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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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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烟月,那冷如冰髓的一抹残月就在水中迷一般的动荡,将人的眼神也不禁勾得颠倒,万千妖冶迷离中,已不知身在何处。
冷雾中的江岸,寂如死噩的四更,雾间隐隐约约鬼泣一般的箫声,那一抹水中的,摇荡的月,将人的神髓也勾了去,整个身体都似沉入了无边的迷醉清凉之中,河水轻拂颜面,搅着万缕青丝,浮着翩飞的衣袂,回旋如飞天的渐渐沉了下去……
便见到那如轻纱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却已醉了,轻得如无边的霜月,却又似地狱惨碧的烈火,无尽的让人呻吟的煎熬,白玉般晶莹的纤指如水蛇一般的划过面颊,却冷得没有半点血色,那一丝轻拂便要使人全身颤抖,无边的冰与火间的蹂躏,让人痉挛万状,却欲罢不能。
“客人要谁?”
“青蝶姑娘。”
“客人可知……”
来人击了两下掌,门外一行昆仑奴鱼贯而入,头上皆顶着一只满月般的银盘,每只盘里都盛满了灿如白昼的什物,从北地的玉髓到南海的仙芝,漾着迷离灵光的水胆紫精,坠着大滴露珠的从未见过的鲜花和瓜果,只点着数支红烛的大厅已完全被十二只银盘内泛出的光辉照得乾坤颠倒。
“这些都是她的了。”来人轻摇纸扇,徐徐的说道。
那妇人一时也不由有些震惊了,“青蝶姑娘正在楼上接客,请客人稍坐片刻,一盏茶功夫她便下来。”
来人点了点头,正待坐下,楼上忽然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声狂叫,似有人的喉咙都已被那叫声扯碎了,整个大厅连同方圆十里都似卷过一层战栗的声浪,如细麻密密从身上打过,瞬间冷汗已从每个毛孔泛了出来。
“那是什么声音?”刚才还气宇轩昂的客人尾音已略略的发了颤。
“青蝶姑娘便下来。”
话音落下不久,楼梯口上便出现一个袅落的身影,裹在薄纱之间,隐隐显出单薄得几如鬼魅的身形,红烛荧荧,映出如白玉般的面容,白如玉,也冰冷如玉,冷得没有半点血色,连眸子也透着寒髓的青光,一点朱唇却红得欲滴,红得如刚饮了血一般,那朱红还似要沿着嘴角滴落下来。缓缓步下楼来,轻若无物,启唇粲然一笑,那幽冷便似随着满堂灯火摇动一下。十二只银盘里已没有了光华。
“这便是青蝶姑娘了。”
客人身上似已有些颤抖,神经质的攥着手中的扇子,却并未走上前去。
青蝶又粲然的一笑,转身上楼,身形幽幽,轻若无物,水光般的披风曳在身后,碧火般的动荡,渐渐幽然隐到朱户之后,消失了。
“客人……”
客人倾时以后回过神来,轻叹口气,裹好披风出门去了。
那薄纱般的身影鬼魅一般在前头飘荡,“来,来……”
身形似已被那纱般的丝缕拴住,也似在飘,不能自已,前面曲折的深穹,穿过一道道地狱的溶窟,四面是无尽的青焰,燃烧浮世一切的痛苦,熊熊焚为灰烬,再转一回,便似个深渊般空洞无物的大厅,只觉阴气从那厅深处阵阵逼来,那无影无形黑邃一片的深处,只有几点惨碧的鬼火在荧荧的跃动。
“来,来……”
忽听一声清脆的击掌,满堂灯火骤明,那原以为无物的深处竟是个碧玉的阶形祭台,上面高高低低摆放了六只骷髅,祭台和骷髅间皆流动着惨碧的烟火,整个祭台笼在荧荧的氤氲里。
那身影咯咯一笑,轻如碎玉,飘上前去,伸手捧起供在正中的那只骷髅,在手间摩挲着,缓缓向后躺到在地,轻纱如水波般向身边散开来,泛着磷光。将那颗骷髅举到头上,眼神中似充满了无限温柔的爱怜,又似圣洁的敬慕,又似凋怅,又似化为灰烬,千缕情丝层层勾扯,心都似糅碎了。便将那骷髅凑到唇上,如热恋般的亲吻,发出微微的喘息和啜泣,那颗青丝如雨的头颅连着白玉般的骷髅都一起抱入怀中。
风雨交加,夹着道道闪电凄厉的青光。
门吱呀一声开了,闪进一个人影来。
厅内的妇人吃了一惊,站起来走上前去。
来人衣冠不整,点点滴滴的淌着水,流到猩红牡丹纹样的波斯地毯上,被大雨浇湿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上和肩上。脚步踉跄,一条腿还明显瘸得厉害。
“小三,倒碗姜汤来。”
一个伙计应了一声,另一个搬了条凳子来让这人坐下。
来人捋开脸上的乱发,轻轻的笑了一声。
“雨小些你就快走,我们这地方不随便留人的。”
“我说了我是来避雨的么?”
那妇人不由上下打量着他,“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要见青蝶姑娘。”
那妇人两声冷笑,“你要见青蝶姑娘?你拿什么见她?”
那人笑着抖抖袖子,“不巧,输得半钱银子也没了。”
那妇人一阵火起,一时竟哭笑不得说不出话来。“给他灌两口汤醒醒酒。”
那人咯咯笑着,“你还没问过青蝶姑娘愿不愿意见我呢。”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慢着,”传来一个清冷如冰的声音,“让他进来。”
她将骷髅凑到面前,喃喃的说着什么,细碎若夜风的波纹,一面说,一面断续的热吻,柔情缭绕,若心都碎了,那无限爱怜中,却又似含着神明一般的崇敬,
窗外渐渐的明了,透进迷曚的暗白,映出残宵的疲乏与落寞,厅里惨碧的荧火也渐渐退了下去,显出灰垩色空旷的大厅来。
她怀抱着骷髅走了过来,或者说,以一种半跪的姿势蠕动过来,薄纱的长裙裹在她汗湿的裸体上,凝脂般的玉臂在初晨的微光里惨白得怕人,带着粘粘的潮气,搂住了他的脖子,如火又如血的朱唇便凑了上来。粘粘的,潮冷的,呵着带雾的白垩色霜气。骷髅就正抵在两人的胸口之上。他轻笑一声,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
醒来时,淡金的阳光已经从半卷的窗帘透入,和蔼的照着朴素的枫木大厅,厅角的香炉上旋着最后一丝青烟。淡日之下,昨夜的妖冶气息似已褪尽了,怀中是个冰玉一般的美人,然则,是个美人,而不再是昨天迷艳动荡的妖物。她在他怀中,玉肤上泛着层细细的冷汗,柔若无骨,那白垩的骷髅在她怀中,映着阳光,似幻出种半透明的光泽。
萧静缓缓坐起身来,披上衣服,怀中的美人也醒了,回过头来,冲他粲然一笑。萧静也咯咯轻笑两声。
“你是第一个。”她微微笑着,沉静的说道。
“为什么?”萧静看着她的眼睛,明如朗星。
“因为在你之前,没有人坚持得到天亮。”
萧静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我是有福之人咯。”
她也坐了起来,唇间微微的笑,唇上的胭脂已在夜间拥吻时拭净了,泛着霜一般的淡粉。
萧静回过头去,看着墙角只余灰烬的烟炉,唇上挂着轻轻的讪笑。
“冰玉散。”她轻笑说道。
“你就靠这个保护自己?”萧静薄薄的讪笑。
“可惜你连自己都懒得爱惜。”
萧静又笑了起来,“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得到你。”
“你是江宁萧庄的三公子萧静。”
“哦,你如何知道?”萧静讪道。
“三公子的名声在我们这一行可是行院皆知的,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又是什么人?”
她举起那骷髅,对着窗外的微光,无限爱怜的望着,用手沿着每一道沟槽摩挲下去,凑到唇边,轻轻的吻着,吻够了,拿开时,她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人。”
“这里?”
她抬起头,望着大厅深处氤氲缭绕的祭台,“那就是我的全家,中间的是我的母亲,边上的是我的哥哥姐姐和两个弟弟。”
萧静看着她手中的骷髅。
“这是我的父亲。”她幽然笑道。
萧静嘴角有些颤抖,仍旧微微的笑。
“你还不想走么?”
“走?为什么走?”
“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离开?”
她游丝一般轻轻笑道,“我们真是天造地合的一对。”
“妓女和赌棍,还不是一对么?”萧静咯咯笑道。
她忽然攀住他的肩,“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答应么。”
萧静哈哈大笑,“干嘛不答应。”
她捧起那颗骷髅,目光迷离,柔情千缕,喃喃的说着什么,又皆听不清,说完了,又是轻柔而深情的吻。然后她抬起头来,“他答应了,我是你的人了。”
先写到这里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写到这里已经很不简单了啊~记得偶的主题本来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还有妓女+赌棍的天造之合来着~写成这个模样真不是落笔的初衷啊。。。。。。。。。丫不就一个秦淮冷月么~一上来就偏成这样真是晕倒~这个段子只打算写到这里了,这个华丽+邪恶的笔调再玩下去也没意思了~其实我比较倾向于像秋白川那么写,来个上下分立,这个段子写到见面,邪恶完了下一个段子要改换风格写个悲情故事了。不过我着实不知还有没有那个二,或者又什么时候写出来~
用这个结尾先~
先写到这里吧,不写了。可能还有个续,也可能从此之后懒得碰了,不过我只能给你说有个续的话,这对天造之合那想也不想注定了就是个悲剧啊~不忍心看偶就不写撩~
乙酉十月十二
北川子于玉泉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