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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回京 ...


  •   萧庭安在家的日子,俞昭虽起得晚,但也没闲着,下晌依旧在缎子上绣花样,再缝制成袋,终于是将六个不同颜色的香囊做好了。

      掌灯时分,灯烛明亮,光线映照在俞昭脸上,长睫洒下一片阴影,俞昭小心翼翼地装草药,她每个香囊都装了很多草药,看起来圆鼓鼓的。

      青禾端着水盆进来,瞅见俞昭手里的东西就笑了,“小姐,草药装的太多了。”

      俞昭拿着这个雪球一般的香囊,这才反应过来,萧庭安会不会嫌它太丑,就不带在身上了,她唇瓣撅着,又一个个将草药倒了出来,挑挑拣拣各类药材,重新装了看起来瘦了些的香囊。

      她手指上挂着香囊的系带,举起给青禾看,“青禾,这下是不是好看些了。”

      青禾靠近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小姐和二少爷现在才真正像一对夫妻呢。”她内心叹了口气,一个沉默寡言,另一个又冷若冰霜,这两人如今能这么如胶似漆的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

      俞昭听后不由得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萧庭安会不会喜欢这些,待到再晚些萧庭安从外归来时,俞昭唇瓣的笑意都压不住,迫不及待把一箩筐的香囊送给他。

      萧庭安俊脸微沉,这些天在凌州府府衙内查阅卷宗,但这些卷宗明面上几乎找不出有什么差错,邓黎虽然已经被软禁了起来,但他清楚邓黎一定还有东西藏着。

      俞昭拿着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乱晃时,萧庭安心不在焉,她说:“我绣了十来日才做好的,大夫说你随身带在身上,身上疹子也会消下去不少的,那样身上也会好受些。”

      萧庭安坐在圈椅里,一偏头视线就被俞昭手里的东西吸引。

      准确的说,他是被一个熟悉的图案吸引了过去,待一看清那香囊上的绣样,萧庭安眉心顿时拧的更深。

      萧庭安冷着张脸,俞昭注意到后,唇角的笑意也僵住,然后轻声问:“是嫌它们不好看么?”

      萧庭安凤眸眯起,没说话,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东西,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俞昭唇瓣抿紧,蓦的有些紧张,她把东西放下,眼眸有一瞬的失落,但她沉了口气看着萧庭安,“可能你会觉得它们丑了些,但是大夫说过的,这些香囊会对你身体好,你还是先带着吧,还有两日就是端午,天气到时会更热的,到时候你身上可能会更难受……”

      俞昭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赶明我再绣一些,将布料和花样拿过来让你挑,我一定绣出让你满意的,好嘛?”她说到最后抬头,依然觉得很挫败,但桃花眸子里亮晶晶的。

      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东西丑,相反好看极了,无论是针脚还是布料,还是花样,都是极好的,她自己也能带的出去,但可能萧庭安是男子,和女儿家的审美不太一样吧。

      俞昭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突然话很多,喋喋不休的,萧庭安视线落在她不断开阖的唇瓣,

      当视线看到那个他再也不想看到的樱花图样时,他还是一怔。

      即使她失忆了,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他能肯定仍然不是他。倘若有一天她记起了一切,到时又会如何?

      萧庭安唇线抿紧,面沉如水,心绪却乱,烦躁至极。

      ……

      他们端午前还是没能回京,在镇抚司的人到陵州前,凌州府府衙发生了件大事。

      邓黎妄图纵火自焚。

      那天夜里府衙内看管的人松懈,但一直领命盯着邓黎一举一动的易衡始终在那,他发现异常的火光后,立刻带人冲了进去。

      当时的邓黎正在院子里烧火,周围五六口大箱子,装满了账册书籍,他身上的长衫也被点燃,满身着火的人,疯癫般往来人里跑,在黑夜里恐怖异常。

      子时三刻,祁奉来别院通知。一边的俞昭刚入睡,萧庭安悄无声息下床,穿好衣裳就直奔府衙。

      府衙后院,易衡等人救火,那几口箱子已经被扑灭,只有最上头的簿册变成了黑灰。

      易衡等来了萧庭安,就见他随手拿了埋在黑灰下面的书册,翻的时候他眉心拧紧。

      接着他又拿出了几本,看了个大概后,萧庭安对易衡说了些话。
      易衡听后神色复杂,“少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他比萧庭安年纪还大些,萧庭安从小跟在萧琰身边,虽然萧琰让他们将萧庭安就当作个普通人,但他们哪敢,后来萧庭安成长的很快,他们这才放下了偏见。

      纵使以前对萧庭安有偏见,但他也从未想过要拿萧庭安的性命冒险。一遇到危险,他想的也是要保护好萧庭安。

      易衡不太赞同,靠近他低声道:“要不由属下我冒充您,您实在没有必要亲自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萧庭安不为所动,“就按我说的去。”

      翌日清晨,易衡命人将邓黎意图烧毁的那些东西重新整理好装在箱子里,魏宪进府衙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辆拉着几箱大物件的马车。

      魏宪只看了眼,并未多问,跟易衡打了声招呼后,就去书房找萧庭安。

      “少主,宋续那头有消息了,有人说在京城发现了他的踪迹。”魏宪低首禀报,年初他们在发现俞昭的那条河沿岸寻找,一路寻问,终是在一个村民口中得知,有一个蒙着脸的人在那生活过。

      宋续颧骨处的伤疤最是显眼,就算他遮住,也总会带面罩示人,时间一长,周边人总会发现他与众不同。当魏宪找到他曾住的那间房屋时,里头家具整齐,但蒙上了薄薄的灰。

      这证明屋子曾经有人住过。

      当初魏宪找了俞昭十日没发现她人,魏宪觉得还能继续找下去,但萧庭安却让他回去。

      后来俞昭被人送回了京,魏宪斗胆问过萧庭安,为何当初不再让他再找少夫人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心生愧疚,因为俞昭失踪,也怪他办事不力。

      萧庭安回道:“倘若一个人无水无粮,别说十日,五日也许都撑不过。”

      魏宪后来想,他们连俞昭的尸体都没发现,这不就证明她人还活着吗,他们应该继续找啊。他反复思索萧庭安的话,突然意识到萧庭安的意思是,俞昭是被人带走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宋续,所以他们才找不到。

      可后来阴差阳错,俞昭又被渔民在水里发现,俞昭肯定不可能在水里泡了半月多还未死,这只能说明俞昭刚从那人的手里逃了出来,然后才跌入了水中。

      故而在俞昭回来后,萧庭安就下令,让他们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将宋续找到。

      萧庭安听魏宪说宋续京城后,神色冷下,嗤笑道:“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既然能逃,他就该逃远些,回京城就是自投罗网。

      “陵州的事办得差不多了,你即刻回京。”萧庭安道。

      “是,少主。”魏宪拱手后出了书房,遇到易衡时,他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神情,“易千户几时回京啊?”

      易衡耸了耸肩,里头那位有了新的部署,他也不知道他要在陵州呆多久。

      ……

      祁奉来通知他们翌日回京时,俞昭还很恍惚,她只在陵州呆了一个多月,却像呆了许多年似的,突然有些不舍。

      不舍之余,俞昭又忧心了起来,最近青禾生病了,病来如山倒,她成日躺在床上,高烧不退。

      “可是我婢女她生病了……”俞昭脸色很为难,她对祁奉说,这也是间接通过祁奉告诉萧庭安,要是她直接去向萧庭安说,说不定他会觉得她很烦。

      祁奉结巴了,沉吟了许久,“少夫人先等属下去禀报。”说完他一溜烟去了府衙。

      书房内萧庭安知道后,随意说了句:“那就把她丢在这吧。”

      “啊。”祁奉微微惊讶了声,这他要怎么回去告诉俞昭。

      萧庭安写了好一会信,抬头就发现祁奉还在,“怎的还不回去?”

      祁奉神色纠结,“少主,这样告诉少夫人不太好吧,总归要将少夫人的婢女安置好,毕竟少夫人挺看重她的。”

      萧庭安轻轻点头,语气漫不经心,“好啊,既如此,那你留下陪她,我同夫人先行回京,如何?”

      让他留下陪俞昭生病的婢女?祁奉听后猛地抬头,“少主,你是不要属下跟着你了吗?”

      萧庭安嗯了声,只是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笑,让祁奉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祁奉回去告诉俞昭时,俞昭也是惊讶,“少夫人,少爷让我留下陪青禾,等她病好了,再带她一同回京。”

      俞昭听了安排后,眼眸蓦然睁大,她原以为萧庭安听说后可能会推迟个两三日,毕竟明日就离开,时间也太紧了,而且她买了许多有意思的物什都在这院子里,根本来不及收拾。

      俞昭表情犹豫,进青禾房里看见她苍白的面容,她又更沮丧了些,青禾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了。
      俞昭把萧庭安的安排跟青禾讲了遍,青禾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小姐不用担心奴婢,要和二少爷好好地呆在一起,不要再难过,憋坏了气着自己……”

      俞昭鼻子一酸,倾身抱着床上的青禾,“青禾,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到时候来京城。”

      青禾喉咙难受极了,想去扯开俞昭,让她别靠自己那么近,恐染病给她,但她实在推不开俞昭,只道:“小姐要按时吃饭,不要由着性子,不想吃就不吃,就算二少爷冷落您,您也不要不开心,等着奴婢回去。”

      青禾又说了很多话,俞昭只“嗯”“嗯”的应着。

      时间很快到了明日,俞昭只准备了换洗衣裳,便上了从府衙出来的马车,萧庭安早在里头坐着了,他正在闭目养神,鼻背两侧的乌青明显。

      俞昭视线打量着他,他腰间什么都没系,明明那日他收下了她给的香囊。
      她起的很早,青禾的病不见好,她情绪很低落,便没吃早饭,现在望见萧庭安身上并未系着她绣的香囊后,心中更加难受。

      此行只有三辆马车,一辆坐人,两辆装着东西,车过闹市时,萧庭安才缓缓睁开眼,视线一开明,俞昭红着的眼眶就映入眼帘。

      她又哭了。

      萧庭安沉了口气,刚想拉她来怀里坐,就听见她肚子传来的响声,他一怔,俞昭也是同样,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俞昭先撇过去了头,她顿觉尴尬极了。

      “没吃饭?”萧庭安道。

      俞昭撅着嘴“嗯”了声。

      说罢萧庭安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停下,就近买了些吃的,随行很快送来,街边小贩炸的刚出炉的油墩子。

      俞昭接过油脂纸嗅了嗅,张嘴咬了口,油墩子金黄酥脆,外酥里鲜,里头的蔬菜很爽口,她神色这才有了光彩,抬眼看着萧庭安,眸中满是惊喜。

      “你吃嘛?”俞昭咬了口后,拿出一块递给萧庭安,萧庭安吃过饭了,还是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他咬了一口后说:“你吃吧。”

      俞昭这时候也不挑,连同他咬过的全都吃完了,一下子吃了三个。她吃完将油纸包好放在一边,她十指张开,手指上沾满了油脂,嘴巴上也是。

      视线落到萧庭安观察她的眼神时,俞昭才蓦地一怔,她也是吃饱喝足后,才意识到自己仪态有些不妥,而且那炸物有些烫,她吃的呲牙咧嘴的。

      俞昭很快敛笑,收回手,低下了头去,但她手马上就被萧庭安拉了过去,他用自己的帕子仔仔细细擦着她的手指。

      俞昭就这么静静看着萧庭安的侧脸,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动神色的压迫,另一种就是现在这样,特别耐心,很少见。

      萧庭安边擦边拧眉,一抬眸就发现俞昭偷着乐的眼神,她藕荷色的唇瓣边油的发亮,跟偷吃灯油的小老鼠似的。

      “东西很好吃?”他声音温润。

      俞昭摇头,只是很饿时吃的饭才香。

      车队出城后,环境变得幽静,俞昭抿唇,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我送给你的那些香囊呢,是因为不喜欢才不带的嘛?”

      萧庭安眼眸眯起,似在思索,想了会才道:“忘在陵州了,没有带过来。”

      俞昭眼眸微张,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了个痕迹,愣了会喃喃道:“是因为不喜欢才忘记带的么?”

      她眼中有明显的失落,他道:“没有不喜欢。”随后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腿上坐。

      俞昭不说话了,由他抱着。

      他们走的官道,一连走了三日,路过客栈就住在客栈里,这日他们到了一座山脚边的驿站。不知道是不是俞昭的错觉,萧庭安这些天心不在焉的。

      在陵州时,只要他单独与她在一起,他总特别热情,但北上这几天,萧庭安最多就是抱抱她。

      在驿站的这晚,俞昭洗漱完躺在床上,萧庭安还是没怎么理她。她固然做不到主动,但她还是觉得萧庭安很奇怪。

      翌日清早,车队再度启程,俞昭望了眼随行,忽然意识到,祁奉不在,易衡也不在,而且随行也不像来时那样阵仗很大。

      马车行进后,萧庭安握紧了她的手,俞昭意外,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啦?”俞昭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萧庭安凤眸抬起,眸沉如水,望着她不说话,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俞昭的身体整个晃了一下,向前倾在萧庭安怀里,而萧庭安稳稳搂住她,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点。

      他掀开车帘,外头赫然有六七个骑着高马的男人,俞昭稳住身体后也看见了,他们人数不多,但都带着刀剑,为首的压着眉,看起来凶神恶煞。

      匪首声音没有很粗犷,相反一听就让人觉得很阴险,“把东西留下,大爷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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