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赝品与真迹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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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融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言攸这声“林医生”尾音上翘，撩得过分了。
他不退反进，似笑非笑看言攸，凤眼里淬着暗火。
“你是在撩我吗，言攸？”
“是在撒娇，不可以吗？”
言攸回视青年，眼角洇着润意，说的话也软。
他鸦色长睫微颤，好似委屈极了，阴影覆在那秀挺鼻骨，抬眸盯着林砚融眸中的那簇火，一派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怎么搞得好像他在欺负言攸？到底谁是被包养的人，才刚开始就装乖卖巧？他肯定不会这么惯着……
“可以。”
林砚融难得面无表情，就着这个牵手方式带言攸出了酒店门。
刚到车附近，林砚融便不动声色松了手，言攸感觉手里一空，有点想笑，莫名品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砚融示意言攸坐后座，言攸拉开车门与驾驶座的司机对视一瞬，他在对方颇为复杂的神色中回以礼貌性的浅笑。
司机大概二十八上下，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由倏地红了脸，反应过来又紧张地看向自己的老板。
林砚融把一切尽收眼底，倒也没有多余的想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是个不讲道理的雇主，只是看着言攸的脸越发觉得招蜂引蝶。
不过他看上的不也是这张脸吗？林砚融就喜欢养一些漂亮招人的，明晃晃放在人前惹人艳羡。他又不是傅昭，没人能，也没人敢从他手里抢东西，即便多么动心，也只有眼馋的份。
林砚融从座椅背袋里拿出一份合同书，言攸接过去看，半晌笑了一声。
合同并不复杂，只是在一大串好处后，言攸身为情人的义务只有同住和陪伴，比当初他和傅昭签的那份条约还要宽松。
“不需要接吻和上床吗？”言攸秉持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毫不避讳问出口。
林砚融双手抱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闻言转过脸，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兴味：“你想被我上？”
他只是单纯反问一句，不带任何轻视成分。林砚融的洁癖根深蒂固，且无条件针对每一个人，就算言攸身心干净，那种过度亲密行为林砚融也难以接受。
“那是另外的价钱。”言攸回避了直接回答，他虽不接触也从未尝试过情爱，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生理常识，他直觉自己不会情愿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别人。
但是，言攸笑笑，何必说出来呢。金主为了找人上自己养一个小情人，别人他不清楚，言攸觉得林砚融不会。
他们是一种人，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力图掌控变数，抓住飘忽的可能，按自己的意愿化为己用。
但也略有不同，言攸早过了锋芒毕露的阶段，他更喜欢当终日打雁的猎人被雁啄了眼故事中的“雁”。
猎物变成狩猎者，多有意思啊。
林砚融看着言攸温软可欺的神情，突然有点来劲：“如果我加钱呢？”
言攸抬眼看他，低声轻笑。
“那就——”
“求求您不要这样，我最怕疼了。”
林砚融愣在原地，言攸话语软得不像话，语调却带着一分浪气，似调情似挑衅，林砚融好像被一把小钩子不轻不重挠了心头。
“以后再说。”青年面上保持冷静，堪称局促地截住话头。
言攸丝毫不认为故意卖乖可耻，跟看不懂金主的轻微窘迫般，继续追问。
“好，那亲吻呢？”
林砚融下意识想说“当然也不行”，脑子里猛地冒出来那晚言攸被强吻时，眼睛湿红又无处可避的可怜模样。几个字在舌尖打转几回，最终被吞下。
“看心情。”
言攸在林砚融思前想后的时候，已经签好了字，闻言顺手把合同递回去。
签字处“言攸”两个字铁画银钩，透出与小白花气质大相径庭的洒意。
林砚融想到对方还是大学生，顺口问道：“你学习怎么样？”
言攸盖笔帽的动作一顿，心想他都要奔三的人了问他的学习干什么，后知后觉大学生是他之前给自己塑造的人设。
头疼。
“我已经不是学生了，您可以把我当做是无业游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家庭情况也是假的，我没有什么病重的奶奶。”
言攸神色坦然，失去意义的人设就放弃，何况这种人设还需要他耗费心力维持。他相信林砚融也发觉了自己的身份不对劲，且不会深究。
林砚融确实没有多问，就是不知道他还脑补了什么，沉默一会道：“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不会太高，但足够你生活。”
林砚融没准备把言攸养成失去自立能力的金丝雀，恰恰相反，他很欣赏上进的人，那种蓬勃的野心对商人来说并非坏事，有欲必有所求，有求就不是无懈可击。
目前看来，言攸要不是本就有能力地位，要不就是背后还有人。
如果言攸知情识趣，林砚融不介意给他一个较为轻松的工作，教些什么。否则若是后者，失去他人为倚仗，就像失去生气的菟丝花，活不好也活不长久。
很显然言攸没有远大志向：“谢谢林医生的好意，但择一行而终，我现在只想专心做好您的情人。”
言攸前二十九年打的工够多了，李高杰那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当条吃软饭的咸鱼挺好，尤其是这份软饭还算可口。
林砚融乐了，说不清是该恨铁不成钢还是夸奖言攸做事专注。
“你不想就不想吧，”林砚融不强求，对前面的司机道，“去碧海。”
碧海，著名的富人权贵居住区，言攸心觉这是要各回各家了。
“好的，再见林医生。”
言攸还没拉开车门，一只手早已按住把手。
“你认真看合约了吗亲爱的？”
言攸发现林砚融在某些时候格外喜欢叫他“亲爱的”，此时竟有些无可奈何与气急败坏。
“你的职责是和我住在一起，陪我，今晚就入住。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过来，我让黄靖帮你。”
黄靖就是司机，他闻言转过脸，憨厚地笑笑。
“没有，谢谢您。”言攸总不能把自己的地址爆出来，他常住的地方和碧海齐名，言攸不准备自爆。
话说，他似乎在碧海也有一套房产，言攸有点不确定，默默记下。
林砚融挑眉，言攸思考时微低着头，看着像蜷成了一小团。没有工作，没有行李，亲人情况也说不准，说不定连固定居住的地方也没有，听着怎么那么可怜。
他有种自己买了一只流浪小猫，小猫委屈巴巴缩在角落舔毛的感觉。
言攸想着找林砚融不在的时候让李高杰去查一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微信好友码，绿色的光照在言攸怔愣的脸上。
“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好。”言攸手机里不能看的东西都删干净了，也不怕林砚融看，直接解开屏密扫了码。
林砚融先是注意到稀稀拉拉几个人里叫“昭”的熟悉头像，冷嗤一声：“把傅昭删了。”
“好。”言攸特别乖地删除拉黑一条龙。
林砚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刚加的人消息在最顶部，是一只冒头的小白猫，只能看见两只嫩粉色的三角形耳朵和一半圆润的茶褐色猫瞳。
小盐柚：【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林砚融撇开眼又看言攸，他的里衬也是白色的，依言加好人后就安静看着林砚融，几绺发丝散落在颊边，好像乖得太过了。
林砚融想了想，提出要求，“把我置顶，设为特关。”
言攸察觉到林砚融含着深意的目光，只以为对方在关注“小盐柚”这个微信名，毕竟是当初他为了装得无害可爱，配合姓名专门搜的。
确实很有特色。
结果林砚融深思后只是要置顶特关，言攸垂眸应下，唇角不着痕迹轻勾。
还挺可爱的。
言攸照做，然后一张黑色方片落在言攸怀里，方片边缘泛着冷光。
黑卡？
“先用，还有想要的和我说。”林砚融很满意言攸的表现，他对自己比较喜欢的人或事物一向大方。
言攸也不矫情，颇为新奇地收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甩黑卡，当初傅昭是直接把钱打入了固定银行卡。
车先停在梧桐夹道的路边，林砚融哼了一声，带着点报复意味似的，学言攸牵手的方式将人拉进别墅。
言攸不知道商场上冷厉矜傲的林总，医学界温文儒雅的业内新秀也会这么孩子气，憋了一路就为了以牙还牙。
他毫不挣扎，遂着林砚融的意愿亦步亦趋。
他们身后本来夜风习习，穿枝拂叶，倏而落起雨来，先是密密匝匝的小雨，雨滴坠地的声音愈来愈大，变成瓢泼大雨，乌云间隐约闪过几丝亮光。
只剩一人的豪车内隐隐传来类似于虫类口器窸窸窣窣的咀嚼声，车窗上扭曲的怪影不断变幻。
——“吃了‘它’。”
——“毁灭‘他’。”
——“得到‘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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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的装潢简洁低奢，天色已晚，林砚融在二楼给言攸挑了一间房。
“以后你住这间。”
言攸没有异议，只是问：“林医生住哪？”
林砚融指了指与言攸那间房两屋之隔的房间，促狭地眯眼问言攸：“怎么，想和我住？”
“一个人的时候会想你，”言攸推门进房，又补了一句，“想你会做些什么。”
他说得平淡，不像之前那样刻意扮可怜，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林砚融笑着看他的背影：“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言攸好像没听见这句话，已经走进里面的卧房。
林砚融也不准备追着复述，他也有些累了，转身回房。
这边言攸扫视屋内，日常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一应俱全。
嗯，总感觉林砚融想包养自己是预谋已久。
言攸脱下西装外套，从衣柜里拣了一套睡衣去洗澡了。
水汽氤氲，镜面模糊，言攸蓦然停了动作，鼻翼翕动。
——有一股腥气。
准确来说，是一种阴沟里长了数年的苔藓湿气夹杂着人血干涸凝固的味道。
不在这个房间，言攸清了身上的泡沫，拿着毛巾开了浴室门。
林砚融也洗完了澡，他的日常其实很规律，工作与休息，养了个小情人也没有丝毫改变。
轻轻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卧房里异常清晰，林砚融皱眉，起身开门。
门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小白花站在门外身子瑟瑟发抖，琥珀眸软乎乎地看着他，嗓音低弱。
“求求您，今晚让我和您一起睡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赝品与真迹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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