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陆子君

11、第十一章

　　“季，你上头条了。”高晟淡定的将一份报纸推过来。
　　季绍龙斜着眼睛叼着一块三明治：“这也不能成为你来我家骗吃早餐的原因。”
　　“你先看看再说。”
　　季绍龙瘪瘪嘴，回头示意一下安森，安森立刻上前拿起报纸：“知名摄影师金屋藏娇——”
　　“噗——”季绍龙口里的豆奶全都吐了出来，跳起来抢过报纸三行并作两行快速看完，“不准告诉我儿子！”
　　“你既然护他，就该注意点儿。”高晟点点头，优雅的把三明治放进嘴里，“不过你忘记洛陵了。”
　　季绍龙后知后觉转过头去，才看见一边的洛陵正伏在季易的耳边说着甚麽，季易的脸上神色不清大约是尴尬居多。季绍龙立即冲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洛洛，你离他远点儿！”
　　洛陵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觉得现在最好是你离他远一点。”
　　季绍龙盯着季易的脸：“儿子，你要知道这种报道肯定都是瞎写的，捕风捉影弄些有的没的，就是为了吸引人眼球而已。”
　　“基本上对于合理绯闻我是支持态度。”高晟擦擦嘴，“毕竟提升人气是必要的，季，你很久没见报了，这是好事。”
　　“但也不必把我儿子扯进来吧？”季绍龙咬牙切齿，“这叫合理绯闻？哈？我跟我儿子传绯闻？！！”
　　“谁叫你没对外公开你有儿子的事情。”洛陵叹了口气，摸着下巴表示十分同情，
　　季绍龙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家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要见报的麽？我又不是三流明星需要这些花边来炒作！”
　　“话是这麽说没错。”高晟起身走到沙发边上，“你不是说小季也想继承你的衣钵麽？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安森想了想：“不如说是老师的徒弟？”
　　“是啊，比说是儿子好很多。”洛陵难得正经一分钟，“总比你去解释这儿子从哪儿来的要好。”
　　季绍龙看着低头不语的季易心里发慌，“儿子，你要不喜欢我们马上出国。去去去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不，还是冰岛好了，哪里认识我的人少——”
　　“不是爸爸…我给你添麻烦了麽？”季易抬起头来忧心忡忡。
　　季绍龙的心呦——瞬间软化，一把抱住儿子的头狠狠亲了一口：“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心里——”
　　季易没来得及说话，季绍龙屁兜里的手机震天响：“喂——”
　　“季绍龙你个奔驰250！”
　　“哈？”
　　“笨蛋白痴二百五！”
　　“喂——”
　　“喂甚麽喂？！以前你一天中午该休息不睡午觉，就只知道出去打足球踢篮球，烂泥巴一坨！”
　　“…是踢足球打篮球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麽？说出来讽刺你而已！人家脑子木好歹是水泥浇的，死活留条缝儿，你这是铅灌的！”
　　“你这可是人参公鸡啊！”
　　“就公鸡你了怎样？！”对面女高音加上花式颤音顿时气势全开，“你说都是养儿子怎麽我就顺风顺水，你就跌跌撞撞？！以前给我拍照的时候就耍流氓，衣服拉链都不拉！”
　　“我那是热的！”季绍龙也来了气，“你说我耍流氓我怎麽不把裤子拉链也开了啊？！”
　　“那是你不敢！一屋子彪形大汉在，你脱了裤子就等着被爆菊吧！”
　　“白可可！”季绍龙忍无可忍，“你今天早上吃多了是不是？”
　　“你才吃多了有气儿没地儿撒！”白可可再高一个八度，“你说那报纸怎麽回事儿？！”
　　“你说呢？白大姑！”季绍龙哼了一声毫不示弱，“例行炒作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少来这套，我只问你，以前儿子跟着我，怎麽不见这些事情？跟着你倒好，没几天就出名了！”
　　“那你得谢谢我！”
　　“是，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八倍祖宗——”
　　季绍龙一挑眉头气沉丹田就要开吼，季易一个飞身扑过去抢过电话来，甜甜一声：“妈——”
　　“诶——”对面立刻软化百分之三百，声音娇媚可亲温柔无敌。
　　季绍龙气不过想抢回来，安森与洛陵一左一右把他架到高晟面前坐下。
　　高晟若有所思看着面上沉静谈笑自若的季易：“季，你不用太担心你儿子…”
　　“你懂个P！”季绍龙龇牙咧嘴，“又不是你儿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季！”高晟一脸严肃，“你认为这种报道我会无缘无故让它出现？”
　　“好哇，原来你也有份！”季绍龙一拳就要挥过去。
　　高晟准确的抓住：“季，你想想，这件事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绍龙瘪瘪嘴：“继续放你的厥词！说得好爷有赏！”
　　高晟抿唇笑了笑：“我觉得正是个机会给你儿子正名。毕竟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
　　“咳咳。”季绍龙不甘心的咳嗽了一声。
　　安森立即接口：“季老师可是国际一流知名摄影师。”
　　“哼。”季绍龙面子挽回一半，心里稍为舒坦，“但是我儿子承受的压力怎办？”
　　高晟下巴微微一扬：“我觉得就对待你前妻的态度来说，他比你成熟很多。”
　　季绍龙张张嘴回过头去，见季易面上都是笑，贴着电话讲的声音很低，也听不见白可可的夺命销魂音了。这就回头眨眨眼睛，高晟点着手指头：“我觉得他以前跟着白可可一直没被媒体曝光，一方面当然是她保护周道；另一个，白可可不可能不交给他一些基本的应对方法。”说着看季绍龙面色好了不少，这就笑呵呵道，“可是你现在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父亲。”
　　季绍龙抓抓头，安森再度坚定的站在了老主人身边：“季老师也是关心则乱。”
　　洛陵掐了一把安森的腰：“你住嘴。”
　　安森委屈退下，季绍龙木着脸：“行，你们都有法子，说来听听。”
　　“我刚才已经说了，既然已经曝光，瞒是瞒不住的，趁机推出也是好的。就说是你徒弟也省得工作人员私下揣测。”高晟微笑着继续，“同时也有利于小季选择发展方向，你不也说他想学摄影麽？”
　　季绍龙颇有点儿心虚的看着季易的背影：“可他要是说来逗我开心的呢…”
　　“这个无所谓，反正就说收个徒弟，这次你们香水广告他也出了力，不是正好打开局面麽。”高晟眯眯眼睛，“不过他以后免不了会被媒体盯上一阵，这个你要和他说清楚。”
　　季绍龙皱起眉头来：“说清楚甚麽？”
　　“他要真跟你学了，免不得被拿来和你相比。”洛陵怪同情的看了一眼季易，“要是不学了呢，对你和他名声也都不好。”
　　季绍龙摸摸下巴：“我倒觉得这个无所谓，反正…媒体都是图新鲜，久了没新闻他们自然就忘了。没价值的东西就不写…”
　　“这会儿清醒了？”高晟笑了笑。
　　“只要不曝光他是我儿子，甚麽都好说。”季绍龙坚定起身走了过去。
　　高晟看着他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安森。”
　　“高先生？”
　　“去查查最早流出这些照片的杂志社是哪家，和威利斯那边有没有关系。”高晟低声道。
　　安森略愣了愣，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洛陵杵着下巴：“高，为甚麽想到威利斯？”
　　“我不认为季会惹上甚麽敌人。”高晟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我会？”洛陵添了一下嘴唇。
　　高晟看了他一眼，突然叹口气起身摸摸他的头：“惹了麻烦还不知道，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洛陵一下愣住，头顶上高晟摸的地方仿佛热辣辣的一块烙铁，从顶心直往下刺到心脏上，隐隐焦灼的疼起来。
　　这一愣神，高晟已经出门去了。洛陵抿了抿嘴唇，将报纸抓过来再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

　　“儿子…”季绍龙跟在季易身后转了几圈，终于等到电话打完。
　　季易回过头来灿烂的笑笑：“爸爸，给。”
　　季绍龙有点儿心虚：“儿子，这个…”
　　季易看了他两眼，恍然大悟似地拍拍他肩膀：“没关系的爸爸，我和妈妈说了，这个和爸爸你没关系。本来就是记者乱写的，她已经不生气了，还叫我好好安抚你，说你最不喜欢被记者东写西写了。”
　　季绍龙热泪盈眶上前抱住儿子亲一口：“儿子，我对不起你55555——”
　　季易哭笑不得伸手抱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父亲：“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是我不对。跟爸爸在一起太高兴了，就没注意这些妈妈早就教过我的东西。”
　　季绍龙更加惭愧：“是我不好啦。”
　　“好了好了。”季易拍拍他的背，“那麽爸爸，接下来你有甚麽对策呢？”
　　季绍龙咳嗽一声，搂着儿子的肩膀走到外面花园：“我打算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季易愣了一下，伸手揪住他的衣襟：“这好麽…爸爸对外可是没结过婚的…”
　　“我当然也很想公开我们的父子关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季绍龙摸着儿子的头发，“因此暂时只说你是我的徒弟，这个也不算骗人。”
　　季易面上露出兴奋的神情来：“师徒麽？爸爸你真的要收我为徒？！”
　　季绍龙爱怜的摸着他的头：“我是怕你后悔，摄影一点儿都不好玩，起早贪黑，还不一定能取得你想要的——”
　　季易微微摇头：“不是的，爸爸，我并不想当甚麽一流摄影师，我只是想知道…”
　　“嗯？”季绍龙听他声音小了下去，这就微微弯腰凑近一点来听。
　　“我只是想知道，镜头里面究竟看见了甚麽，让爸爸你这麽着迷。”季易面上微微有点儿泛红，但坚定的说完了这句话。
　　季绍龙嘴角抽了抽…不是抽了，而是整颗心全都飞了起来，全身每一颗细胞都在呐喊，我的儿子那就是天使啊天使——

　　今天会二更...至于三更神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