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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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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凌芋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现实还是梦里,过了好久,她才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久才伸手把闹钟关掉。
凌芋感到全身没有力气,脑袋发胀,嗓子疼得像吞了刀片,她意识到自己生病了,想是这两天洗冷水澡的缘故,热得快坏了,网上买了新的迟迟没有到货,她又实在没法忍受自己没洗澡的身子躺进被窝。
和学校那边请了假后,她放任身体自由睡去,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吃了些东西再吃过药,凌芋又接着睡下了,睡觉才能更好的让身体里的免疫细胞杀死病毒。
不得不说睡觉的效果很好,第二天醒来凌芋终于恢复了精气神,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今流感多样还泛滥,为了避免传染给学生们,她在学校里全程戴着口罩。
本以为养个两三天,身体会像往常一样逐渐恢复,这几天凌芋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劳了,走几步楼梯都要停歇下来喘会气,如果勉强自己还会一阵头晕目眩,这时的凌芋依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凌芋从宿舍往外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眼睛一黑,身体不受控制摔了下去。住在楼梯旁的戴述齐正好在宿舍里,听到动静立马跑出去看,冷静地背起凌芋带去了卫生所。
好在除了摔出了些淤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村里的医疗设施比较简单,没法给凌芋做全面检查,值班的医生只能给她吊些营养点滴。
戴述齐主动批了凌芋病假,让她回城里的医院好好检查一番,还说学校这边他会去说,她只需专心休养。
凌芋动了动吊着点滴冻得发紫的手,这么一个小小动作就快要抽去她所有力气,她只能“嗯”地一声回应戴述齐。学生们已经把漫画看到终章了,学校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不知不觉她竟在回陇村生活了一个多月,一开始的水土不服她都挺过来了,如今快结束了却生病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老天好像总会在她需要选择的时候替她选择。
回到西市那天下起了小雨,凌芋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医院,只做了些简单的基础体检,护士让她先回家,明天一早再来抽血。
夜里,凌芋从梦中惊醒,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装进了一副冰棺材里,冻得她一直发抖,即使醒来依然感到全身僵冷,就在她又要昏迷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付忆梅的声音,“孩子他爸快起来,烧到40°了得赶紧送到医院。”
凌芋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视觉比听觉嗅觉先感应到周围的环境,病床上的吊瓶正在不停地滴下输液管,她渐渐听到各种仪器的声音,还有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这消毒水味竟让她感到心安,醒来不久她又睡了过去,直到付忆梅把她叫醒,扶她起来吃东西,她刚从家里熬了粥来,“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但也不能一下子猛补营养品,就只放了些冬虫草到粥里。”
“我就只是身体虚吗?”凌芋咽下一口粥,抬起头问道。
“当然不是。”付忆梅眼神警告她继续吃完,看着她乖乖吃了,才说:“医生说是感染了病毒,之前不是一般的普通发烧,加上你身体本就虚弱,抵抗力差,一直拖着病情加重了。”
凌芋把粥吃完了,付忆梅又拿出切好的水果给她,凌芋为难的样子,说自己吃不下了。
“别想骗得过我,你刚吃的粥分量我计算过了,只是正常的一半,你的肚子还有空间。”付忆梅一眼看穿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生病没胃口就什么都不想吃,“你一个人在农村没人管你了,无法无天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吧?”
凌芋嘴角浅浅扬了一下,长这么大了,还被妈妈骂,好像还挺幸福的。
雨相比昨天的淅淅沥沥,今天的阵势更大了些,打在窗上噼里啪啦,扰得付忆梅一阵心烦,她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乌云,“这雨下了一天了。”
付忆梅望着窗户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凌芋角度看过去是她的侧脸,她发现母亲鬓边的白发快盖过黑发了。
“妈妈。”凌芋把吃完的水果盒子盖起来,放桌子上,“等我病好了,你帮我约之前相亲的男生出来见一面吧?”
付忆梅收回视线,转过头来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又释然地笑了起来,应她:“哎。”
从这天起,付忆梅每次送饭来医院的心情都很好,即使路上下雨,雨水溅湿了她的鞋子和头发,她也毫无怨言,要知道从前她是最讨厌下雨的人。
有时候她还会多备些水果来发给隔壁的病友,跟病房里的家属聊天,说她临盆那天也是下了好大的雨,下雨说明老天在欢迎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丝毫不提雨水打湿的地板,害她滑了一跤提前生产了。
住院期间,马季全和迟知芙来看望过她一次,一来马季全就怨她生病了也不说,还是回陇村那边的人说了他们才知道,怨完了让她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临走前,才告诉她之后不需要回到回陇村工作了,上级对她在村期间的表现很满意,从她上交的工作日志来看,她的工作完成得很好,“用爱点亮阅读”项目圆满结束了。
兴许是碍于马季全在,迟知芙没和凌芋说很多话,但凌芋看得出她还有话想对她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迟知芙就出现了,她很抱歉自己可能要提前回家待产,这样子图书馆的活就只能凌芋一个人担着了,这也是让她回图书馆上班的原因之一。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凌芋对她说:“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哪里需要你,你就要去哪里。”
迟知芙说确实是这样子没错,但她明显心里还有事,任凌芋怎么问都不说了,她也没有继续强迫她,直到她要走了,才终于忍不住说:“昨天慰问的花,不是单位送的。”
凌芋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不是单位送的,那就是迟知芙自己送的呀,可她为什么要特意这么一说呢?
花束就摆在床边的柜子上,怎么看都是一捧普通的花束,隔壁床的家属给凌芋送来自己做得甜粽,看她看着花出神,逗她说道:“这是哪个男生送的花呀?”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凌芋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束玫瑰花。
她拿过花束,看到了插在里面的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句英文:Best wishes for you,I miss you。
出院那天雨还在下,西市从没下过这么久的雨,家里的电视开着没有人在看,新闻报道独自播报最近消息,由于连续降雨,水位上涨,部分道路被水淹没,请各位居民出行小心......
“吃饭了,峰哥去叫一下凌芋。”付忆梅把才端上桌子,对岳与峰说。
后者应了一声,从沙发上起来,往凌芋房间走去,他先敲了敲门说快出来吃饭了,里面没有动静,他才一把把门打开。
房间没开灯,天还没黑,乌云密布的窗景映得房间一片阴沉,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团成适合人舒服躺下的形状,凌芋躺在上面戴着耳机听歌,嘴里时不时跟着哼哼。
一如既往的难听。
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有心在这里听歌,果然是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的公主,岳与峰腹诽。
他走进房间,扯下凌芋的耳机,没好气地对她说:“吃饭了。”
凌芋吓了一跳,转身就骂他:“你不会敲门的?”
他两手摊开,说:“你自己没听到的。”
有了前车之鉴,凌芋狐疑地眯起眼睛看他,说:“你这次回来又干什么的?”
自从和许欣悦在一起后,岳与峰就不怎么往家跑了,这个节骨眼回来了,凌芋不得不起了疑心,不会又是回来帮什么人办事的吧?
“不瞒你说,养殖场内涝,猪都死了,没死的感染了瘟病,也快死了。”他拉过书桌下的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说:“你的好日子快没了,养殖场办不下去了,猪活不下去,屠宰场也没什么用了。”
他在帮忙秦正宇处理公司资料的时候,才发现收益人是凌芋,还真是轻而易举能把日子过得舒服的人,该说不说他这个姐姐命是真好。
凌芋对“好日子”无话可说,她只想知道,“秦正宇来了吗?”
付忆梅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还在这里干嘛?吃饭去了,吃饭的时候再聊。”
饭桌上两人都没有就之前的话题继续聊天,都保持缄默地各自吃饭。
一个在想,你们两人的事情能不能好好解决,真不知道怄气到什么时候,他心里有气还不能骂出来,一个是能给他切实利益的人,一个是他的笨蛋姐姐。
一个在想,如果秦正宇来了,就和他说离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