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旧日设想的逐渐成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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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永京外环，卫星YC-B-039*
“姓名?”
“苏云沐。”
“性别？”
“女。”
“出生日期？”
“重华71年6月14日。”
“籍贯？”
“佩舍尔，枫丹白露亚。”
“民族？”
“江海华族。”
“核验通过，准许通行。”
接舷码头传来核验通过的信号，一艘丝毫不起眼的太空艇飞进了卫星中，如同被蓝鲸捕食的磷虾一般吸了进去。闸门关闭，气压调节完成。一位研究人员走近舱门，发送了对接许可。
舱门滑开，气流对冲激起了一阵风，苏云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缓缓走下台阶。她向研究员鞠躬致意，研究员有些局促地点头还礼，领着她向离港区域走去。
“测试还顺利吗？”
“数据一切正常，研究人员状态良好，”研究员惜字如金道，完全不回头去看她。
“乾月呢？”
“将军在测试中心，实时监控测试与模拟战。”研究员继续道。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我得把进度赶回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出口方向传来，江乾月迎面走来。他抬手制住研究员鞠躬的动作，转向苏云沐：“不过你这个时候来确实有点早了，这才第一轮，还有后续的改进型号在路上。”
苏云沐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得赶紧过来，这种技术你一个人瞎搞我不放心。”
“就是要先试着瞎搞，然后才能做出成果来的。书里的理论毕竟是教条，真做起来还是得试错，”江乾月道，“教书教傻了吧，朋友？”
苏云沐：“……”
学府教书匠怎么你了？
“将军，第四号试验机已返回卫星。”
江乾月转过头去，“好的，辛苦了。我等会就过去。”
“你需要我做什么？”苏云沐接话道。
江乾月思索了一阵：“我需要你帮忙分析数据，尤其是重华之乱期间各国战斗的数据。”
“那这边的呢？”
“这边的测试尚未完成，等完成后我会同步抄送给你，”江乾月呼出信息窗口，“我们是在推演一个未来。”
“目的是什么？”
“判断战斗偏好，武器演进趋势，以及我们能够用手中的牌构筑出什么样的战争形态，”江乾月拉起一个新的窗口，“我们需要多次的模拟数据来构筑理论体系的基石，而这将是我们未来的主要方向。”
苏云沐点点头，顺手接过飞来的窗口。平面的信息窗口配合着她手指的动作，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展开成一张立体投影，“那就从下一场开始吧，我也上船。”
“好，下一场演习三个小时后开始。我先带你去你的办公室——你是自己上还是看着我模拟？”
“坐办公室的日子以后少不了，我先上船看一下吧。”苏云沐脱下风衣，折好挽在手臂上，“毕竟是我自己设计的船，要是不上去那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
“……冒昧问一下，博士，您教的是什么专业？”研究员突然插话问道。
“考古学，历史分析与策论，曾任教于黎塞留星系立学府。”苏云沐很自然地回答道。
“……您是怎么横跨大专业改装出这么一艘舰船的？”
苏云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眼前的研究员。过了半晌她突然笑了起来：“您不是江枫本地人吧？”
“不是的，我原籍在江岚的维斯瓦省，那里被谢洛斯坦占领后我们家就迁到了江枫。”研究员磕磕巴巴地说道，在低重力环境下有点站不稳，“家父作为外籍军团上过群星会战的战场，我们家也因此拿了江枫的国籍。有幸得将军看重，才来参与这项工程的。”
“不必如此拘谨，既然能来这里，自然都是这位的亲信了。”苏云沐似笑非笑地瞟了江乾月一眼，后者有些不自然地召出一个界面，研究起来，“至于横跨专业嘛……仰赖江枫相对先进的生物信息技术，大学的专业一般不太涉及基础知识。星舰设计这种涉及大量基础知识和理工相关的学问，我敢说来一个军校的一年级学生，他能设计的比我更好……怎么说呢，这种被严格禁止出口的生物芯片也算是江枫专有的供国民享受的基础教育福利吧。这种技术只有江枫才有，别的国家大学才开始教的专业门道，江枫的孩子们几乎是生来就会的。”
“——这项技术也没成熟几十年，我们上学的时候应该是第五批全境试点，然后群星会战就开打了。”江乾月抬起头，适时地插话道，“我们手上这个项目还属于边缘项目，国防军也不重视。人才和资金缺口都蛮大的。我下力气骗进来的大多数都是接受过知识灌输的多面手。到时候少不了转岗和调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研究员顺着廊道飘走了。江乾月朝着转角的一个舱段廊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云沐会意，跟了上去。
“想好怎么命名了吗？”苏云沐顺口问道。
“还是个试验项目，倒没有到命名的程度……再说，有一项问题至今没突破。你上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接舷码头的灯光亮起，前方出现了一艘星舰。
这是江枫太空军的标准主力战舰“江年”级战列舰，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整体显得棱角分明，像个大号的方形手电筒。其舰身上密密麻麻的导弹发射井，电磁炮与高能粒子发射器尽数拆除，换上了模拟系统。舰身上有一行巨大的镌刻字体，标记着一串编号：“CB-10574-CH77”。接驳舷口敞开着，搭着一架梯子。
“江年级战列舰，旧‘文竹’号。产于重华77年，去年刚退役。”穿过密布管线，露出桁架结构，有些地方还没有照明的走廊，江乾月如是道，“我正好缺一艘大型战舰作平台，老师就把它打包借给我了。还有一艘石松号正在改装，控制中枢还没开始弄——小心脚下，别被管线绊到——它的基础功能完好，舰体强度极高。生态循环系统，护盾与跃迁引擎等功能良好。本来还能再在主力舰中待几十年的，但是国防军你也知道，这十年在国会就是后娘养的。很大一笔军费还要拿去修破□□尔多要塞群。这种大型的战列舰也实在养不起，就只能找个理由退役几艘了。”
星舰内到处都能看见无重力廊道和升降机。两人乘坐一架升降机升至顶端，曾经的舰长室大门洞开——全舰系统正在重新建构，密码锁与权限认证统统失效。舰长的胡桃木办公桌椅被撤了下去，一台近似于飞行员座舱椅的椅子立在圆形舱室的正中央。
“我应卡多安老舰长的要求，把拆下来的桌椅寄给他了，他会喜欢的。舰长室暂时改成了驾驶舱——原来的驾驶控制中心在引擎附近，不适合作为集成总枢——六个立面做成了全息投影，能够方便的调用参数，显示战况。也可以通过可视化操作调用武器和别的工具。严格按照你的设计，一切都为了更有效的与战舰交互让步。”江乾月点开控制中心模板，稍显空旷的舰长室隐去了身形，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我更关心我加的‘按下某个按键就会有小机器人进来送咖啡’的想法有没有被实现，”苏云沐顺口打趣道，在江乾月要解释前她便将风衣甩上了座椅的一个扶手，顺势坐了上去，“好啦，开个玩笑……意识浸入接口是在这的吧，用非接触式的。没错……稳定版的架构对吧，”她掀开盖板，下面露出两个简单的按钮。江乾月发送了离港核准码与指令，供人员进出的四十九个闸门无声地闭合。文竹号长啸一声，缓缓加速离开了空间站。苏云沐手边的按钮亮起了荧荧的蓝光，她接过江乾月递上来的一对贴式圆片，贴在脖颈后，伸手按动了青色的按钮。
有一瞬间，少女全身震颤了一下。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意识与五感的错位。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右手的手指还按在青色按钮上。而在她的知觉中，这双手似乎浸在了一层冰冷的胶体中，带着一种粘腻的迟钝。她弯屈手指，身体做出反应明显比意识指令要慢了一个半拍。
紧接着，一股生物电流刺激脑区，不存在于现实中的视觉信号在她的意识中成型。她看到右手泛起蓝光，并顺着血管的脉络，在她细嫩的皮肤上逆流而上。那条清晰显示出脉络的蓝色光线沿着手臂一路蔓延，并最终连接到脖颈后方的贴式圆片上。一对圆片亮起绿光，一条又一条的开机提示在她的眼底浮动跳跃。意识一层又一层的沉入信息流的深海。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在少女的意识中呈现为越来越厚重的水层与隐隐有实质性压力的沉重感与窒息感——她的灵魂正在沉入海底。
但她仍在呼吸。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庞大的信息流完成了整合，在驾驶员的眼中呈现了井然有序的图像。苏云沐大口地喘着气，从眩晕的感觉中解脱出来。窒息感与无形的压力迅速褪去，她突然眼前一黑。目光再次清明时，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拓展了无数倍——她接上了另一重感知，生物知觉被再次屏蔽。通过舰上的传感器与监视器，她看到了无垠，绚烂的星空。
少女端坐在座椅中，不再动弹。除了胸口些微的起伏表明她仍然活着外，她不再对外界刺激做出任何反应。站在一旁的少年点了点头，召出一个舰内通讯频道：“这里是江乾月，请执行舰长回应，收到请回复H14。”
端坐在椅子中的苏云沐瞳孔涣散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舰长室内的通讯器亮起了红光，苏云沐的声音从中飘出：“H14，执行舰长收到——能听到不？这个频段是全舰广播，各个舱室我得先熟悉一下……等等我是死了吗？”
江乾月乐了：“你要真死了我回去给你现烧几张纸钱，数值你填，我回头找财政部要签名——你摸索一下，魂魄出窍这个是正常现象。”
“哦，我找找……切回来了。”少女的瞳孔骤缩，神情如同刚刚被冷水浇头一样。她猛地甩了甩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江乾月：“你这……你上次也是这种感觉？”
江乾月点了点头，“事实上我经历的比你刺激一点——开机的时候我在底下被多压了三分钟，勤务兵直接拉了个医疗舱来随时待命。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已经能够在自己的身体和舰船之间切换感知了，对吗？”
“是的，顺带一提——我现在能直接调用舰船内的任何一个系统。”苏云沐点点头，跳下来。
左侧的盖板被掀开，一个布满了按键的操纵面板迅速展开。“下一次接入的速度就会很快了。神经系统与舰船的集成中枢有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你现在可以尝试铺展开自己的意识，舰船能辐射多远，你就能感知多远。”
苏云沐刚要坐回去，江乾月抬手制止道：“这次不会魂魄出窍。你会拥有一个融合的意识。你能一边自主的控制自己的身躯行动，一边感受舰船的系统。这毕竟是战舰，一切还是以战斗为最高优先级的。”
江乾月没有提及武器的使用，苏云沐也没有问。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问的问题。当苏云沐将意识潜入舰船的时候，武器的操纵与各种在旧式舰船中需要精密配合的操作就如同操纵她本人的肢体一般灵敏高效了。
“共联者的装置起了大用……监视运行状况的那两位副驾呢？”
“他们在楼下。原则上副驾与轮机舱的集成总枢不会跟驾驶室链接。他们只能向驾驶室输出简单的运行状况反馈。”江乾月简单道，“舰长是主控者，负责操纵战舰，而舰长的行动则由战前会议做出决定。舰长若是临时决断，则召集代表去战情室开会。‘舰长是星舰上的王’，这一点是国防军的惯例。”
苏云沐点点头。江乾月按动手中对话框的按钮，“中枢权限可以转移，你先转给我，休息一下，我来掌舵。”
中枢权限转移到了江乾月身上，苏云沐长舒一口气，双肩垮了下来。“第一次这样操纵战舰……”
“这应该是完全不同于驾驶传统舰船的感觉，况且这船比我们也小不了几岁——我重华74年的，”江乾月半闭着眼睛，随口应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它有好几个地方不太灵敏了。”
“到时候还是要根据作战模式去重新设计建造新的战舰，毕竟人的处理能力就那么多。”苏云沐道，“事实上，我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问题了。”
“随着战舰规模愈发增大，驾驶员处理的信息流必然扩大。但人脑的信息流承受极限显然无法应对。”江乾月睁开眼睛，“我想的方法倒简单——缩减舰船大小，将舰船细分为不同领域的舰种，组成打击群。”
“明白了——专门化发展，整体取代单舰，以打击群为单位投放。在人数显著减少的中枢型舰船中，它能起到极大的作用。”苏云沐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同时设计母舰，取代原有战术中‘子母舰’的构想，拥有更加强力的远程打击范围，侦测与情报收集能力也有显著提升。”
“我已经做成了完整的提案，交给了老师审阅。国防部的战略分析处已经给出了两次听证，我们并不占明显优势。都是得了一两票支持才通过的。”江乾月叹了口气，“我只是个小小的战略分析师，不可能有独断乾纲的能力。而国防军的上层一向是保守派占优。安托万元帅更是保守派的领头人。老师最想要的其实也只是我这个提案做出来以后能够改装为侦察巡洋舰作为战列舰的补充力量……更别提那个要塞群，真的闹心。”
“要塞群？破晓——卡尔多防线？”苏云沐反应过来。
“未来说不定要延伸到雅尔达，”江乾月翻了个白眼，“依托复数的要塞防线与跃迁点防御设备，砸了血本，还有不少压箱底的先进科技，固若金汤——全是扯淡。我不信任任何形式的防御墙和防御带工程，更别提是国防军操刀的防御工程。”
“江枫一向是这样。”苏云沐撇了撇嘴，“手中明明有最先进的矛，偏要融了去打不太适合的剑，还配合自己本就不好使的盾来用——要我说江枫这几年的衰落有一大部分责任要归于这种不健康的应用态度与思维方式，老喜欢起个大早赶晚集。”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最重要的问题是它每年要砸一大笔钱进去——国防军内部的资源竞争很激烈的，这种情况下防线多吃一口我们的研究项目就少吃一口。”江乾月皱起眉头，“军方内部其实对我们的这个项目并不看好，只不过因为这几年应征人数实在太少了，才过的这个提案——大部分人与其说是信任我们的项目，不如说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试一下。”
“兵员的减少必然导致军事战略朝收缩方向发展。”苏云沐点了点头。
“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这种情况——江枫底子毕竟够厚，能撑十几年不是问题，我担心的是我们东上边的‘邻居’。”江乾月低声道，苏云沐的神情凝重起来。
人类踏入星空后，活动的世界由二维平面展开为了三维空间。旧有的“东南西北”这种二维概念已经不再能够诠释群星的位置，划分星空间的势力范围。但是正如古代先哲说的：“人类习惯的力量能够在人文社会中修正客观规律。”，东南西北作为方位概念仍被保留了下来，并在此基础上拓展了“上”“下”两个概念顺延到了太空中。其统一以太阳系朝向银心方向的一颗恒星的指向作为“北”，并以此为飞船设置了方位仪，成就了探索中的重要伟业。人类靠着星空间的“东南西北”定位，开拓，漂流了上万年。当牛郎织女变成了星图中的杭州与重庆，地球时代便体面的退出了历史的长河。
当代的国家疆界构建在跃迁点组成的跃迁网上，天文单位AU被重新定义为旧时代的曲速引擎行驶一个小时的距离。标准的改变带来了新一轮的扩张与适应，而跃迁网则大幅省下了飞船的能源与航运成本——跃迁网精细到各个行星，就如同行星地表的“国道”，“公路”与“铁路”。它凿穿时空，并用庞大的能源完全“固化”这条裂隙。这条裂隙允许宏观物体进行实时超距的点对点传输，为远航的飞船省下了大量燃料与时间，降低了物流成本，也让群星彻底成为一个“整体”。
而国界的划分，大致就是对于跃迁网链接的星系的争夺。
在这种态势下，经过长年的争夺，不同文化对一片星空的固化，大部分的国家都已经确定了大致的国界。而江枫的东上方。住着的便是谢洛斯坦。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她凑近了，低声问道。
江乾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国防军撤出百济以后，谢洛斯坦的复仇情绪似乎愈演愈烈。他们三年前选举的国务总理似乎是个群星会战时期活跃的老兵，叫洛子维的……这人和他的自由大众党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那边的局势并不是很乐观。”
“我明白国会是怎么想的，”苏云沐双手抱在胸前，“洛子维这个人，说他是精神病都不为过，但是他确实对外属于温和派，也有治理能力。十年时间不到，一个搞街头运动的人成了党首，入主权力核心，我不觉得任何一个当政的江枫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凌斯尔提亚出兵江岚，一路打到卢布林斯克，谢洛斯坦抓住机会狠狠咬了江岚一口。这个时候国防军撤出百济摆明了是想看看这帮人鹬蚌相争，毕竟‘捍卫自由意志’是几乎全人类都在扯的虎皮大旗，希伯来的谢洛斯坦又跟江枫有‘传统友谊’，江枫自然乐得见他们打起来。两边一打，江枫伙同江陵一起下场收一茬，还能再够自己吃一顿。”
“但是我不觉得江枫有能力控制谢洛斯坦的发展与膨胀。”江乾月叹了口气，“如果要我说国防军的现状，我会说‘外强中干’。江枫的国防军和江陵的琅琊集团现在已经无力控制谢洛斯坦，而洛子维在国内实行的相关政策则更让人不安。”
“搞种族驱逐，大建劳动营，对外宣扬谢洛斯坦民族优越性，强调谢洛斯坦人在群星会战间受到的苦难，并将其描绘为劣/等族裔对‘纯正人类’的倒反天罡。再通过抄家搜刮来的钱补贴到民生，反哺到军事工业吸引招商引资……”苏云沐神色低垂，陷入了思考。她召出一份报告，一滑到底，“这是我几个月前跟汉森·察夫曼教授对布朗堡社会调查后的结论。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江乾月的神情稍微有点迟滞——他还连着文竹号：“愿闻其详。”
“裂空军，这是问题的关键。”苏云沐轻轻敲击舱壁，一面墙顿时变得透明。透过近乎纯黑的太空，能看到几簇明亮的青蓝色尾焰疾速划过窗外的黑暗，“现代的星际航行本质上分两种，一种是沿着已开凿好的固定跃迁点‘管网’进行定向的传输，是现在主流的航行方式；另一种则是强行撕开闭合的时空，在能承受的极限下以小单位进行精准跃迁。我们身处的河系现在的时空结构正处于动荡期，人类已经差不多一万年没有再开辟任何一条新的跃迁通道了。在此情况下，前者构成了战舰与海军的概念，后者因为撕裂时空本身的质量限制演化成了一种高速，小体积的作战单位。这种近似于飞机的东西组成了裂空军的模型。这是个新鲜玩意，二十年前才出来的，它会是个大威胁。”
“我们都经历过雅尔达会战，都还记得那些铺天盖地撕开时空飞过来的战机，”江乾月皱着眉头，“为了维持短距跃迁通道的稳定，飞机的体积做的极小。但是它能够发挥的潜力极大。如果说大型炮舰会战是一个个的大单位对轰，那么这些由小穿梭艇战斗艇改变而来的战机则填补了战场小体积的空缺，进一步扩展了视距和力量投放的边界，而更致命的是——只要坐标精准，能量允许，它能随时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永京和约剥夺了谢洛斯坦组建裂空军的权利，对吗？”苏云沐问道。
“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建议你让小瑶多留意一下洛绫的内战。在热奈勒斯星系的攻防战中，维托里奥的政府军里似乎出现了一批很值得留意的战机，”苏云沐打出投影，脸色有些难看。
江乾月看到投影的瞬间瞳孔骤缩，待他确认过投影上的人之后，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阿德勒·冯·斯特恩，贵族，人自的二号人物，曾任帝国裂空军十四中队指挥官，谢洛斯坦新共和国现任空间航运管理局副局长。”他思索着，语气极度不安，“他们似乎是有一个新的高速民航项目……”
“BF-190-纳赫特法尔克，对吗？”苏云沐带着几分气恼道，“安着军用发动机，在前后C口上装导弹井和中型航炮的高速民航？”
江乾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现在急，但我的信息也不全，海瑶才出来几天，我也没有那么多渠道去关注洛绫啊——话说你是怎么拿到的型号参数？”
“我有个学生在察富朗姆航空?工作，他们洛绫航线分部的信源。第一时间抄送军方了，但是国防军显然没注意。”苏云沐将窗口推到身侧，倚靠着舱壁：“这个阿德勒上台后，首先将新共和国的所有航空组织全部统一了起来，然后带着大军到洛绫给维托里奥助阵——维托里奥‘进军波坦撒’不到三个月，洛绫的内战就开打了。这时候谢洛斯坦的所谓‘航空协会’出现在洛绫，并且明确出现了军事组织的架构——你们有对策吗？评估出什么来了吗？”
江乾月望着舱壁外的星空，叹了一口气，无力道：“我没有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着急也没用，做好我们的开发与测试工作才是王道。”
苏云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站起身来，轻轻的锤了一下江乾月的胸口，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旧日设想的逐渐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