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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错哪儿了 ...

  •   “赵今越,你真的很会……”

      许星垂盯着她,慢吞吞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人怎么跟以前一样啊?还是那么地没有同情心,赵今越咬了下嘴唇,恨恨地想。

      许星垂却忽然起身,走去了卫生间。

      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可能是怕她尴尬,所以特意留个空间让她掉眼泪吗?不可能,许星垂就不是这么体贴的人,还是....

      他该不会要上厕所吧,咦,也不关个门,太不文明了!

      正心里腹诽嫌弃着,许星垂从卫生间出来了,手里还拿了几叠方方正正的卫生纸,放在赵今越的腿边。

      赵今越低头看看纸,又抬头看看一脸没表情的许星垂。

      “干什么?”

      “可以擦泪。”

      “....”赵今越把那叠得如同方正小豆腐的纸巾拍到许星垂的腿上,没好气地说,“谢谢你哦,我泪已经干了。”

      “而且,说什么呢,”她表情认真,再三强调,“我又没哭。”

      “没哭啊,好的。”

      许星垂点了下头,“既然没哭,那就接着说正事吧。”

      “......”

      默了一秒,赵今越真诚地问,“我现在哭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晚了。”

      赵今越笑笑,几分钟前,心头那些翻涌上来的酸涩随着这几句话慢慢息落下去。

      她不爱哭,也不喜欢哭泣的人,哭泣是弱者的行为,既改变不了现实,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别人无所适从,赵今越希望自己一生都不要哭泣,永远坚强勇敢,不服输,到了最后的时间,笑着去见阎王爷。

      盘腿坐的时间有点长,腿脚发麻,赵今越伸直了些,又发现不能伸太直,因为她再往前伸,就会踢到许星垂的腿。

      活动了两下,她换了个屈膝的姿势,拽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脚。

      坐的舒服了,开始算账。

      “你刚才为什么吼我。”

      许星垂皱眉,“我没吼你。”

      “你吼了。”

      半夜三点半,这场对话以不可预料的方式向没头没脑的方向发展,许星垂捏了下眉心,他极其怀疑人的智商在深夜会变低,否则怎么解释他和赵今越今晚的种种迷惑行为。

      许星垂强行把对话拉往正确的轨道,“你刚才说,你给我的信里,是什么信?”

      他的神情不像作伪,蹙着眉头,清俊的脸冷肃异常,赵今越一愣,心底有异样爬出来,匍匐扩大。

      “道别信....你没有收到吗?”

      “没有,”许星垂盯着她摇头,他眼底的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一样明显,缓慢道,“你让谁给我的?”

      我让谁给他的。

      屿白哥哥,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许星垂吧,我...不敢见他。

      屿白哥哥,你给他了吗?他什么反应,是不是...很生气啊?

      屿白哥哥,我好难过,我太狠心了,对不对?

      屿白哥哥,他收了信,有说什么吗?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屿白哥哥,他一定很生气,连话也不想跟我讲了。

      赵今越对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与许星垂,全部是一身反骨,他们说往东,她偏偏要往西,唯独对赵屿白,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没有丝毫保留,也只有赵屿白的话,她能静下心听进去,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她的屿白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她可以永远信赖的人,结果,恰恰是这个她心底最信赖的人,反手狠狠拿刀插/在她心口,血流不止。

      她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脚背上,被子柔软,声音落下全部被吸附走,只发出一声厚重的沉闷。

      她还要再打第二下,许星垂扣住她扬起的手腕,攥紧了,赵今越脸色铁青,整个人都在发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抬眼,对上许星垂微冷的眼睛。

      他显然不赞同自己这种暴躁的表达愤怒的方式,赵今越气得狠了,好一会儿平复不下来,手腕间那道安抚的摩挲却一直都在,让她这许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踏实沉稳的感觉。

      许星垂指间稍稍用力了些,嗓音不知怎么,忽然有点儿哑了。

      “是谁?”

      赵今越偏开脸,笑了一下,“赵屿白。”

      沉默。

      许星垂忽然放开了她的手,笑起来,浅淡色的瞳孔里淬出点滴冷意。

      “赵今越,你挑男人很有眼光,给自己选了一个好丈夫。”

      他脸上眼里的嘲弄再明显不过,冷冷地盯着她不说话,如果仔细看,会看到他胸膛有轻微的起伏,正被他努力克制着肆意冲撞的情绪,这一点,他从以前做的就比赵今越好,哪怕再愤怒崩溃的时刻,她都没有见过许星垂失控过,更何况是现在。

      赵今越不吭声,经验告诉她,这时候还是安静闭嘴吧,也是滑稽,方才是她在生气,现在她缓过来没那么气了,又换成他生气了,还是气得要命的那种生气,赵今越眼神偷瞥到那张脸上一秒钟,又飞快地收过来。

      好可怕,嗖嗖向外飞射冰碴,每一根都尖尖的,这要是被打中了,非死即伤。

      赵今越垂眉摒息,等许星垂自己平息怒气,她走神地想着,要不要像刚才他安慰自己那样,摸摸他的手腕呢?

      还是不要贸然行动了吧,万一刚摸到他的手就被甩飞了呢?像甩垃圾一样,那她也太没面子了。

      赵今越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心可以分成八瓣用,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可以自如地调档切换,她刚刚成年,父母俱丧,十八岁的明媚少女,最亲近的家人已经失去,那时候大姑怕她想不开,会做傻事,总时不时地打个电话给她,问她好不好啊,多吃饭多穿衣啊,放假了回来看看啊,赵今越一一笑着应着,她表现得与以往没什么不同,该吃该喝该玩,只不过每年都要许一个恨不得自己去死的愿望,还添了个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溜达的毛病。

      以及,添了个心大的评价。

      当然了,心大是经过美化过的中性词,其实大姑对她的最真实的评价是——心硬。

      当你足够坚硬,那些投落到你身上的心软和同情都会被如数收回去,半分也不会留下。

      于是赵今越知道,人的评价往往是最狗屁不如的东西,迎风招展,墙头歪斜,这么狗屁的东西,她连理都不必理。

      至于赵屿白做的事情,她现在该有心理准备了,她再愤怒也没什么用,多这一件也不多,她知道了,并不需要有多惊讶,等将来,一齐加倍奉还回去,绝不会让他吃亏。

      “然后呢?”

      赵今越还在神游天外,被人唤回来,一呆,“嗯?”

      许星垂脸色不好看,青青黑黑,变幻无穷,“我问你,然后呢?你以为有封信就可以成为你说走就走的理由了是吗?”

      “没有啊,”赵今越偷瞄着他的脸色,小声地说,“我这不是知道错了,所以回来找你了吗?”

      许星垂被气笑了,除了赵今越,他这一辈子没见过这样轻飘飘地说认错就认错,认了错了继续不改的厚脸皮人士,“你错哪儿了?”

      赵今越义正辞严,一脸忏悔,“我不该不负责任,明明已经睡了你,还抛弃你。”

      “.......”

      “赵—今—越!”

      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今越眨眨眼睛,她都说自己错了,怎么还这样生气啊。

      要不然,再道个歉吧。

      “对不起,我向你承认错误,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她一弯腰,脑袋吧嗒砸在了柔软的被子上,鼻尖嗅到床单被套芳香的洗衣粉味道,也闻到了男人身上清清淡淡的味道。

      头顶盖上一只大手,推着她的脑袋让她起来,许星垂的脸黑如糊锅底,臭如臭鸡蛋,他把她推得远远的,撤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粗暴地旋开窗户透气,下逐客令,“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走吧。”

      良久没有动静,许星垂忍了半天没忍住,回头一看,坐在床上的女人仍旧安安稳稳坐着,屁股都没挪一下,仰脸,幽幽望着她,满眼可怜巴巴的哀怨,“许星垂,你都没有以前好哄了。”

      许星垂侧过身,声音冰寒,“还轮不到你来哄我,有这功夫和精力,去哄你老公吧。”

      赵今越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哄人大业长路漫漫啊,需要耐心,需要时间,今天确实太晚太累了,等她养足了精神与心情,再慢慢哄吧。

      她穿鞋下床,走到门边,回头说了句,“我走了哦。”

      声音故意夹得软萌萌的,可惜没被搭理。

      赵今越悻悻然开门离开。

      她回到房间,沈绵依旧在像小猪打呼,睡得香甜,赵今越蹑手蹑脚躺回了床上,她闭上眼睛,很快睡去,神奇的是,竟然一夜好眠。

      而这间农舍二楼的一间房间,彻夜灯亮,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赵今越最后一个起来。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返程了,一年一度的团建工作完美宣告结束。

      老板仁慈,给大家额外又放了一天假用于休息,调整状态,迎接新的一年。

      沈绵激动地发了条朋友圈:

      我宣布!除了我爸和我欧巴!许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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