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陆子君

15、第十五章

　　不过是去见自己的儿子，至于这麽紧张麽？
　　呸，谁说见自己的儿子就不可以紧张？季绍龙自我吐糟的强大神经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可惜立在季易宿舍楼下站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不敢进去。
　　明明说好三个礼拜就回来，但是居然拖了三个半月！整整三个半月啊…季绍龙想着第一次对儿子做出承诺就不能兑现，简直自我厌弃到了一定级别。
　　不知道儿子现在在干甚麽…专门去教务处查了课表，今天是星期六没有课，当然他没有自己出去采风是前提。根据高那里工作人员的说法是，儿子基本上周末也不出校门，最多去档案馆查些资料而已…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害怕去见亲儿子。
　　季绍龙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来。
　　“季，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爱上了自己的儿子。”洛陵标准的嘲讽笑声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
　　季绍龙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洛陵举起手来：“是是是，都是我害的行不行？”说着也蹲下来抓抓季绍龙的头发，“反正这是个双赢的事情，你也有好处不是麽？”
　　“多争取来三个工作这种事情貌似是你受益比较多。”季绍龙的口气无比怨念。
　　“可是你不也成功打入德国市场？要知道那边一向不怎麽待见你的作品呦。”洛陵将手指按在嘴唇上甜甜蜜蜜的笑了一个，“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滚！”季绍龙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此刻的心情。
　　“真是无情无义。”洛陵站起身来踢了他屁/股一脚，“要去就去，不要在这里装变态好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变态了。”季绍龙握起拳头来表达不满。
　　“要我是宿管大妈看见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在宿舍楼门口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我不会认为他是来跟我表白的。”
　　“所以你只是大妈，不是宿管大妈。”季绍龙噌的跳起来，“算了，死就死！”这就一仰头唱着国际歌闭上眼睛就往宿舍楼里冲。
　　“一路顺风~”洛陵挥舞着小手绢。
　　安森哭笑不得看着这一幕结束：“洛先生…”
　　“干甚麽？不要在我面前说季的好话，也不要说我的坏话。”洛陵哼了一声环起手臂来。
　　“我只是想说…您是不是很不喜欢季老师啊，这麽作弄他。”安森叹了口气，“明明知道季老师现在最在乎儿子了，还拿这个来和他开玩笑。”
　　“…你懂甚麽。”洛陵抿了一下嘴唇，“就算老了，他还是知名摄影师，越老越值钱…现在连儿子都有了…我呢？哼，最多是个过气的模特罢了。”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嫉妒季老师麽…”安森抬头看天。
　　“你可以去死了，朕准了！”洛陵抬腿想踢，却发现安森站在自己身后，距离不够，于是放弃，但还是哼了两声表示不满。
　　安森低下头来很认真道：“洛先生，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相信就算你老了，也会是最有型的老头儿！”
　　“…这个安慰一点作用都没有。”洛陵嘴里嘟囔着，但面上还是不自觉露出个笑来。
　　安森心里却在想，没想到洛先生这样乐天的人也会担心将来的事情…抓抓头，算啦，大人物的心态小人物怎麽会明白，还是安安分分当个助理好了。

　　季绍龙没能如愿的站在儿子宿舍门前敲门，反而被宿管大妈拦了下来，理由是来访者必须登记身份和联系方式。季绍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手机号是多少，回头正要喊安森，却看见楼梯上走下来个少年。眼睛一亮，欢乐的招手就喊：“儿子——”
　　季易一挑眉头，断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见到自己的爸爸。看他一件浅棕色的长袖衬衫，一条破了三个洞的牛仔裤，还有一定歪歪扭扭的帽子顶在脑袋上…三个月没刮胡子了吧老爸，还有头发也长长了。嗯，这个样子比较像流氓。
　　季绍龙看他面无表情望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哭出来：“儿子，是爸爸啊…”
　　季易皱着眉头环起手臂来：“你哪位？”
　　宿管大妈立刻拿起电话，随时准备叫保安。季绍龙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季易的肩膀：“儿子儿子，是我是我啊！”
　　季易看着周围进出的学生都在指指点点，只好叹了口气：“不要哭了老爸…”
　　季绍龙听见这声“老爸”顿时复活，擦擦眼泪欣喜道：“你又认得我了儿子！”
　　“…先回我宿舍吧。”季易无奈的啧了一声，拉着老爸上楼回屋。
　　开门，坐下，递过去一杯热咖啡：“只有速溶的，你将就一下吧。”
　　季绍龙接过来喝了一口小心翼翼道：“儿子，你在生气麽？”
　　“没有。”季易扭开头。
　　“不要啊儿子…你一定是生气了。”季绍龙眨着眼睛着急道，“我真的是打算三个礼拜完就赶回来的，但是——”
　　“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的工作又增加了。”季易冷冷道。
　　季绍龙苦着脸：“是洛洛啦——他非要和GCR公司上层打好交道不可…你也知道老爸我最不擅长这个…”
　　“我不知道。”季易斩钉截铁应了一句。
　　季绍龙顿时无语，心里出现的是三个月前还对自己恋恋不舍的儿子，忍不住转头内牛…看来儿子是进入青春期了麽？这麽叛逆…还我可爱听话的儿子来啊老天爷！
　　季易看他那样子有点儿不忍心，但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怨气：“打好交道甚麽的我不懂，但是既然是洛哥哥的意思，他应该亲自处理才对，你又…凑甚麽热闹…”
　　季绍龙瘪瘪嘴：“他的身份不合适啊…”
　　“你的就合适？”季易很不解。
　　季绍龙叹了口气：“CRG公司的老总ratasy呢，以前对洛洛其实就很有意思，但是洛洛拒绝了嘛。”
　　季易心中憋了口气，这叫甚麽破恩怨。
　　季绍龙继续道：“原来在我和高这边，ratasy当然是没甚麽机会啦。但是转去威利斯手下的时候，威利斯那个家伙简直不是人啊！”说着放下杯子一挥手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来，“居然给洛陵酒里下了东西啊！”
　　季易愣了一下，想起很多八卦杂志上说的“淫/媒”来：“这是，真的？”
　　“当然！”季绍龙叹了口气，“不过还好量不多，洛洛本来也比较注意，才没出甚麽事儿…只是也因为这个，威利斯他们丢了一个大单子，对洛洛也就不好起来…”
　　“所以才出了那个照片事件？”季易哦了一声。
　　“本来ratasy是想整死洛洛，让他根本不能在欧洲市场出现的。”季绍龙抓抓头，“哎呀，具体的我也没问他，总之这次高接下这个case的时候我就想可能高和他达成了某些共识，不然也不会就这麽同意他去。”
　　“难怪一定要指定爸爸你当摄影师…”季易点了点头，“可能高叔叔的身份不好直接干涉，而且…我猜那个甚麽ratasy肯定也许诺了甚麽优厚的条件吧。”
　　季绍龙热泪盈眶：“儿子你真聪明！他开的条件是这个广告期限为三年，目标就是欧洲市场的。”
　　“但是一个德国公司，做香水…”季易皱起眉来。
　　“他们总部是在法国，不过最近业务拓展重心转移到德国而已。但是香水是他们公司的传统优势，不会轻易放弃的。”季绍龙呵呵笑了一下。
　　“好吧，但是为甚麽，为甚麽会有…”季易想起那些报纸杂志上的新闻还是憋气。
　　季绍龙眨眨眼睛有点儿没明白，眼角一瞟看见桌上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立刻明白：“儿子，这个…我当然有和ratasy谈一些东西，记者总是捕风捉影的嘛，你知道的是不是？”
　　季易当然知道这个，但是心里就是不痛快：“那…那爸爸你有没有吃亏？”
　　“嗯？？”季绍龙这句是真不懂了。
　　季易把心一横：“爸爸你不是说那个ratasy对洛哥哥有兴趣麽，那他…肯定是个色老头子，他，他有没有趁机对你，对你…咳咳。”
　　季绍龙再愣了一阵方才明白过来，看着季易红了一半的脸忍不住过去抱着儿子就亲：“没有没有没有！他对我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啦！”想想这话不合适又道，“而且我看起来很容易被人…嗯，那甚麽麽？”
　　季易心里笑了一下，脸上还是板着：“那可不好说，爸爸你心这麽软，洛哥哥的事情你又尽心尽力的，难说！”
　　“真的没有啊！”季绍龙也不知道为甚麽脑中突然冒出“要是走的时候带个贞操带钥匙儿子拿着现在会不会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念头来，随即觉得太过荒谬而自我吐糟半分钟。
　　季易拍拍他手臂：“好了我知道了，爸爸…只是你这些事情都不告诉我，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了…以后都会告诉你。”季绍龙拼命作保证挽回儿子的信心。
　　“好了，不要抱这麽紧，呼吸困难了爸爸…”
　　“噢噢。”季绍龙赶紧松手，但脸上笑开了花。
　　季易呼口气：“洛哥哥和爸爸是老友我知道，但是至于他的事情要你这麽操心麽？”
　　季绍龙想了想，难得严肃的抬起头看着儿子：“洛洛是不一样的。”
　　季易听他这麽正经的回答，反而不知道说甚麽好。抓抓头才道：“好吧，我不问了。”
　　“呃…儿子，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说吧。”
　　“那个，我刚才不是说和ratay谈过麽…他也很欣赏我的摄影技术…”
　　“所以？”季易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委委屈屈站在一边的老爸，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我，我最近几年可能都要留在欧洲…”季绍龙眨巴着眼睛，试图唤起儿子的同情心。
　　“于是我又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季易挑了一下眉头，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
　　“不不不，儿子…我也不想的，但是，这件事情…啊啊啊！”季绍龙抓抓头，“我只能说，这件事情其实我更多是在帮洛洛。”
　　“唉…”季易这次是真叹气了，“好吧，我知道爸爸你很看重洛哥哥，我也知道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
　　“不不不，儿子你也对我很重要！”季绍龙拼命点头。
　　“是是是。”季易还是忍不住笑了，“那就去吧，看着爸爸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忍心。至于我，爸爸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当然相信儿子你的能力！”季绍龙喜出望外，“而且高也在这边，如果他没看好你，我杀了他！”
　　不过爸爸，你这麽帮洛哥哥，不单单是因为你们是多年老友吧…这句话季易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总有一天要爸爸的心里只有他。
　　不是排在第一位，而是只有他！
　　虽然十四岁的季易暂时没分清楚这种不满究竟是为甚麽，但是决心先下了再说吧！

　　二更是极限了。。。明儿见吧看官们。。。小新人含羞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