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风》躲鱼的鱼

2、共处一室

　　周循醒来时只觉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耳边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歌，鼻尖萦绕着的，却是陌生的气味，他坐了起来，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他往边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小方块——他的mp3！
　　惊喜和庆幸之余，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他！没穿！衣服！
　　周循掀开滑落至腿间的毯子，内裤还在。
　　他松了口气，扯下耳机，环顾四周。
　　天还没亮，雨还在下，只是雷声小了很多。
　　室内开着暖黄的地灯，配合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很有睡觉的氛围。
　　他的面前是一个极简风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杯子，电视柜做成了悬空式，和茶几的极简风相得益彰，上面还摆着几个装饰品，客厅连接着阳台，落地窗前摆着一张青藤吊椅和一张编织小桌。
　　餐厅也连着客厅，吧台的展示柜里摆着很多杯子，各式各样的都有。
　　往里走，是两间房和卫生间，卫生间的门紧闭，里面传来水声。
　　他没有偷窥别人洗澡的癖好，乖乖坐回了沙发上。
　　春上的天气还是冷的，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的周循只得披上原先盖着的那条毯子。
　　毛毯就是普通的样式，但看屋内装潢，屋主应该是个女孩，如果是女孩把他带回家还扒光……那么目的会是什么呢？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厌恶油然而生。
　　很快，浴室的水声停了，穿着居家服的乔芷抱着一盆湿哒哒的衣服打开洗漱池旁的洗衣机，把外衣塞进了滚筒，又把贴身衣物和袜子分别塞进专用洗衣机，放下盆子，这才扯了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外走。
　　她看见周循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哟，醒了就自己去把药泡了喝了吧，省得还得我喂。”
　　周循见她这副样子，瞬间想起电闪雷鸣间被，他压着心底的厌恶，“这是你家？”
　　“对，你知道综合楼离这儿有多远吗！为了把你弄过来累都快累死了！”乔芷抱怨。
　　“把我弄过来？”周循抓着毯子的手紧了紧。
　　“……”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无奈，乔芷把事情的经过给周循说了一道。
　　周循一米八的大高个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往她们俩身上怪怎么办？
　　“阿嚏！”曲思怡搓了搓胳膊，她站在窗外，半个人被淋湿了，“要不然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乔芷摇头，“最近的医院离这儿都有四五公里，怎么去？”
　　“那、那怎么办？”一口风吹过来，冷得曲思怡打了个寒战。
　　他们都没有伞，乔芷垂眼思忖着，“去我家，我背他。”
　　雨幕里，乔芷背着周循吃力往前，曲思怡在后面扶着周循不让他因为失力掉下来。
　　乔芷家里不大，但很整洁干净，曲思怡站在门口，“乔芷，那我……我就不进去了，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乔芷把周循扔在玄关地板上，她看着被周循弄脏的地板，上手扒他的衣服，“这么晚了还有车吗？”
　　“有……吧。”平时没有这么晚回家过，她也不确定还有没有车。
　　看她的样子，乔芷脱了鞋赤脚才在瓷砖上走了进去，捞起出门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查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最后一班车是九点半，今晚已经没车了。”
　　“没车了？”曲思怡急得要掉眼泪，“怎么办，我妈妈还等我回去呢……”
　　乔芷把手机递给曲思怡，“在我这儿凑活一晚算了，喏，记得你妈电话号码吧？”
　　她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接过手机，“真……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快打。”
　　这通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曲思怡借口找同学补习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简单解释一下，曲妈妈在再三确认女儿安全无事后同意了她在乔芷家住的请求。
　　乔芷让曲思怡先去洗个热水澡，她给她拿了一条碎花睡裙，“你先穿这个，外衣出来扔洗衣篮里。”
　　嘱咐完，乔芷给三双湿哒哒的鞋子分别套上袋子，放进了洗衣机旁烘干机的底层。
　　干完这些，乔芷再次返回玄关专注地扒周循的衣服。
　　待曲思怡穿着睡裙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一个被扒得只剩内裤的男人躺在玄关，他湿哒哒的衣服被乔芷一股脑扔进了卫生间的洗衣篮。
　　“啊啊啊啊啊——”曲思怡捂着眼睛尖叫，“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乔芷抓着他的双臂讲他从玄关拖到客厅，她实在嫌脏，便在柜子里找了条毛毯一半铺一半盖的裹住了这位“裸男”。
　　“他衣服也全是湿的，穿在身上会加重病情，而且还会弄脏我的沙发。”
　　曲思怡捂着眼睛的手被乔芷硬生生挪开，“好啦，我已经把他包住了，别捂着了。”
　　沙发上，周循死人一般躺得笔挺，除了露在外面的头，他被乔芷裹得严严实实。
　　“家里的退烧药没了，我已经点了急送，外卖不能进来，但是我现在需要洗澡，所以我需要麻烦你帮我下楼去拿个药可以吗？”
　　曲思怡点头，“当然可以！”
　　乔芷继续交代，“不用出去，外卖只是不能上楼，你去一楼取就好。”
　　周循无奈打断乔芷的赘述，“所以，你因为嫌弃我脏扒我衣服？”
　　“不然呢？”乔芷操作着吧台的热饮系统，“还能是给你卖了？”
　　滴滴——
　　水烧好了。
　　曲思怡拿个外卖好半天不见回来乔芷不免有些担心。
　　平台显示外卖于七分钟前已送达，可曲思怡却不见回来……
　　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捞起玄关的钥匙出了门，完全没有被顾及的周循，“……”
　　乔芷在楼下大门口找到了曲思怡，彼时的曲思怡正蹲着拿卫生纸给一只橘猫擦水。
　　“干嘛呢这么久不回来？”乔芷忽然出声，吓得她一激灵。
　　曲思怡反应过来是乔芷，手上不停，“吓死我了——我刚刚拿外卖的时候碰到它，它很可怜的，都淋湿了！我就……耽误了一会儿……”
　　看着一旁的橘猫，再看看曲思怡，“它哪里可怜了——它家就住二楼，经常翻窗越狱去其它低层楼找小母猫，祸害了都不知道多少家了。”
　　“你不管它的话，没准一会儿自己就爬回家了。”
　　橘猫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曲思怡受不住，“啊～可是它真的好可爱啊！”
　　“要不是它太可爱，早让送去绝育了。”乔芷一手滴溜着猫，一手拉着曲思怡，“走了，把它送回去吧。”
　　送完猫，曲思怡终于圆满完成了“拿外卖”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