这样直接又可爱的月子书,让他爱不释手,虽然很想按照内心的想法,真正对她做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那你呢,想要吗?”
“我······”月子书觉得自己现在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还好洛景栀没有继续诱惑她,而是轻轻把她揉入了怀中,盖好被子躺下了。接下来无论月子书怎么翻滚折腾,洛景栀都闭着眼睛,一次次将她捞了回来,如他所说的,这一晚上,什么都没做。
屋门外,暮年几番犹豫还是进了厨房,不敢直视川云,说道:“川云,你不想嫁人的决心我知道了,但我想和你还跟之前一样,做朋友和伙伴,行不行?”
川云脸上纠结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暮年心头一喜,眉头飞舞,踏进了厨房里面,拿过斧头帮川云劈柴,虽然明天他们就不会在这里烧火了,但他还是想劈柴,这样的话,可以静静和川云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