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爱》缠偌

23、背靠背的灵魂

　　场地已经布置完毕，只要安排好档期，珠宝展就可以如期举行了。
　　看着建模的视频，聂予徽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房睡觉。
　　“你还不睡啊？”正在打游戏的乔司婕听到聂予徽的哈欠声，问道，“不是要调作息准备去订婚party吗？”
　　“去，怎么不去，这就睡。”聂予徽将面膜刮干净，一边洗脸一边回乔司婕，“明天我们就去挑衣服。”
　　天鹅绒布的光泽泛开，几个人走在服装店里，欧海澄眼中带着新奇的光，不时“哇”一声，生怕惊醒了正在沉睡在人体模特中的灵魂。她的男朋友蓝天意走在后面，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这套好不好？”蓝天意指着鹅黄配深蓝的套装，笑着问欧海澄。
　　“这件！”欧海澄故意叉腰摇头，指了指另一件蓝色调蝴蝶结套装，两个人在衣架边笑着争执起来。
　　吉他弦拨动几下，初听不出旋律，但蓝天意一开口，就变得熟悉起来：
　　“曾经受过一些伤害，曾经有些想不开——”
　　一朵栀子花插在蓝天意耳后，欧海澄接着唱了下去，在座的各位都被带动了起来。
　　“我的爱，停泊在，无风的海——”乔司婕看着又唱又跳的表妹，接着唱道。
　　“有些奇怪，天使带你来，叫我期待重新振作起来——别让自己后悔，把眼泪收回。”聂予徽见轮到自己，立刻接上。
　　今天这位叫蓝天意的男孩子一来，真是给假期添上了许多快活色彩，单是一把吉他，就让人都忘记了这些日子的疲惫和不快，音乐的感染力真是不容小觑。
　　“哇——好听！你们不等我就开始啦？那接下来这首就要我来点啦！”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是刚出去买零食的顾盼念。她拿起一罐汽水摆了个pose，故意挡在正在拍照的洛意飞面前，“意飞，快给我拍一张，我要上头条！”
　　洛意飞举起拍立得相机给顾盼念拍照，这时蓝天意又换了一首歌，顾盼念和欧海澄手拉着手跳着二人转，笑着叫道：
　　“我要听《当遇见你》！”
　　“好哦。”蓝天意笑着答应，正要准备调音响，顾盼念却突然瞪直了眼睛，看着乔司婕手边的黄玫瑰，便抢过一张草稿纸画了起来，“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你们先玩，我记点东西就过来，还有，不许忘了我的歌噢！”
　　外面音乐声有点大，以至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盼念都差点没听见。
　　“咦，丁生，是你？”她开了门，心里有些疑惑，“你不是在准备和廖老师的订婚party吗？”
　　“哦，我之前找了予徽谈珠宝展的事，她现在有空吗？”丁律升提着公文包，张望了一下，神情颇为焦急。
　　“今天放假，予徽姐不谈公事，你还是回去和廖老师过二人世界吧。”顾盼念又劝了一句，不过她担心自己脑子里刚捉住的那点灵感要消失，连忙又坐下来记录。
　　“是你？有什么事？”正唱到兴头上的聂予徽一见到丁律升便拉下脸，这人可真是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最能扫兴。
　　“公事私事都有。”丁律升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
　　“那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呢？我记得明天的日程表我们有约时间的，丁生。”聂予徽甩甩手，“如果不是来唱歌的话，明天见！”
　　丁律升转身要走，自己干嘛要这么紧张？戴一戴而已，况且，希梵也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啊。
　　背后传来蓝天意拨弦的声音，他站在门口，道：
　　“好，我唱。不过唱赢了你要给我十五分钟。”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觉得你斗得过我未来表妹夫吗？这么不自量力？真是笑死。”乔司婕嘲讽着，拍了拍蓝天意，“蓝天意，加油，看你的！”
　　“好啊！”一听到要斗歌，在座的都兴奋起来，洛意飞偷偷走位，想找个绝佳拍摄地，而程释则配合着，不停地拍巴掌。
　　“我要唱《A.I.N.Y》。”丁律升拿起麦克风，郑重其事地深呼吸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会选了这首歌？聂予徽一听便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丁律升对视，他闭着眼睛，脸上的微微现出几分漠然，显得那对酒窝像刻上去的阴影。
　　其实他的声音明明更适合慢歌，比如张国荣。
　　前奏的几下钟表声敲响，丁律升转头唱起来，他闭着眼睛，额头那绺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发胶的控制，整个人像面对着深渊。
　　“他降调了。”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对乔司婕耳语，不过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不过降得还可以。”
　　副歌响起，刚刚换完气的丁律升捂着胸口，怎么唱歌居然还会心疼。他微微睁眼，看向那个最不想见又不得不见的女人，梦呓一样低吟，不过他觉得，这更有可能是警告，他受不了了，他们之间怎么会没有痕迹？难道公事不是痕迹？难道公主与奸臣的故事不是痕迹？
　　我恨你，聂予徽，恨你让我居然为了唱一首歌崩溃，若不是为了那五千万，你以为你值得吗？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右手半遮着脸，像是终于发泄完情绪，疲惫不堪地说出最后一句：
　　“Your confession remains to be my final pleading
　　But the only thing that's here with me
　　Is tic tac tic tac tic tac tic tac”
　　空气里只剩下钟表走动的声音，她一动不动看着他，那眼神大概是在嘲笑。
　　欧海澄翻着歌单，忽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你唱这首！”
　　蓝天意眉眼间的笑意简直要溢出，像一束金色阳光，也许，每一个人都会喜欢阳光下的赤道和碧蓝色的大海吧。他和身边的女孩子一左一右沉浸在音乐里，也许这就是年少的欢喜吧。
　　“好听！”聂予徽欢呼道，“真的太浪漫了！海澄，我羡慕死你了，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又会弹吉他，唱歌又好听！”
　　“何止，还会唱粤语呢。”刚出来的顾盼念也用力地鼓掌，她拿着洛意飞刚刚的杰作——欧海澄与蓝天意的拍立得合照，“真的好甜，我嗑到掉牙了。”
　　欧海澄被顾盼念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蓝天意倒是开心得不得了。其实这次的“歌王争霸”，谁胜谁负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送你出去。”聂予徽站起来对丁律升道，“输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有事明天说。”
　　“你想看海吗？”走到楼下，聂予徽冷不丁问道。
　　“你不是说输了别浪费时间吗？”丁律升的心跳和刚才的音乐前奏一样，他耷拉着头，更不肯看聂予徽一眼。
　　“当然，说话算话。输了是不要在徽言浪费时间，但我可以考虑在海边和你浪费一点时间。”聂予徽对着车窗摆手，“拜拜，明天见。”
　　“上车！”
　　“啪”一声，丁律升捂着右脸，瞪着坐在副驾驶的聂予徽，发动了汽车。
　　“我真是恭喜你了，娶了个这么蠢的女人。”
　　绿灯转红，他调大了音乐声，那张碟就是希梵最喜欢的，不过，这首歌是他最近录的。
　　“我又不是出家当和尚。再说了，找个蠢一点的，至少比你好哄多了。”丁律升懒洋洋地打过方向盘，高潮音乐随之激荡，“而且，那个蠢女人还说，要借你的那顶‘太阳下的维纳斯’来戴戴，准备做一次公主呢。”
　　“停车！”
　　“不谈私事？那谈谈公事吧。”丁律升说着，猛一踩刹车。
　　“这份文件，是Susie的档期安排，还有我们的这次合作协议，你自己拿回去看吧。我要回去找我的蠢女人了。”
　　他刚准备将文件递给聂予徽，就听到“啪”一声，左边脸被甩了一耳光。
　　“闭嘴！”聂予徽掐着他的脖子，用近乎威胁的语气咒骂着。
　　丁律升道：“别急嘛，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我知道。”
　　他整了整被歪了的领带，凑近聂予徽耳边低声问：
　　“你说，如果两个灵魂的阴暗面背靠背，他们会不会就一直可以行走在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