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活着》41天的猫

54、宴会开场

　　“进入主会场后直接左转，进入宴会厅，不要东张西望。”

　　“少说话，多观察，找准时机。”

　　詹青淤冷静的声音在余鹿耳边响起。

　　余鹿此刻化名一名亚裔女性希尔站在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应生队伍末尾。她微微低着头，不经意的敲了敲藏在头发内的微型通讯器，以表示回复。

　　她目不斜视，按照詹青淤的指示，跟随队伍进入主宅内部。

　　就在这时。

　　“希尔！”

　　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余鹿的身体瞬间绷紧，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

　　来人是玛莎·妮娜。

　　一个身材微胖、妆容浓重的女人。她是“服务中介”负责这次宴会侍应生派遣的现场经理。

　　此刻，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正不耐烦地指向余鹿。

　　“噢！希尔，你在这里！正好，省得我到处找你。”玛莎妮娜快步走近，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我的记事本好像忘在三楼小休息室的茶几上了，棕色的，皮质封面。现在立刻去帮我取下来好吗？亲爱的。”

　　余鹿的大脑飞速运转。三楼？偏离了路线。而且，在这种安保森严，宾客云集的地方，一个侍应生独自跑到非服务区域的三楼，极易引起怀疑。

　　她还没说话。

　　玛莎妮娜锐利的目光突然钉在了余鹿的脖颈上，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等等！”她猛地凑近一步，几乎是贴着余鹿的脸，那双因为过度化妆而显得格外突出的眼睛死死盯着余鹿的颈侧，“希尔！你的脖子……这是怎么回事？！”

　　余鹿的心跳漏了一拍！脖子？

　　她下意识地就想抬手去摸。

　　“别动！”詹青淤的声音如同冰锥。

　　余鹿硬生生止住了抬手的动作，她强迫自己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迎向玛莎妮娜审视的目光。

　　“玛莎女士，”余鹿的声音刻意压得比平时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我的脖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宴会服务马上就要进入高峰期了，现在去三楼取私人用品，恐怕会耽误……”

　　“耽误？”玛莎妮娜显然对“希尔”的推脱感到不满。但余鹿那过于平静的眼神让她又有些不确定。

　　她狐疑地再次打量余鹿的脖子，似乎在寻找刚才瞥见的“异常”。

　　余鹿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玛莎妮娜盯着看了几秒，最终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或异常，她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看着点！别出岔子！”

　　危机暂时解除。

　　她重新转身，继续跟随着逐渐变短的队伍。

　　詹青淤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进去之后，信号可能会受到强干扰甚至被屏蔽。我们无法实时引导。但是”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别害怕。相信你的判断，相信你的……本能。去做你该做的事。”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嘶嘶声，随即彻底归于寂静。

　　信号……断了。

　　余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彻底踏进了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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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里衣香鬓影，笑语晏晏。

　　余鹿端着托盘，平静的穿梭在晚宴中。

　　“你好，请给我来一杯香槟好吗？”

　　“好的女士。”

　　余鹿拿下一杯香槟递给面前的女士并向她点头示意，随后继续观察着周围。

　　这个宴会暗藏玄机，一些看似文质彬彬的来客，眼神里却没有对宴会的热情。

　　“滋……来了……”

　　通讯器的声音断断续续，话音刚落，正在奏乐的乐队也戛然而止。

　　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周围簇拥着很多黑衣服的保镖。

　　男人带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二楼举着香槟向楼下的众人示意。紧接着，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中缓缓下楼，几名政商连忙上去交谈。

　　余鹿端着托盘上前，她的目标是靠近马斯库，将对方拉入血域。

　　这是前不久未亡人组织告诉她乘客的特殊之一：血液可以构建独立空间。

　　余鹿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向晚宴中央。

　　此刻马斯库正是所有人的视线中心，此刻余鹿距离她只有三米了，只要再拉进一点距离就好。

　　然而，变故陡生！

　　马库斯·海因茨忽然结束了谈话，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意味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手。

　　音乐声调低，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诸位尊贵的来宾，”他的声音温和却极具穿透力，“为了感谢大家的莅临，我和我的家人准备了一份小小的惊喜。请随我来，就在隔壁。”

　　他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率先向宴会厅侧后方一扇厚重双开门走去。

　　几位衣着华丽的家人立刻簇拥着他，并热情地引导着宾客们跟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从余鹿脚底窜上头顶！

　　有问题。

　　“不……”林薇急促的声音在通讯频道断断续续，带着罕见的惊惶，“引导……进入封……空间……干什么……把所……人都变成……血包和养分？！快……用你……立刻开启……”

　　不行！

　　围绕在马斯库周围的人太多了，同时拉这么多人进去也是马斯库的血包！

　　突然。

　　啪！啪！啪！

　　整个宴会厅的璀璨灯火骤然熄灭！厚重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富丽堂皇的空间瞬间变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

　　“噗呲噗呲噗呲”

　　金属刺穿皮肉的细微声音被余鹿捕捉到，黑暗中，她仍然看见暗红色的血色飞溅在墙壁上。

　　重物落地的声音也紧随其后，一具无头尸体安静的躺在正中央，余鹿清晰的看见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摔在了尸体的身上。

　　然后。

　　“啊啊啊啊———！！！！！！！”

　　一道恐惧到极致到惨叫响起。

　　“怎么回事？！”

　　“安保！安保呢？！”

　　人群的惊呼声瞬间炸开！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衣香鬓影的优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推搡、碰撞、杯盘坠地的碎裂声和人群失控的尖叫。

　　余鹿的心沉到谷底，但思维却异常清晰。

　　机会来了！

　　她几乎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就伏低了身体，准备冲向马斯库所在的区域。

　　然而，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伴随着破风声，猛地从她左侧袭来。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入脊梁！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托着空托盘的右手猛地向后一抡，沉重的银盘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袭击者！

　　“砰！！”

　　一声闷响！托盘似乎砸中了某种坚韧又湿滑的东西，同时，余鹿左手闪电般探向小腿外侧，匕首瞬间出鞘。

　　黑暗中，她凭借着左眼的刺痛和增强的夜视能力，看清了袭击者。

　　一个刚才还端着香槟、风度翩翩的政客，此刻他的整条右臂扭曲膨大，化作一条顶端裂开布满利齿的触手。

　　伪人。而且不止一个！

　　“噗嗤！噗嗤！噗嗤！”

　　几乎在余鹿反杀的同时，宴会厅各处接连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和短促的惨叫。

　　“啊啊啊——怪物！”

　　“救命！快跑啊！”

　　真正的混乱爆发了！人群彻底失控。

　　通讯器里，詹青淤的声音终于再次挤破干扰，

　　“情况有变，有另外一批人！目标似乎也是马斯库！注意安全。”

　　第三方？

　　余鹿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是谁？

　　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和翻腾的血气，死死锁定了马斯库·海因茨的方向！

　　这位秘书长在灯光熄灭的刹那，就悄无声息地脱离了簇拥他的保镖。

　　他气息从容，仿佛周围发生的恐怖屠戮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几个呼吸间，余鹿已冲破混乱的中心区域，踏入了相对空旷的露台。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而来，也带来了浓重的血腥味。露台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

　　马斯库·海因茨背对着她，站在露台边缘的雕花栏杆旁，仿佛在欣赏夜景。他身上的燕尾服依旧笔挺，一丝不乱。

　　“小姐，”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在夜风中清晰地传来，甚至盖过了身后宴会厅内的惨叫，“我注意你很久了。”

　　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从你踏入宴会厅开始，那股特殊的‘味道’……就萦绕不去。”他轻轻摇头，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们这些小把戏……还没玩够吗？”

　　没有丝毫废话，余鹿左手猛地挥起，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右手手背上狠狠一划。

　　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

　　她将流血的手掌狠狠按向脚下冰冷的露台大理石地面！

　　“血域——！！！”

　　意念集中，她等待着那血色的异界降临。

　　什么都没有发生。

　　手掌下的血液依旧温热，只是静静地渗透进石缝。

　　马斯库脸上的嘲弄笑容瞬间扩大，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得意。

　　“呵，呵呵呵……”他低笑起来，“是不是……打不开？”

　　他向前踏出一步，优雅的姿态下，一股令人窒息的非人的邪恶气息弥漫开来。

　　“你们以为同样的招数，对我这样的存在……还能奏效第二次吗？”他微微歪着头，眼神如同戏耍猎物的毒蛇，“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就足以让我找到……反制的手段。你们的‘血域’，在我面前，已经失效了，可怜的小虫子。”

　　余鹿罕见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余鹿飞快思索之际，詹青淤的厉吼声几乎同时在她大脑深处炸响！

　　“上面！”

　　几乎在声音到达的同一秒，余鹿的神经已经发出了更强烈的警报！

　　头顶！有东西！

　　快得不可思议！

　　她甚至来不及抬头去看，身体已经做出了极限反应！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猛地向下一沉！同时，血鬼瞬间出现，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由下向上反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嘶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条巨大的肉色触手，几乎擦着余鹿的后脑勺扫过！

　　余鹿保持着半跪的防御姿态，血鬼横在身前，她抬头，死死盯着面前微笑的马斯克。

　　马斯库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仿佛刚才的致命偷袭与他无关。

　　“反应不错，小虫子。”他慢条斯理地鼓了鼓掌，“但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