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的生活》甜泡芙

72、秦书的生活72

　　林铎民做了六个菜一个汤。
　　最后一道牛腩萝卜汤端上桌，耿洛川站到卧室门口，去喊聊天的秦书和王月月吃饭。连坐到了饭桌上，两个人还在头碰着头嘀嘀咕咕说话。
　　耿洛川打了个响指，“哎哎哎！”王月月和秦书都抬头看他，“你俩都聊什么呢！”
　　“聊婆媳关系，用我的血泪经验告诫秦书，家庭条件悬殊的对象最好不要找，还是老辈们留下来的‘门当户对’最稳妥。”
　　秦书附和着点头，“我受益匪浅。”
　　林铎民拿筷子轻轻敲她的头，“你没有婆婆！”
　　秦书揉着头反驳他，“万一哪天出现了呢？”
　　“没有万一。”林铎民不好去说王月月给他挖坑，只说秦书：“真的出现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不归她管。”
　　耿洛川忽然笑了一声，问秦书，“假如，你是月月，未来婆婆拿捏你让你做饭，但是吃饭从来不等你。你怎么办？”
　　秦书笑，“我不会做，做出来也不好吃。要不我给你们点外卖，叫个全家桶吧。”
　　王月月和林铎民都没忍住笑起来。
　　耿洛川脸上僵了一下，又笑着问秦书，“认真的，好好回答。”几个人都拿了筷子去吃饭，秦书看林铎民，林铎民跟她摆手，“说说吧，我也好提前防备那个‘万一’。”
　　“那我就畅所欲言了啊。”秦书笑耿洛川，“我妈都不让我做饭，你妈凭什么？”她掰着手指头跟耿洛川说：“我要是在家，我爸每天给我端洗脚水让我洗脚，我妈帮我洗头，每天的早饭都是端到床上去给我吃，让我吃完好睡回笼觉，家务是一概不做的，都是我爸跟秦墨做。基本上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了你家，去做小保姆伺候你一家人过家庭日？”秦书晃晃手指，“心理落差太大，我接受不了。肯定要跑。”
　　王月月给秦书竖大拇指，感动得热泪盈眶，“嘴替啊！”
　　耿洛川低着头不说话了，秦书这手软脚软的样子，倒真是像娇养出来的。
　　林铎民说他，“你也别太把秦书的话当回事，每个人家庭环境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秦书也说：“前天打电话，我妈还让我学着做家务什么的，说不能只让阿民一个人做，单方面的付出不长久。”她跟王月月说：“可见婚姻跟做小姑娘还是不一样的。”
　　王月月叹气，闷头吃饭。
　　耿洛川问林铎民，“给你丈母娘打个电话，请教请教？”
　　秦书瞪着眼睛看他，“你这叫病急乱投医！”林铎民也不赞成，“你应该直接回家问你妈，不是问我妈。”
　　秦书轻轻拽他的衣袖，纠正，“是我妈。”林铎民笑着给她夹菜，“早晚也是我妈。”
　　耿洛川没眼看他们秀恩爱，给王月月夹菜，还说她，“你看在我陪你在老家五年的份上，再忍忍，咱们结了婚单独住，又不住家里。”
　　王月月的眼泪流出来，掉到饭碗里，不抬头看他。做饭只是导火索，他妈那种高高在上，不把她当人看的态度最叫人生气。
　　耿洛川急了，“你哭什么啊，我妈那我稍微一说她就不舒服，我不跟你来说，我还能怎么办！”
　　秦书也放下筷子，拿了纸巾给王月月擦眼泪。
　　王月月抬头看秦书，“我实在是受够了，但让我现在说分手，我也做不到。你说我怎么办呢？秦书。”
　　秦书是真不愿意去掺和人家家里的事情，但看着王月月这样哭，实在于心不忍。抓耳挠腮想了想，说耿洛川，“你就没点法子？”
　　林铎民不吃饭了，看耿洛川。
　　耿洛川笑了一声，“有。”
　　王月月也抬头去看他，耿洛川擦掉她脸上的泪，“以后周末我都一个人回去，你暂时先不去了，等咱们结了婚，再说。你想去去，不想去不去，都随你高兴。”
　　林铎民在旁边点头，“早该这样了。”
　　耿洛川拿拳头捶他肩膀，“早你不说！”他也是刚刚才想通。
　　林铎民笑，“我说了你就做吗？你还要顾忌你妈身体好不好，说不定还觉得我出的馊主意。自己想通是最好的。”
　　王月月犹豫，“那要是你妈打电话喊我呢？”
　　“不会。你上次电话里跟她吵成那样，她就是气死也不会再喊你。再喊，就是通知你进门。”耿洛川拿了筷子接着吃饭，一副心无闲事天地宽的模样，“我站前头去给你挡炮火，她真找你，你就说分手了，让她不要联系你。但不能真分手啊！”
　　妙妙在餐桌下转来转去叫，林铎民起身抱起它，去拆了盒小鱼干给它吃。
　　秦书跟王月月说：“耿洛川这样很好了，我都没想到他还有这招。不许再跟他闹情绪了。心情不好了，就跟你的朋友去逛街，或者来广城找我和慧慧玩，不要吵架，吵来吵去感情都淡了。”
　　林铎民出来刚好听到她这句话，想起来他们冷战的事情。用拉扯的形式去消耗情绪，看来给她留下不小阴影。
　　几个人吃完饭，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样子。秦书和王月月去挑了部电影看。耿洛川跑去客房接着补眠。
　　林铎民中间进去看了一眼秦书，挑眉——恐怖片。
　　王月月跟秦书两个人抱成一团，不时发出尖叫声。
　　耿洛川睡了一觉起来，电影还没演完。他坐旁边看了几眼，没被电影吓到，倒被两个女人惊恐的叫声吓得不轻。
　　林铎民去看他的仓库监控，雨势又急又大，他怕仓库进水。
　　看了几眼终究不放心，又出去给仓库值班的人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只跟秦书说：“你陪阿川他们在家玩，我出去一趟。”
　　秦书却一下子从沙发上探出身，拉住了他，“我也去。”两个人僵持了不到两秒，林铎民把她拉起来，“去换衣服。”他转头交待耿洛川，“你俩在家等我们吧，雨大今晚就住这。我们很快回来。”
　　秦书这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套装出来，喊他，“走不？”
　　王月月坐在沙发上冲秦书摆手，“快点回来啊秦书，后面的我自己看害怕。”耿洛川把他们送到门口，没忍住问林铎民，“很严重？”
　　林铎民笑着摇头，“别瞎操心，真严重我就把你拉过去帮忙了。”他拉着秦书往电梯口走，还示意他赶紧关门回家。
　　等下了电梯坐到车上，秦书说：“仓库里放的什么？”
　　林铎民看她一眼边揉她的头发安抚她，边启动车子，“不要太紧张，只是未雨绸缪，那个仓库的位置比较低，放的东西也不怕水浸，但是总归还是不泡水最好。仓库已经在转运东西，并且做防水了。”
　　秦书把头发从他手里捞出来，她扎了高马尾，怕到了仓库要帮忙，这样会利落一点。她有点怀疑林铎民的话，“那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林铎民笑，秦书有时候不只是敏锐，更多的应该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林铎民的车开到了仓库的门口，他拿了伞去接秦书下车，短短几步路，两个人的身上已经湿了大半，打伞跟不打伞没什么区别。
　　仓库门口堆了沙袋，门口的雨水打着旋儿汇合，从沙袋上流过去，如果不是沙袋堆得高，几乎要漫进仓库里去。仓库里七八个人正在小心地把堆在门口的一堆货往里面高点的地方搬。
　　秦书凑过去看了一眼，全部都是打着木架的红酒，木架里面都用泡沫盒子做了防护。想来市值不便宜，要不然林铎民不会那么紧张跑过来。
　　全叔早就看到林铎民来了，但是分身不暇，他正在跟工人一起合力搬货。
　　林铎民把伞收了，去桌子上找了副手套去一起搬。
　　秦书也要去。
　　他拉住秦书把她按在椅子上，“都是重货，你干不来。坐着等我。”
　　秦书看着他不说话，他从桌斗里找了干净的本子和笔给她，“你帮忙核数也行，这些酒比较贵，分好几个品，他们肯定没有来得及计数。”
　　全叔这时候腾出空走过来，他看过林铎民朋友圈里发的秦书照片，想起之前林宝生跟他说的“本人更漂亮”，也笑，“秦小姐确实漂亮，怪不得阿民那么喜欢。”
　　林铎民轻轻“啧”了一声。全叔不说话了，弯腰去找纸笔。
　　秦书伸手拉林铎民的袖子，觉得他对全叔太严肃了。
　　林铎民拉住全叔，“让秦书计数，全叔你把品类告诉她就行，你歇会儿，我过去搬。”
　　全叔赶紧摆手，“那怎么行？怎么好意思让秦小姐代劳？”其实入库的时候已经清点过了，但是因为是贵重物品，换了地方之后还是再清点一遍，保险些。
　　“叫我秦书就行。”秦书说：“我做外贸的，也经常跑仓库记这个，做得来的。”
　　全叔见林铎民坚持，就笑呵呵地带着秦书过去看已经搬过来的货。七八个品，秦书很快就分了类在本子上记清楚了。
　　全叔年纪大了，刚才慌慌张张搬运了几个来回，这会儿腰受不了，搬了两张椅子来，自己坐了一张，还喊秦书过去坐。
　　秦书边记数边问全叔，“这些酒是不是很贵？”
　　全叔笑着伸出一只手掌来回翻了下，秦书吃惊，“这么贵呢！”全叔说：“这是一支的价格。”
　　秦书点点头，专心去计数分类。全叔也不打扰她，就坐在旁边看他们工作。
　　秦书一个人很轻松就跟上了进度，把八个品类分得清清楚楚。
　　林铎民跟着仓管和搬运工，一起搬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红酒都转移过去。门口的地方又搬了几排沙袋去挡着，确保万无一失。
　　剩下最后十来个木架的时候，林铎民停下来，和一个仓管站在一边说话。
　　秦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确认已经码好的木架。
　　全叔去看秦书手里记着的数，笑着说：“秦书计数很专业啊。”按品分了栋，每栋里面多少个木架，每个木架里多少支酒，酒的品类都记得清清楚楚。
　　秦书笑笑，“我每天出去仓库收货、装货柜，这些都是基本操作，不难。”
　　她抬头去看林铎民，林铎民站在搬过来的红酒架前，脱了手套跟仓管交待，“雨停了就安排车把这批货送出去，也就是最近那边仓库货太满才在这放两天，就碰上了这么大的雨。”两个人又去商量路线怎么走会减少颠簸。
　　有两个搬运工搬了最后一架红酒往他身后堆好的酒架前去放，酒架堆放的并不高，只到林铎民腰的位置。但或许是工作时间太久，眼见其中一个人手腕脱力，搬着木架往上堆放的时候，木架歪了下来，往林铎民的后腰上砸过去。
　　秦书把最后一组木架记上去，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林铎民！”秦书喊他已经来不及了，自己往前冲了两步伸手接住木架，但确实比她预计的要重很多，木架砸在了秦书的身上，秦书始终还记得这些红酒很贵，两只手没敢松开，紧紧的抱住了砸在身上的木架，整个人被沉重的木架压在了地上。
　　“哎呀，秦小姐！”后面好几个人看到都喊起来，纷纷往秦书跟前跑。
　　林铎民听到秦书的声音就赶紧回头看，转过头来看到秦书倒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秦书！”林铎民把木架从秦书身上移开，旁边几个人迅速地接住木架抬过去。
　　林铎民去扶秦书，上下打量她，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此刻全身木得发麻，想去问问她有没有事都张不开嘴。
　　秦书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看到林铎民脸上的表情，笑他，“我没事。”
　　林铎民皱着眉毛凶她，“酒重要还是你重要！摔就摔了，值得你这样去接！”他后怕死了。
　　秦书抿着嘴不吭声。
　　全叔刚才跟秦书站在一起，看得清楚，赶紧给秦书解释，“刚才要不是秦书接的那一下，不止酒要碎，还会砸到你。你不谢谢人家还凶人家。怎么当的人家男朋友！”
　　林铎民拉着秦书又上下打量一遍，跟她确认，“有没有哪里疼？”
　　秦书伸出手给他看，“手疼。”刚刚摔跤的时候把手里的纸笔都扔了，去接那个木架子，她手上没戴手套，有不少细碎的木刺刺进了手掌。白嫩的手掌微微蜷缩着展开在他面前，上面扎了不少细碎的木刺，看起来可怖极了。
　　林铎民不敢去碰，只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他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一片哽咽。
　　全叔去检查了那个木架里的红酒，几个仓管和搬运也赶紧去看。他们对于这批货的市价也是清楚的。
　　全叔夸张的捂着胸口叹了一口气，笑着解围，“哎呀，多亏秦书了，没有碎。”
　　秦书冲他们笑笑，她怕那个手滑的工人有心理负担，笑着跟他说，“没碎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都不要放在心上。”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瘦瘦弱弱的样子，戴着眼镜，面上都是惶恐之色。
　　林铎民没出声，轻轻圈住秦书的手腕，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回头跟全叔说：“晚饭你们出去吃，报公司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全叔捡起了秦书扔在地上的纸笔，跟他说：“秦书记好的这个我回头拍照发给你。”
　　林铎民点点头没再接话。
　　仓库门口的沙袋堆了好几排，又高，秦书过不去，林铎民一手撑着伞，一手伸到她的腿弯去抱她，秦书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但是不小心碰到了手心里的木刺，疼得“嘶”了一声。
　　林铎民赶紧说她：“你手放着别动。”他一手撑着伞，踩着水坑把秦书抱到副驾，自己绕过去上车。上了车把雨伞随手扔到后排，侧身轻轻抱住秦书说：“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凶你。”
　　秦书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