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花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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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在看的那颗星星，”薇洛妮丝倚在飞船的舷窗上，平淡地对流萤说，“五秒后会偏离现在的轨道。二十秒后它会与另一颗比它大十倍的恒星相撞。”
她向着星海伸出手，幽蓝的星云在她指间流淌，像一团被揉碎的磷火。她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光点，每一颗的路径都在她的脑中迅速分解成细碎的参数，然后又被她抛开。
她垂眸看着那颗星星的命运如预期一般发生，二者相撞处迸出一簇转瞬即逝的紫色火花，转头对着错愕的流萤笑了笑：“看见了吗，小姑娘。一切都可以计算，包括你们的命运。”
“能被计算的命运……您不会觉得无趣吗？”流萤攥着领口，认真地问道。
薇洛妮丝看了她许久，然后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当然。”
完美，精准，无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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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喜欢在任务间隙观察她，曾经评价她为“上帝视角的混沌观测者”。“你明明能预见所有变量，却非要亲手搅乱它们。”卡芙卡说，“像个小孩子撕碎拼图，再逼别人承认碎片比原画更美。”
“要来杯咖啡吗，薇洛妮丝？”女人慵懒地晃着红酒杯，靠在窗边，红裙像一滩凝固的血。
她没有抬头，盯着手中的万花筒：“加点方糖，多谢。”
“随机吗？”卡芙卡饶有兴致地问，“你能猜到我会加多少吗？”
闻言，薇洛妮丝只是将糖罐推过去：“要赌吗？”
七颗方糖落进瓷杯里。
“七颗。”她不假思索地说，“不到七颗。你的指缝漏下了0.3克糖粉。”
卡芙卡温和地笑了笑：“答案正确。”
“顺带一提，今晚你会打碎这个罐子。”
红酒杯突然倾斜，深红的酒液泼向糖罐。在卡芙卡反应过来之前，薇洛妮丝已经抢先抓起它，避免了它变成一堆碎片。“艾利欧的剧本里没写这个吧？”她看着卡芙卡骤缩的瞳孔，眼中浸满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要看看吗？”她举起自己研究了好一会儿的万花筒，递给堪堪回神的卡芙卡。被邀请者优雅地拿起那个孩童的玩具，轻声说：“嗯，我看到了。那个薇洛妮丝，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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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筒是她在庇尔波因特的夜市买到的。
这里充斥着走私犯的汗臭与机械润滑油的铁腥味。她绕过一具正在漏电的仿生人，停在一个裹着破旧斗篷的摊主面前。对方胸腔裸露的齿轮间嵌着一颗棱镜核心，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面拼出不断变化的图形。
“我想要你的心脏。”薇洛妮丝莫名对那枚核心产生了兴趣，直截了当地说。
她看着那枚棱镜被摊主取下，然后变换、重构，拼成了一个市面上已经很少能见到的玩物。
“‘万花筒’，它能让你看见‘可能性’。”摊主的电子音夹杂着齿轮卡涩的咯吱声，“不是预言，不是计算，是……裂缝里的光。”
她接过那个铜制圆筒。筒身刻着螺旋状凹槽，像是某个远古文明的符号。当她把眼睛贴上窥视孔时，无数棱镜碎片突然开始疯转。千万个镜像在虹膜上炸开：某个时空的她正在与星核猎手刀刃相向；另一个时空的她蜷缩在列车资料室翻阅古籍；还有她站在IX的骸骨堆砌的王座上，发出癫狂的大笑……
然后她转到了镜片焦黑的一面。镜像中的自己抱着膝盖坐在废墟里，面前摆着儿童用的天文望远镜——那是她七岁时的模样，还没学会用公式解构星空，仍会为流星雨欢呼的薇洛妮丝。
“我要了。”她抛出一袋信用点，“不管你是愚者还是啊哈本人，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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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见到IX是在黑塔空间站的禁区。
她站在模拟宇宙生成器前，万花筒的棱镜核心接入了主控系统。当亿万条可能性分支在眼前炸开时，那道熟悉的寒意再度漫上脊椎。但这次，她没有低头演算。
“你看清楚了吗？”她对着虚无张开双臂，任由棱镜光束穿透身体，“这些光轨里没有‘必然’，没有‘注定’，只有……”
某个镜像突然放大：黑发少女蹲在雨后的水洼前，专注地观察彩虹在油污上扭曲的纹路。那是她，也不是她——这个时空的薇洛妮丝从未接触过IX，从未接触过假面愚者，从未接触过星核猎手，没有裂缝，没有剧本，只是普通地爱着不完美的星空。
IX的阴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她却将万花筒狠狠砸向控制台。棱镜炸裂的瞬间，所有可能性如烟花绽放，将虚无撕开一道璀璨的伤口。
“这才是我要的答案。”
这一次，她不再计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万花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