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人间观察录》猫和尾巴

10、防盗报警器响了

　　周末的商场人声鼎沸，老韩站在电子产品专柜前，盯着玻璃柜里最新款的游戏机发呆。标签上的价格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得捡多少空瓶子才买得起啊。

　　墨团蹲在展示台上，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玻璃："磨蹭什么呢老头？赶紧拿了走人，这届人类的手速真是令人捉急。"

　　老韩深吸一口气，手伸向口袋——那里装着他攒了三个月的退休金。就在他即将掏出钱的瞬间，余光瞥见小磊和同学从对面的奶茶店走出来。男孩穿着宽大的校服，肩膀瘦削得像是随时会被书包压垮。

　　"啧，非挑这个时候。"老韩嘟囔着，本能地躲到柱子后面。墨团翻了个白眼："躲什么躲？你又不是来偷的！"

　　小磊和同学停在游戏机柜台前，男孩的眼睛黏在那台限量版主机上，手指无意识地隔着玻璃描摹轮廓。同学撞了撞他肩膀："让你爷爷买啊，他不是挺疼你的吗？"

　　小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一个穷老头罢了。"

　　柱子后面的老韩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墨团的尾巴毛全炸开了："这小崽子！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在你梦里多吓几次！"

　　老韩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向洗手间。墨团跟上去，看见老头对着镜子用冷水拍脸，水珠顺着皱纹滚进衣领。

　　"决定了。"老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墨团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等等，你该不会是要..."

　　五分钟后，老韩再次出现在柜台前。这次他的站姿变了，肩膀放松，手指自然下垂——完全是梦中黑猫教他的"专业姿态"。墨团急得在展示柜上转圈："笨蛋！你现在手法再熟练也躲不过防盗门啊！"

　　可惜老韩听不见。他趁着店员转身的瞬间，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将游戏机滑进袖口。墨团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法...简直回到了'无影手'的巅峰时期..."

　　就在老韩即将走出店门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商场。保安立刻围了上来，老韩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墨团急得直跺脚："我就知道！这老头倔起来十只猫都拉不住！"

　　人群迅速聚拢，有人指指点点："看啊，是个老头！"
　　"这么大年纪还偷东西..."
　　"报警吧！"

　　小磊从人群中挤出来，看清状况后瞳孔骤缩："爷...爷爷？"

　　老韩的嘴唇颤抖着，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他慢慢从怀里掏出游戏机，轻声道："生日快乐，小磊。"

　　商场保安已经掏出了手铐。墨团急中生智，猛地跳上监控显示屏，集中全部精力干扰信号。屏幕闪烁几下后，突然回放起五分钟前的画面——只见小磊自己把游戏机塞进了书包，而老韩只是恰好经过。

　　"见鬼了..."保安揉揉眼睛，"监控出问题了？"

　　趁着混乱，小磊一把拉住老韩的手腕冲出人群。两人一路狂奔到安全通道才停下，小磊喘着粗气质问："你疯了吗？这么大年纪还学人家偷东西！"

　　老韩却笑了："放心，爷爷年轻时可是专业的。"

　　"专业个屁！"小磊眼眶发红，"差点就被抓了！"

　　墨团蹲在消防栓上看着这场闹剧，尾巴得意地翘着："要不是本喵出手，你们爷俩现在就在警局喝茶了。"

　　回家的公交车上，小磊死死抱着书包，时不时偷瞄身旁的爷爷。老韩望着窗外，手腕上的老年斑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其实..."小磊突然开口，"那个游戏机...我早就不想要了。"

　　老韩转过头。

　　"同学家的我都玩腻了。"男孩别过脸，耳根通红，"下周...我们学校开放日，你要不要来？"

　　墨团看着老韩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忍不住吐槽："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高兴得要死，偏要装模作样。"

　　当晚，老韩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黑猫蹲在最高的那株花上睨着他。

　　"满意了？"黑猫甩着尾巴，"为了帮你，我差点把监控室搞短路。"

　　老韩在梦里笑了："谢谢你...不管你是谁。"

　　墨团哼了一声："少肉麻，记得明天给我供条鱼...虽然我也吃不到。"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老韩枕边那包游戏机的包装盒泛着微光。而在书桌抽屉里，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静静躺着，头条标题是"传奇扒手'无影手'金盆洗手"。

　　墨团蹲在窗台上，看着熟睡的一人一猫——是的，小磊不知何时收养了只黑猫，此刻正蜷在男孩怀里打呼噜。它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透明。

　　"总算有个圆满结局..."墨团打了个哈欠，"不过接下来该去祸害...啊不是，帮助哪个人类呢？"

　　夜风拂过窗帘，仿佛有谁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