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记忆里的雪》楼新南

22、雨后

　　当你打开窗子，
　　风就进来了，
　　它像刚出浴的猫咪，
　　带着湿漉的温热和野气的嫌弃。
　　雨已停，
　　但行在树下的人依旧躲在伞下。
　　是风吹迷了树叶的眼睛，
　　流下欢悦的泪水。
　　地缝里长出的苗，
　　尽情允吸露水的丰沛。
　　河面上飘浮一片苇叶，
　　是要载我归去的扁舟吗？
　　我仰头张望：
　　云儿的尾巴牵牵连连，
　　拂过绿顶，
　　笑眺远方，
　　飞向太阳。
　　而我呢？
　　“算法输出温暖的安慰，
　　远在天边的亲人为我敛尸”

　　我的意识里总存在一个黑色的地方：
　　那里可能是一片森林的深处，
　　或是一个荒芜的谷底，
　　或是地狱里的深渊。
　　一个穿着黑色大丽花裙的女人，
　　被锁在十字架上——
　　冲我笑，
　　那笑容诡异且凄凉。
　　还有穿着舞裙的大龙虾，
　　摇摆两只巨大的血红色螯足，
　　尽情舞蹈，
　　可是，这里并不是属于它的舞台。
　　之后是一张张人脸，扭曲、肮脏、迷离......
　　最后它们扭动着变形，幻成我最讨厌的蛇！
　　抽搐着细小红舌，血口大张。
　　我就呆立它的面前，
　　透过淋漓粘黏的唾液，
　　凝视嘴巴里深不见底的黑洞。
　　它发出嘶嘶声，
　　我听到了人类的笑声。
　　那笑声，
　　曾在我爱人的葬礼上听到过。

　　一滩烂泥，
　　孕育着一柄亭亭玉立的白莲！
　　那嘲讽，未免可笑。
　　我静默成了一个死人，
　　最亲近之人都已将我遗忘。
　　我想问：
　　“要被遗忘多少次，才能永远被记挂在某个人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前两句，“那嘲讽”是指“烂泥扶不上墙”，这句话我小学时是有听到的，后来在电视剧里也多次听到，最近一次听到，忘记在哪里听到了，但这次听到时，突然就觉的这句话说的不太对。也许烂泥本就不是用来抹墙的，而是用来种莲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