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同僚后》以兴

64、苹果

　　途径大运河时，车队行驶速度明显变缓了，俞昭掀开帷裳，青绿泛着透明的河水映入眼帘，风卷过白浪，扑在岸边。

　　车外的护卫们脸上带着轻松地笑，感慨着终于到了之类的话。

　　进了陵州城后，俞昭就被安置在一处别院里，里头八九间房，特别宽敞，围墙边有一颗石榴树，绿色花苞里头透着一点鲜红，含苞待放。

　　俞昭在别院呆了几日，萧庭安除了第一日同她吃了顿饭，其余时间都出了门，晚上也没有回来。
　　俞昭心道他肯定是在忙，但在人生地不熟的陵州，她不知道他晚上能睡在哪，连这个姑且称为家的地方都不回了。

　　不过祁奉一直守在别院里，易衡不见了，大概是跟在萧庭安身边了。这日祁奉受萧庭安的吩咐，领女医给俞昭看病。

　　女医给俞昭把脉的时候，俞昭才蓦地想起她很难生育了，但南下这个月里，她葵水不再像年初那般恐怖，稍微正常了些。
　　女医看了脉象后，又看了看俞昭的舌苔，俞昭任由她的指挥，也不怎么关心自己会不会变好，她只求肚子不要再痛了。

　　女医神色轻松，也并未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事，开了副药方让俞昭连喝一月。

　　俞昭无动于衷的脸上这才出现了变化，她要喝一个月的苦药！俞昭眼皮耸搭着，顿时没了精气神，无精打采地坐着。

　　转眼来到四月中旬，俞昭实在不想再在这个院子待下去了，望着远处扬起的风筝还有每天都出去买菜的厨娘，她难得心生出一种要出去看看的念头。

　　萧庭安不在，俞昭就把这一想法与祁奉说了，祁奉为难，虽然萧庭安只让他看着夫人，但也没说不让人出去，而且既然主子要出去，他也没有要拒绝的理，他也只能点头听从差遣。

　　陵州城的大街上分外热闹，正值江南四月天，柳絮如雪漫卷，桃杏纷落如雨，沿街叫卖的青团摊子飘着艾草香，河埠头小贩支着架子，上头是各式各样的风筝，诸如算命的，卖小玩意的，令人眼花缭乱。

　　俞昭和青禾沿街边吃边看，青禾注意到俞昭瓷白的脸颊上有一颗通红的疹子，猜那一定是蚊虫叮咬的，便劝俞昭买些艾草回家熏，俞昭点了点头，两人手上拎了许多东西，不远处的祁奉并未紧跟着，但他也是满手的东西，紧密关注着前头人的安全。

　　穿过闹市，俞昭最终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街道，她坐在茶馆支起的帐篷下休息，正喝着茶，就听远处传来的闹哄哄的吵声。

　　不远处街角边有一卖苹果的贩子，和提着苹果回来的顾客吵了起来，顾客不由分说把装着苹果的布兜还了回去，嚷嚷着小贩把银子还回来。

　　小贩道：“卖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还有换回来的道理？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顾客怒着张脸，指着小贩说她是在欺骗，直接想去抓人衣襟，小贩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当即大喊非礼。

　　见众人将视线都望了过来，顾客这才摆手，连那一袋子苹果也不要了，吹胡子瞪眼走掉了。

　　小贩哼了声，扶了扶头上的珠钗，不放过看过来的视线，向众人叫卖着苹果。

　　俞昭循声望过去，见一男一女吵架，男的神情凶神恶煞的，她以为女子被欺负了，但很快那男人就走了。

　　俞昭望了望女子身边推车上摆的苹果，红彤彤的，带着些黄点，看样子并不算差，便想着去买些来，帮衬人家的生意。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跟青禾说去买些苹果，青禾循着俞昭手指的方向，就在不远处，她也放心，便留下来看东西。

　　俞昭刚要走近苹果摊，就见一身形颀长的男子先她一步，他一袭湛蓝锦袍，头束玉冠，手里敲着折扇，拇指上还带着玉戒，瞧着就是个有钱的主。

　　俞昭当他也是好心来帮衬摊主生意的，便停了脚步在原地，只等他买过，她再去买。

　　可两人说了些什么后，摊主明显变了脸色，高声道：“我说公子，您一看就家世不凡，就不能放过我们这小本生意么？”

　　穆则哼笑了声，眉宇透着桀骜，并不是温润那一卦的，“只怕小本生意也干不出这等事吧。”

　　这摊子上的苹果只是看起来新鲜，实则未成熟便被采摘，通体的红，估计是打了蜡才将虫蛀的地儿盖了下去，至于味道如何，冲先前那几个找摊主的反应来看，肯定是不好吃。

　　摊主一脸不耐烦，叉着腰，“你都没买，怎么知道俺家卖的果子不好？”见是个来破坏她生意的，摊主赶紧驱赶着人，甚至对隐藏在一边的几个汉子使了个眼色，想将人轰走。

　　不过一个女子走了过来，摊主也只得收回视线，转脸笑着看着来人，夸道：“喔唷，姑娘模样真俊俏啊，是来买苹果的吧？俺这苹果可甜了，买回去用熬的糖做成糖苹果可好吃了，姑娘要不买些尝尝？”

　　俞昭本来就是买苹果的，一听摊主的话，就点头，摊主脸上堆笑，赶紧问：“姑娘要几个，俺这就来装。”

　　俞昭伸出手想比个五，可一边男子忽然移到自己身前，遮住了视线。

　　穆则拧眉，这人被夸了句好看就来买这种苦苹果，也难免太好骗了，他有个原则就是不帮蠢人，但今日就当他大发善心。
　　他折扇指着东边的一个铺子，低声道：“要买好吃的，就去那，这个摊上的全都不能吃。”

　　“你让开，我就是帮帮人家。”俞昭秀眉微蹙，更何况男子突然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也不信。
　　摊主见状也忙道：“你这人真是的，专门打搅人做生意，难不成是看上俺咧。”

　　穆则眸色微变，不动神色让了路，等到那女子买了一袋苹果往回走路过他身边时，他才咬牙低声道：“买回去一定要吃完啊，冤大头。”

　　俞昭脚步顿住，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笑脸，挺好看的，他唇角漾起，笑容和煦，可是语气却引人反感，夹着讥讽。

　　俞昭抿紧唇，视线直直望着他，她想说什么话攻击他，却找不到措辞，愣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穆则哼了声，果断抬起手，扇骨不轻不重敲了下她脑袋，听到一声脆响后，他心气消了些，道了句：“呆子。”然后扬长而去。

　　……

　　回到别院后，已经夕阳下，俞昭感觉脑袋被敲的那一下还在痛，那人实在讨厌，而且走得很快，打完她就往闹市去了。
　　她洗了颗苹果，咬了一口，满嘴的涩，像是啃到了又新鲜又脆的木头，她一下子就吐了。

　　俞昭吐了好几下，这苹果果真像男子说的那样难吃。
　　她心中郁结更甚，从讨厌的人嘴里听到了对的建议真叫人难受。

　　傍晚厨娘做了香椿炒蛋，还有各色平时在京城见不到的地方小菜，不甚名贵，但都挺有特色，俞昭一下子吃了许多，连青禾都注意到了。

　　青禾还是欣慰俞昭胃口终于变好了，她忽地想起件事，难道是俞昭小时候住在南方，所以口味习惯了这里，搬到京城后水土不服了才胃口不好的。

　　想想也是这个理，厨师可以从各地挑选，但总归食材只能取于本地，发挥受限很大。

　　俞昭喝药的时候，青禾正拿筐子里的苹果，俞昭喝了一口药，脸苦的皱在一起，但连忙叫青禾不要吃，可她还是吃了，而且反应跟她一样，很快就吐掉了。

　　俞昭提了苹果回去后就跟青禾抱怨了这件事，现在想想确实是她错了，她对上青禾回望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厨娘准备回家，正好看见那一布兜苹果，又看见青禾吐了一地，厨娘眼尖，一下就看出这是可以喂鸡的果子，青禾也乐得处理，直接将一兜子都给厨娘。

　　厨娘出门后，正巧碰见了回来的几个男子，不由得驻足看了眼，领头的相貌真好，就是眉宇压着，看起来目中无人，他们进了俞昭小姐住的地方，厨娘悻悻收回视线，实在想不到这么好相处的俞昭小姐，夫君竟是这般。

　　堂屋里，俞昭喝完药，又喝了一大口梨子水，院中的一片阴影逼近才发现外头进了人，就听青禾的声音：“二少爷。”

　　俞昭娥眉微蹙，五六日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她已经住惯了这个小院子，一下萧庭安回来，就好像有人擅闯了她的领地。

　　萧庭安身着襕衫宽袍，明明是俊秀儒雅的衣裳，可他眉眼深邃却透着戾气，他撩袍坐在她身边，带来一股子甜香，引得俞昭眉皱得更深，眼眸抬起望了他一眼。

　　萧庭安旁若无人，直接拿过她手边的梨汤喝完，他袖摆靠近，俞昭鼻尖嗅到了更浓烈的香味，像是脂粉香。

　　梨糖甚是甜腻，萧庭安拧眉，喝完更觉口干舌燥，他视线寻着茶壶，察觉到了一边俞昭的目光，言语间含笑逗她，“盯着我看作甚，想我了？”

　　俞昭不可思议地咬紧牙，萧庭安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想说没有，但又怕伤害他，只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我回我租的院子，有什么不妥？”萧庭安箭眉挑起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见她要离开，长臂一揽，将她拦腰抱了过来。

　　萧庭安压着她的脖颈向下，下巴仰起抵住了她柔软的唇瓣，唇舌咬噬间，那股甜腻的梨子子味好像淡了下去，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快。

　　五六日不见，萧庭安像是换了个人，变得很热情，他亲她，她更多的是在忍受，他身上甜蜜香粉的味更重，根本不像他平时身上的味道，也不知从哪沾来的，俞昭心绪不平，直到他亲够了，两人嘴巴分开，她才把脸偏过去，避开他幽深的视线。

　　萧庭安一眼不眨地欣赏自己碾压过的地方，她唇瓣湿润饱满，嘴巴翘着有些红肿，双眸也泛着雾气，两只小手没什么力推着他胸膛，她道：“我先去沐浴了。”

　　萧庭安上下扫了她脖颈一眼，舔了舔下唇，声音沙哑，“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