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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Welcome to Thaila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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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织有点烦,周围一直有人吵吵嚷嚷的,让她不能睡着。
“小姐?小姐?”
阎罗织蜷缩了下身体,让自己往角落里缩的更多,同时抬起双手放在头上,试图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小姐?”有人尝试着想要摇晃她的肩膀。
阎罗织骤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
面前是个穿着破烂的男人,无视了阎罗织阴沉到就快要杀人的表情,正用下流的眼神看着她。
“小姐你多少钱一晚啊?”
阎罗织没理他,视线四处打量着。
招牌上是泰语,但远处有人说中文,而这人浑身酒气、意识不清,领口处有呕吐物残留。三步之外,街道上有衣着暴露的女郎出现,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门口揽客……一瞬间涌入的信息太多,让阎罗织刚刚清醒的大脑有些发胀。
泰国,曼谷,唐人街。
“问你话呢,出来卖的别给脸……”男人醉醺醺的话还没说完,阎罗织一拳砸在他脸上,对方当即没了声息。
“吵死了,安静点。”
我明明应该死了。上辈子的织网者、六国刑警联合追捕才被逼至绝境,最后跳崖自杀的阎罗织有些疑惑。她注意到自己仍穿着最后跳崖时的衣服,但身上的血迹却消失了。她明明清晰地记得血液流逝的滋味,视野渐渐变暗的感觉。
阎罗织捏了捏拳头,掌心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周围人来人往,泰语和中文交杂,阎罗织抬头望向被霓虹灯染成橙色的天空。曼谷的空气潮湿而闷热,它就像一位慷慨而丰饶的母亲,对着阎罗织这样的坏东西敞开怀抱。阎罗织思考着,逃亡路上的连续几个月的睡眠不足让她的思绪从细细的蛛丝变作了飘散的云雾,她突然想起上辈子时那个追了她好几年的警官开枪前对她说的话。
警官手里托着枪,很标准的姿势,脸上和作战服上浸满了雨水,离的太远了,阎罗织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够想象那张三庭五眼都极其端正的脸此时会流露出什么样的严肃的表情。
警官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朦朦胧胧,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要是有机会的话,做个好人吧。”
紧接着就是——
砰。
“真牛啊,秦sir。”阎罗织扶着额头自言自语,“这也能叫你说准了。”
那这辈子就做个好人吧。
“喂。”阎罗织看着眼前缓缓站起来的男人,他正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她。阎罗织厌烦这些人,他们愚蠢到无法沟通,低劣到难以忍受。他们尊敬你,只在你完全俯视他们的时候;而当你需要仰视他们时,他们就会试图操纵你;而当你平视时,哈,那可就惹了大麻烦,他们只会仇恨你的所有,原因很简单——他们脆弱的心灵无法容忍一个同样的存在,无论这个存在将要上升,抑或是下降。而每当你想从这些人身上找出些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的时候,他们就会嘲笑你,最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无药可救。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只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有点灵魂的闪光。
“借点钱。”
“你这!——”又是一拳打在脸上。
“你!——”又是一拳。
“你什么你?”困意上涌,阎罗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快点,你身上应该刚赢了八千泰铢吧?”
“你——你怎么”知道?
阎罗织晃了晃拳头。
鼻青脸肿的男人从衣服内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沓钞票,小心翼翼地放到阎罗织的手上。
“别打——”一拳。
“感谢惠顾~”
随手把钱揣进兜里,阎罗织漫不经心的朝昏死在地上的男人弯了弯腰,随后便走进曼谷的人流中。
重生第一件事,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可以住的地方不少,但舒服的就难找了。
左边那间临街晚上太吵,十字路口那间价格太高,站牌右侧那间房东跟自己的房客搞外遇被发现了现在房子的归属估计还在吵呢……
阎罗织有点头疼,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一间正合适的房子。
阿香有些烦恼,唐仁和他那小表弟的通缉令出来之后她一直很担心。虽说唐仁是个不要脸的老色鬼,但阿香觉得他是没这个胆子杀人的,华人混生活不容易,阿香不想看着认识的人不明不白的入狱。
有敲门声响起,阿香开了门。
“你是?”
一个女孩像是进自己家一样,巧妙地避开了阿香的阻拦,坐在了一楼门口的椅子上。
明明没有下雨,女孩却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笼罩住整个身体。她走近时,阿香在兜帽下看到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女孩似乎很困,就这三步路,已经打了五个哈欠,那双眼睛也泛着点点水光。
“姐姐,你这里短租多少钱?”
女孩开口,声音有些含糊。阿香看着她不太清醒的样子,有点担心她是被人迷晕了。
“你……”
“没被迷晕。”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女孩先一步说到。
“六晚上多少?”
“两千八百泰铢,但是我这已经住满……”
“不会。”女孩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同响起。
“快去开门吧姐姐,”阿香听到女孩的声音,“你等他一天了吧。”
她指了指电视上正播出的通缉令。
“唐仁。”
阎罗织很满意这个地方,目前她没有身份,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不太安全,这个叫阿香的姐姐心软喜欢钱,又愿意包庇唐仁这样的通缉犯,再包庇一个她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她瞥了眼电视。
反正最近几天,唐仁估计没有舒服的觉可以睡咯。
唐仁和通缉令上的另一个人秦风一起走进来,阎罗织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一瞬间几乎笑出声来。
“整个曼谷都在通缉……”阿香转过身来,正看见悠闲地躺在联排椅子上,就快睡着的阎罗织。
“这是……?”刚进门的两人也看见了阎罗织。
“这是……刚刚……额……”阿香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这是刚刚直接进门的陌生人吗,那这陌生人也太悠闲了点。
“你们刚刚被绑架了?”躺着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正巧与秦风对视。
“你怎么……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们被绑架了?!”
三声惊叹同时响起,震耳欲聋,阎罗织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不等阎罗织回答,门铃再次响起,阿香走到门前。
阎罗织轻声说:“绑架犯来咯,还不快跑?”
“你怎么?——唔”唐仁虚着声音反问,还没说完就被秦风捂住嘴拖了进去。
三个人站在门外,爆炸头、眼睛仔和大块头。
阎罗织把身体往里面藏了藏,睁开半只眼睛观察这三人。
“你们到底谁啊?”阿香问。
“我们是唐仁的同伙。”
“你们真偷金子啦?”脚步在走远,没人注意到旁边椅子上躺尸的女孩。
好无聊的案子……新闻上死的那个颂帕,还有这几个非主流绑架犯,估计警局里还有一个……黄金有什么意思——等等。
阎罗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现在,很需要钱。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这时候,阿香家的门铃又响了。
是那个唐仁约的警察。阎罗织看着坤泰走进来,本想直接拿走他手中的资料扬长而去的,可这时门铃又响了。坤泰连滚带爬跑上二楼,阎罗织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没有选择躲进阿香的房间,而是躲在旁边拐角处的屏风后面。
经历了那个叫黄sir的警官三入阿香房间门,和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结识的闹剧之后,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三个绑架犯找借口跑了让阎罗织有点高兴,她记下了他们的脸,准备以后抓到之后去警局换钱。
阿香追着黄sir送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柜子外面的坤泰和柜子里面的秦唐二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坤泰恶狠狠地说。
“你要的东西,全都帮你找好了,时间地点都在里面。”
“泰哥,我……”
“我能看看吗?”
一道含糊的女声从坤泰背后传来,雨衣少女揉着眼睛,像坤泰伸出手。
“你是谁?——”
“你背着自己老婆包小老婆还在外面打牌输了好几千还跟局长的老婆——”
“哎呦喂,哪来的小祖宗。”坤泰一把捂住阎罗织的嘴,“你们认识?”
唐仁和秦风连连摇头。
“唔唔!——放手!”阎罗织挣扎了下,把坤泰的臭手从自己的嘴上拿开。
她看向秦风——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点同类的气息。
“黄金劫案和黄金在哪,都很简单。”阎罗织说,“我现在可以拿黄金的位置去领奖金,但这样,唐仁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什么!黄金在哪里?!”坤泰和唐仁同时发问。
“你……你都要……蹲……蹲监狱了,还想……想着黄金!”秦风结结巴巴地怼唐仁。
“两个选择。”阎罗织说,
“前一个我不太建议,就是我现在告诉这位泰哥黄金的位置,然后领上一笔钱跑路,只是你俩就不太好运了,可能要蹲局子蹲到死吧?
”
“就这个,就这个!”坤泰大喜,连忙说道。
“这个个屁,我可去你妈的。”唐仁立即挤开他,“第二个是什么?”
“我想加入你们,调查颂帕被杀案。”
“查清颂帕怎么死的之后,黄金在哪自然会知道的。”
在唐仁和秦风的联手镇压下,最终他们选择了阎罗织的第二个方案。坤泰虽然第一个方案表达了强烈的意愿,但把自己的前途堵在一个陌生少女的身上即便对他来说还是太冒险了点。
“哈欠——”又是一个哈欠,阎罗织和秦风一起走进唐仁的房间。
“我要睡你的床。”阎罗织对着秦风说,她困得要死,今日电量已经消耗完了,现在只想躺在香香软软的床上大睡一场,唐仁脏兮兮的床自然是不做考虑。
“啊,那我?”
“当然是跟唐仁睡啦~”阎罗织朝秦风眨眨眼睛,“你难不成想跟我同床共枕?”
秦风顿时摇头如拨浪鼓。
以后要做什么呢?阎罗织思考着,得先落实自己身份,为了不重操旧业,还得找个工作,做什么好呢?反正不可能是警察……她逐渐进入了梦乡。
等秦风抬头,女孩已经穿着衣服睡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轻声问,夜里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