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克制》半山木

18、第 18 章

　　我刚入职的时候就犹豫要不要午饭叫L一起，幸好我们去公司的日子几乎不重叠，便给了我好多天的犹豫期。
　　某天她来了，我准备去午饭，起身后看到她还在座位，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四目相对：“有约没？”
　　她看着我说：“没”
　　“去不？”
　　“你先去。”她脸部肌肉紧绷、表情僵硬，语气生硬、空洞，似乎在掩饰什么，又似乎在回避什么。我曾经看到过她这样拒绝我的表情，陌生而遥远，干瘪而苦涩。
　　我努力镇定地从她身边走过，心使劲地下沉，喉咙和心仿佛被两头都带倒刺的金属武器挂住，使劲拉扯，拉扯到没有任何回弹余地的极限，背似乎都要拱起来。
　　我能感受到她的排斥，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一直猜测她是担心别人的眼光，害怕别人知道我们认识，知道我们除了认识还有其他，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其他”究竟是什么，因为我一直在伪装，从来没暴露过。以前她是我老板时，会担心她老板认为她过于偏袒谁，便会有所顾忌。她担心她在别人眼中的印象，以及由此带来的“麻烦”，我理解她，不明真相的理解。
　　从此我便不再主动去叫L，我害怕那种食管像要被扯断，喉咙像要被穿孔，整个身体失重大脑宕机的无力感，非常害怕。
　　有次她来得晚只剩我旁边一个座位，站在我旁边掏电脑，一边掏一边说：“假装没看见我？”我转过头笑笑，一早上的六神无主手忙脚乱。
　　临近饭点儿L问我有没有会要开，能不能早去吃饭，我还是干脆的答应。我几乎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她大概也能感受到，其实我并不害怕她知道我对于她的要求是来者不拒，也并不担心她会以此来消耗我。
　　行过万水千山，俯身拾起岁月的碎影，每一片斑驳都闪耀着柔光。那些曾经相交产生的褶皱，本就是命运精心裁剪的段落，终在时光中舒展成最妥帖的注脚。
　　我相信赤诚地交付真心，让抉择追随内心的涌动，既不负彼时的热烈，亦无悔“青春”的奔赴。此刻指尖流淌的光阴，正悄悄编织成明日无悔的追忆，每一寸当下，都在成为未来回首时，最温柔的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