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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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心跳加快，垂着眼眸看面前那个抬着脑袋眨眼睛的少年。
目光落在那束花上，粉色信笺的边角被风吹得轻轻卷起来，露出里面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没说什么，只是垂眸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将眼底翻涌的情绪藏得很好。
沈眠雨的心跳得像擂鼓，唇紧紧抿着，手指攥着花束的包装纸，指节都泛了白。
刚才自己是在说梦话么……一个人叽里呱啦的到底说了些什么。
谢柏看着面前那个脸颊红彤彤的男生，抿住嘴角的笑意，认真地打量着他手上的那束花。
沈眠雨连忙垂下脑袋，就差把脸怼到地上了。尤其是看到谢柏这副没表情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穿越回表白前先一拳把自己干晕。
“我……”他刚想解释什么，却感觉头上投下来一片阴影。
沈眠雨手指一顿，耳尖也红得跟发烧了一样，连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那只微凉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烧得跟在煎鸡蛋似的。
心中有些兵荒马乱，似乎是早上那股感觉没退下去，又像是怕谢柏拒绝他似的。
“戒指呢？”谢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眠雨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从花束里把那枚星星绕着的戒指扒拉出来，滚烫的指尖碰到冰凉的戒指，冷得他一哆嗦。
“……”
沈眠雨你太没用了，表个白而已，何必整得像是整个皮肤所有器官所有骨头都在抗议一样。
谢柏接过戒指，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谢柏问，“发烧了？”
沈眠雨：“……”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他摇了摇头。
实则不然，他整个人像是要烧融化了一样。
“沈眠雨，”谢柏抬眼，眼中盛着些笑意，看得沈眠雨心猿意马，脖颈也红了，“求婚应该用钻戒。”
沈眠雨的脸更红了，刚想反驳“谁跟你求婚”，就被谢柏拽着手腕拉近了些。
老榆树下的风带着泥土的湿意，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蹭在一起。
沈眠雨重心不稳，站在原地抬起眼眸正好与他对视。
他那双眼睛很深沉，像是能把一切事物吸进去，永远无法自拔一样。
“不过，”谢柏把戒指戴在自己无名指上，大小居然刚刚好，“这个我收了。”
戴完戒指，谢柏垂眸看着沈眠雨瞪圆的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我可以接受你的求婚，但我有一个要求。”
沈眠雨已经面红耳赤没有任何面子可言了，他傻傻地抬起脑袋，脑海里却还在想着谢柏将戒指往无名指上戴的场景，“什么？”
谢柏看着他这呆样，轻声笑了笑，眼中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认真，“期末考满五百分，同意和你谈恋爱。满六百分和你结婚。”
沈眠雨眼睛瞪得超大，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你答应了！”
谢柏揉着他的脑袋，就站在他身旁陪他看不远处的云雾，“嗯。但有要求。”
沈眠雨焉巴着眨了眨眼睛。考四百分那是勉勉强强，五百分是强人所难，六百分是登天之举。
谢柏瞧见他这样子，哼笑一声，心情似乎是有些愉快。
沈眠雨皱皱鼻子，任由他在自己的脑袋上揉来揉去，有点不满地撅嘴巴，“你知不知道考四百分已经要了我的老命。”
谢柏拿过他手上那捧花，看着里面的星星点头，“知道。但是我们家沈眠雨同学这么聪明，谢柏老师一教就会。五百分还不是简简单单。”
沈眠雨还是撇嘴，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考六百分。”
谢柏挑着眉稍，“就这么想和我结婚？”
沈眠雨刚退下去一点红的耳尖又染上了红色，他现在是真的羞得找不到地方钻。
他往校服里缩了缩，嗡声嗡气地说，“谢柏，你喜欢男生？”
谢柏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揪出来，温润地看着他，“不是喜欢男生，是喜欢你。”
说着，他像是怕沈眠雨听不懂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只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沈眠雨又被他这几句话搞得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他现在羞得想原地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埋了，入土为安。
耳边响起沈眠雨支支吾吾的询问声，“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谢柏看着他，心里数着花束上有多少颗小星星。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从何答起。
可能是看见他逃课出去打架回来又会乖乖的和自己道歉的时候；也可能是看见那个笨蛋下雨天跑去食堂给自己带早饭的时候；还可能是两人在卧室里一起折星星折千纸鹤的时候……
很多。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不能回答。喜欢他的理由太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十个月前，你和我做同桌的时候。”
“也可能是看见你打架受伤的时候。”
“还可能是看见你半夜睡着了，蜷缩成一小团躺在床上哭的时候。”
“再者也可能——”
沈眠雨一下子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整个人都是红的，“你不要说了！”
扒黑历史有这么好玩吗？！
谢柏笑笑，没再说话。
沈眠雨感觉今天的气温挺高的，快把他晒融化了。
谢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捂嘴也只能踮着脚捂。
可恶！
他泄了点气，松开手上的动作，扯住谢柏的衣袖往男寝的方向走去。
“要回寝室？”谢柏说。
沈眠雨脸颊红彤彤的，指尖却有些冰凉，“你觉得呢。”
谢柏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将他那只冰凉的手握进手掌心。
“距离下次月考还有二十七天。”
上次月考沈眠雨并没有参加，因为他被沈豪和张芷榕接走了，全科零分的成绩。
“二十七天？”沈眠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东西捏住，凭感觉而言应该是谢柏的手。
谢柏“嗯”了声。
“二十七天能补多少？我要是没考五百分怎么办？”沈眠雨嘟嘟嘴。
反正都表白了，那就追下去吧。
谢柏说，“等期末。”
沈眠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虽然在心里打定了要追谢柏这个想法，但他这要求是真的有点高。
谢柏没和他说。
在他这里，其实可以借分。
*
此时此刻躲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后面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小情侣好甜”几个大字。
孔秋：不行啊，这俩真的齁甜！
时均：从目前的状态来看，小情侣最多一个月后恋爱。
*
沈眠雨一进宿舍就直奔自己的小窝，把自己团吧团吧揉进被子里。
枕头盖在脸上，他在小床上翻了几个滚，感觉不怎么实切。
怎么回事呢。
他跟谢柏待在一块这么久了，也没看出来谢柏喜欢自己。
……而且性格也不是这样的。
怎么今天自己一表白，所有的事情都诡异起来了。
沈眠雨咂咂嘴，又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决心闷死自己。
好丢嘴。
表白的时候自己身上那温度就跟被太上老君练了九九八十一天一样，热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碰，生怕给自己烫着了。
就在他还致力于闷死自己的时候，一道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来，“求婚不成功就打算闷死自己？”
沈眠雨：“！”
正在进行翻滚的他动作停了下来，露出的耳尖又红了。
谢柏温热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他的耳朵，轻轻揉搓了一下他耳边的碎发，“今天叠千纸鹤还是星星？”
沈眠雨闷声反驳，“星星不是用叠的，是用折的……”
谢柏顺着他的话，轻轻揪着他的后颈，把他从被子和枕头的缠绕中揪了出来，“嗯，那我们是叠千纸鹤还是折星星？”
沈眠雨被他从温暖的小窝中拽了出来，一点也不高兴，丧着一张脸，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
他看着谢柏那绝世的容颜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你看上我是因为什么？”说着他坐在床上晃着腿，开始数自己的缺点，“我一没颜，二没钱，三没势力，四没脾气，五没实力……总结下来就只会打架。”
说罢，他天真地抬起眼睛盯着面前的那人看，“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谢柏一双眸子深沉地与他对视，视线平齐，半晌后，他嗓子有些干哑，“因为你傻吧。”
沈眠雨：“？！”
他听到有人说自己傻，立刻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手攥成拳头，轻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你说什么？”
谢柏安静地和他对视，“我说，你这个人很傻，很呆。”
“不喜欢和别人交流。”
但偏偏愿意和我拌嘴，絮叨，吐槽。
“喜欢伪装自己。”
但又总是在我这儿把尾巴露出来。
“看着性格很开朗。”
其实总是把自己与世隔绝起来，不和别人聊天，就像画条分界线，把自己圈在一个小圈里。这样的性格也不算开朗。
“好像对谁都一样。”
不一样。对别人你会很敷衍。对我你就会很认真。
“你总是装出一副无所谓，没什么忧虑的模样。”
但是你上课经常的发呆，眼神空洞。晚上睡觉时也喜欢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我觉得你很好，我心疼你。相处久了，感情也就变了调。”
从一开始的只当做朋友变成现在的喜欢。
他记得沈眠雨每一个喜好，每一个讨厌的事情。
他会在逢年过节没人陪沈眠雨的时候打电话、打视频陪他度过，还会给他买礼物。
他会在沈眠雨受伤的时候一边训斥他，一边给他包扎伤口。
……
有很多事情一一说出来会觉得好繁重，不必说那么多，他的沈眠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用被这一件件小事拖累。
沈眠雨听完他这些话，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酸涩。他向来伪装自己，可能是装久了，连自己都入了戏。
觉得自己是学校里不折不扣的校霸，街头遇人就打劫的混混。
但是很奇怪。
在看到谢柏的时候，他那堆找不到地方发的委屈能找到发泄点，开心时能找到笑点，还可以把他当成垃圾桶一股脑倾诉，不想理谢柏就可以随时不理他，会在他面前生气，笑，害羞，撒娇……
这是他不常在别人面前有的。
“谢柏……”沈眠雨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子中的执着，他轻声说，“我考六百分你就娶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