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平淡生活》苟住就能666

7、精彩的五一劳动节1

　　精彩的五一劳动节1

　　四月的最后一场春雨敲打着窗棂。

　　"玲子！"早饭刚吃完林红霞就掀开门帘进来，"今天肖同志让我传个话，说今天市里有劳动节演出，请你去看。"

　　林红玲咬了咬嘴唇偷笑，这个肖国安总算是上道了。

　　自从上周那场"自行车意外"后，全家女性对大哥开了整整三小时的批斗会。

　　第二天二哥送她到夜校的时候肖国安已经在了，看见他后林红玲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学校了。剩下的都是林二哥去跟肖国安商量的，让肖国安好一顿领略了鲁省的大舅哥文化。

　　下午家里人都去供销社抢限量粮了，为了五一特别来放的，家里就洪秀萍和林红玲。昨天晚上夜校也放假了，林红玲复习完把课本装进布包时，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林红玲出来时看到肖国安正用洪秀萍给的抹布擦拭那辆大金鹿的后座，藏蓝色中山装被雨淋出深色痕迹。

　　洪秀萍还在问“吃饭了吗国安，今晚做的荠菜饼子，进来尝尝吧。”

　　“吃过了来的婶子，您别忙了。”肖国安态度谦逊。

　　“娘，我好了。"她故意提高音量让院里人都听见，今天林红玲穿的是原来箱子里见客的衣服：一件蓝色碎花碎花衬衫，外面套了蓝布褂子还有裤子，脚上还是上次三姐给的小皮鞋。碎花衬衫衬得林红玲脸色粉嫩粉嫩的好看极了。

　　肖国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几天不见的林红玲，眼神深邃。他还记得前几天在夜校的时候这小妮子把他撂下单独对敌的事情呢。刚才路上下了一阵小雨，把肖国安的头发打湿的一缕缕的，他的发质比较硬，显得整个人更凌厉了几分。

　　林红玲被他看的气虚“肖同志你来啦。”“娘，你们屋里说话吧，让肖同志进来先擦擦头发。”

　　“嗨，瞧我，光顾着稀罕自行车了！”

　　“国安快进来快进来，玲子快倒杯热水来。”

　　“放点糖啊！”洪秀萍边说边去找新毛巾去了

　　肖国安拿了自行车里上的挂兜这才进屋“婶子，第一次登门，不知道咱这边的规矩，给林叔带了两瓶酒，给您补身体的红糖，还有津市的特产大麻花，给大伙尝尝。”

　　林红玲端水进来就看见肖国安一样一样往外拿，等肖国安拿出来那一大包麻花的时候她是真的要流口水了。天爷啊，顿顿地瓜面、野菜啊，这些天吃的她眼都绿了啊，早上那啥都是绿的啦！

　　就连肖国安接水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的手指她都无暇他顾，肖国安和洪秀萍说了啥也没听清，直到洪秀萍把她俩送出门外她还是一心都是大麻花。

　　肖国安他突然压低声音问，"这么想吃？"

　　林红玲点头加星星眼，肖国安继续掏兜，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无奈递给林红玲“本来想等会看节目无聊的时候给你的，现在想吃就吃吧。”

　　林红玲接过牛皮纸包，打开一看确实是大麻花，看向皮革兜的眼神无比崇敬，这个普通的皮革兜现在在林红玲心里无比神圣—它里面有无数好吃的。

　　“肖同志，需要我帮你拿兜吗。”林红玲捧着麻花真诚问道。

　　肖国安轻笑，”拿着包你还怎么吃麻花？”

　　“里面还有两个苹果，等你渴的时候在给你。”说完示意林红玲做好出发。

　　现在不到6点，天还亮着呢，街上人不多，大约闲着的都去供销社了。今天肖国安车骑的很稳，林红玲做的也稳。掰下一块麻花递给肖国安“麻花是你的，你是功臣你先吃。”

　　肖国安一手接过麻花，一手继续骑车“这还差不多，这回算你有良心！”

　　林红玲自知理屈服务周到，见肖国安吃完立即殷勤的递上手帕。这才细细品起这有名的津市大麻花，酥脆香甜入口满满的黑芝麻和油酥的味道，吃了几块后这才算解了馋。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如果这能算约会的话。林红玲故作镇定，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文艺晚会是在市政府的大礼堂里举行，舞台的幕布很有年代特色，女主持人和演员画着红红的脸蛋。大礼堂灯火通明。舞台上，红旗簇拥着金色党徽，横幅写着“劳动最光荣”。合唱团高唱《咱们工人有力量》，锣鼓铿锵；纺织女工表演舞蹈《银线飞舞》，蓝布工装与雪白纱锭翻飞；相声《车间新事》逗得全场欢笑。谢幕时，劳模代表胸戴大红花上台，全场高呼“向劳动者致敬！”，掌声雷动，直至深夜。

　　晚会完美落幕，表演相当精彩，有一种现代人没有的精气神，精彩的节目吸引了林红玲全部的注意力。散场的人潮裹着微凉的夜风涌出，肖国安和林红玲被推挤着贴在一处。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护在她后身侧，隔着蓝布工装传来体温。林红玲鬓角的碎发扫过他下巴，两人同时偏头，呼吸在明灭路灯下短暂交缠。远处传来末班电车的铃响，他们却走得很慢，胶底布鞋踏着梧桐叶，沙沙声盖过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很安静，快到林家的时候肖国安一本正经问道：“明天电影院开放，重映有《林海雪原》，我们街道分到几张票，请问林同志有空吗？“

　　“需要征求领导同意，再议！”林红玲回复的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我去跟林叔林婶说，实在不放心把你小侄女带上？”

　　林红玲手指绞着辫梢：“6月就要毕业考了，我还要复习呢。”林红玲的其他科目没有问题，就是外文科真的搞不定，她以前外语学的是英语，对俄文真的是一窍不通。最近背俄文背的头昏脑涨，小侄女都跟着她叽里咕噜的，现在的俄文跟后世的英语一样很受重视，虽然已经跟老大哥闹掰，但是俄文依然是必学必考科目。

　　“明天下午我早点去帮你复习，下午4点的电影，看完咱去旁边国营饭店顺便吃点，早早就送你回来。"肖国安急忙道。

　　“你俄文水平怎么样啊？”林红玲好奇的问。

　　“我们俄文老师就是俄国人，我毕业考试俄文满分，林同志还满意不。”

　　“满意，相当满意！肖国安同志放心，领导那边我一定尽力争取。”肖国安这段履历相当有说服力，让林红玲看到了曙光一般。

　　国营饭店对林红玲来说虽然有吸引力，但是不如补习的诱惑大。，就算是林父林母不同意她去看电影，可补习是一定要补习的，到时候她也要倒戈去说服林父林母的啦。

　　林红玲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在，因为明天就是五一小长假了，大家都在讨论怎么过节。

　　琴岛有句俗话“鲅鱼跳、丈人笑”，每年春季阴历四月开始，当鲅鱼上市时，女婿们会送给岳父几条鲜活的鲅鱼，以示敬意和孝顺。建国后五一劳动节全国统一放假，就慢慢演化成五一送鲅鱼了。所以，明天大哥二哥都要去走丈人家，而三姐林红霞因为要招待小姑子，要等到2号回来。

　　肖国安在林红玲的介绍下挨个喊人，林平远这人是第一次见肖国安。虽然表面上一副懒散样，但是说话时目光坚定，不躲不闪，透着军人的坦荡。递烟时右手下意识地虚扶左腕，分明是持枪养成的肌肉记忆。林平远心里一热，想起自己当年在部队的光景。这小子，连喝水都端得四平八稳，喉结滚动两下就放下搪瓷缸，半点不拖泥带水。

　　好兵！林平远暗自点头，闺女要是跟了他，至少不会受欺负。这年头，找个站如松、坐如钟的女婿，比找个花里胡哨的强多了。

　　所以，当肖国安提起看电影的事一点阻碍都没有，他林叔行使了一家之主一票肯定权，林红玲都没有发挥作用。

　　为表对林叔的感激之情，肖国安第二天下午来的时候带了重礼--一条两斤重的五花肉。

　　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五花肉可不好买，有票也买不到啊，喜得洪秀萍同志直夸肖国安有能耐。

　　看着五花肉丰满的油脂洪秀萍大手一挥：“国安明天有没有安排啊，没啥事明儿中午来家吃饭，婶子给你做琴岛特色，让你尝尝咱这的地方菜。”

　　“早就听说咱琴岛美食多，我们那食堂师傅只会做大锅饭，我来了半年还没有机会领略琴岛特色呢，可要谢谢婶子给我这机会啦！”肖国安做出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林红玲出来就看到洪秀萍和林平远被哄得哈哈大笑。

　　肖国安同志的能耐不止于此。他上周找夜校吴主任整理历届师专的试卷，今天上午他们街道吴主任捎给了他，林红玲看到试卷果然双眼放光。

　　肖国安今天没穿中山装，而是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工装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利落的轮廓。

　　林红玲心里暗自点头，满意肖国安审美在线，等她抽出空来也要给她的衣箱增加一些新成员才行。今天没有沉迷男色很久，因为肖国安是在堂屋大饭桌上给她补习的。两人都是正襟危坐，肖国安讲起题来也是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尤其是俄语发音，真是地道的很。，林红玲也很快进入状态。

　　等洪秀萍提醒两人到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林红玲已经高效的做了三张俄语卷子，做到最后分数差不多能有90分了，她这才对毕业考试有信心了些。

　　肖国安推着那辆大金鹿自行车跟林红玲往外走，不可避免的碰到很多在闲聊的邻居，林红玲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出了前街坐上自行车才有些尴尬的道：“哈哈今天邻居们有些热情。”

　　肖国安：“哪里都是这样，估计今天话题最多的不是我俩，你没看见我来的时候有多万众瞩目，要是目光有温度，那两斤五花肉都被烤熟了。”

　　林红玲笑着打他一下后背：“贫嘴！”

　　肖国安只觉的被林红玲碰触的地方像是发了烧，烧的他浑身都热起来，双腿顿时充满了电：“坐好啦，我要加速啦。”

　　林红玲早有了心理准备一手抓住肖国安前面的衣兜，一手抓紧后座把手。春光明媚，新柳垂金，像是空气都变得懒散了些。

　　当林红玲被太阳晒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车速降了下来，前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电影院门口贴着《林海雪原》的海报，画面上演员目光如炬，背后是皑皑白雪的雪上，林海雪原四个红框黑字很醒目。电影是同名小说中“智取威虎山”一节改编的，到了2025年这节的戏曲版本依然是耳熟能详的。

　　“听说这片子挺好看的。”肖国安递给她一瓶崂山可乐，玻璃瓶上还凝着水珠，“今天没有准备零食，喝点汽水解解渴吧。”

　　林红玲接过汽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触电般地缩了回来。她低头抿了一口，甜滋滋的草药味在舌尖炸开，这给味道不难喝，但是习惯了可口和百事的味道总觉的这个味道有些奇怪。

　　放映厅里光线昏暗，木质座椅上坐满了人。肖国安带着她找到位置，坐下时，他的手臂不经意地蹭到她的肩膀，温热的触感让林红玲耳根发烫。

　　电影开始放映，林红玲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肖国安——他正专注地盯着银幕，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深邃。

　　“你以前看过这部电影吗？”她小声问。

　　“第三遍了。”肖国安微微偏头，压低声音，“不过我每次看都有新的体会，很优秀的片子？”

　　林红玲想了想问：“你说现在还有特务吗。” 记得小时候父母很喜欢看谍战片，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事情。

　　肖国安轻笑一声：“那可不一定，现实可比电影复杂多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林红玲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不只是在说电影。

　　银幕上，远处传来火车轰鸣，定时炸弹的秒针声越来越急……战士们嘶吼着冲向铁轨，镜头在爆炸的烈焰中戛然而止，只余雪片纷扬，让整个影院的气氛紧张起来。林红玲不自觉地攥紧了座椅扶手，心跳随着剧情起伏。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她猛地转头，对上肖国安似笑非笑的眼睛。

　　“紧张？”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指节。

　　林红玲的呼吸一滞，想抽回手，却又鬼使神差地没动，这是传说中的耍流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