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加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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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
今日的神殿与往日里并无分别，七位天使长分列两侧，神色庄严而肃穆。
而神座之上，雅威的身影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之中，无人能窥见其真容，唯有那浩瀚如渊的神威无声地笼罩着整座殿堂。
路西菲尔立于最前方，他微微的低头，声音清冷而平静。
“父神，红海之战已结束，但第七王座未能取回，是我失职，请父神责罚。”
神座上的光辉飘然浮动，雅威的声音如同亘古的回响一般，无悲无喜。
“无碍，非你之过。”
“但是，加百列。”
神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加百列缓缓的出列。她金色的长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长时间的禁闭让她身形消瘦，她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声音沙哑而坚定，仿佛对自己的结局早就有了预料。
“父神明鉴，此战决策失误，皆因我一念之差，加百列甘愿受罚。”
雅威的声音依旧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加百列，你可知错在何处？”
“我低估了血族的实力，贸然追击。”
“不。”雅威打断了她，“你错在犹豫。”
加百列浑身一颤，低下了头。
“战场之上，一念可定生死。”雅威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若你当时果断撤退，或全力进攻，皆不至于此。但你迟疑了，你的迟疑使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葬送了他们的性命。”
神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即日起，”雅威继续道，“剥夺加百列天使长之位及所有职权，继续禁闭于她的宫殿。”
这个判决如同一记重锤，骤然的砸在了每个天使长心上。加百列的肩膀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却仍保持着跪姿，没有抬头。
“父神！”
乌列尔出列，向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竟带着几分急切，“加百列虽有失职，但她在位期间功绩卓著，此次失误也并非她主观所愿，还望您网开一面。”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位天使长就都向他投来几分诧异的视线。
毕竟在某个意义上，如果不是加百列决策失误导致剩下的大部队全军覆没，乌列尔带领的军团在得到救援的情况下也不至于死伤如此之惨重，他本人更是昏迷了数年，直到前不久才清醒过来。
“乌列尔。”雅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乌列尔瞬间噤声。
而阿斯蒙蒂斯也同样站了出来。这位向来没个正形的天使长此刻却是难得的严肃。
“父神，加百列负责的第一重天以及天使军团事务繁杂，若她长期禁闭，这些工作又该交给何人来负责？”
雅威沉默了片刻。
神光产生了一丝波动，所有的天使都屏住了呼吸。
“伊塞亚。”片刻的寂静之后，雅威突然唤道，“出来吧。”
神殿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伊塞亚慢吞吞的从神座后方的光幕中走出，仿佛没感觉到几位天使长之间凝滞的气氛一般。天使姿态恭敬的向雅威行礼。
“伊塞亚，在此次红海之战中，立下卓越战功。”雅威平静的俯视着最前面跪伏的天使，声音回荡在神殿中。
“他不仅唤醒了路西菲尔，”雅威继续道，“更在关键时刻阻拦加百列将全部兵力投放至永夜之渊。”
“虽未成功，但其判断与勇气值得嘉奖。”神灵的声音平静如水，“况且，伊塞亚在上次天阶挑战赛中已获得加翼资格。今日，便由我亲自为他加翼。”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别西卜，萨麦尔，加百列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令人意外的是，路西菲尔倒是神色半分未变，风青色的眼眸平静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这个反应让梅丹佐的眼底闪过一丝深思。他注意到路西菲尔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伊塞亚身上，那眼神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莫非知道？
梅丹佐在心中暗忖，再一结合上次和伊塞亚一起碰到路西菲尔时对方似乎有些过分的执念。
路西菲尔，恐怕已经知道伊塞亚就是米迦勒了。
这个认知让梅丹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原以为这是个只有自己和父神知晓的秘密，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伊塞亚依旧安静的站在神殿中央，仿佛对周围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他微微抬起头，粉色眼眸中映出雅威璀璨的神光，然后再次低了下去。
“伊塞亚，谨遵神谕。”
雅威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整个神殿的光线都在他的掌心骤然扭曲，无数细碎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穹顶之下凝聚成一团流动的液态光晕。这光晕不断的扩大，渐渐的形了成一片悬浮在半空中的光之湖泊，与伊塞亚先前在大圣堂见过的圣水池没什么两样。
“开始。”
随着雅威的声音落下，伊塞亚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到了半空中。
“唔……”
伊塞亚猛的发出一声闷哼。
那看似柔和的光液实际上比地狱的熔岩还要滚烫，接触的瞬间，几乎就让伊塞亚痛呼出声。
纯金色的光液像是有生命一般，先是缠绕上了他的脚踝，再顺着天使的双腿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无不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当光液漫过他的腰部时，伊塞亚终于忍不住的弓起背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背后的五对羽翼不受控制的完全展开，洁白的羽毛在强光中几乎已经变成了透明。光液继续上升，没过他的胸口，脖颈，最终将天使完完全全的吞没。
而在光团的内部，伊塞亚的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的骨骼发出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四肢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原本略显单薄的肩膀变得宽阔，腰线则更加的紧实，整个身形都正在向成年天使的标准蜕变。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光团中传出。
伊塞亚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在他的背部，原先那五对羽翼的根部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红光。就在几位天使长惊愕的注视下，第六对羽翼的雏形开始从他的血肉中缓缓的隆起。
金色的血珠从那新生的羽根中渗出，随即就在光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伊塞亚闭着眼，死死的忍受着痛苦。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最后一道封印正在崩解。
那是路西菲尔亲手设下的，封印着他真实身份的最后枷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使背后新生的第六对羽翼终于完全的展开，光液也开始急速的旋转，形成了一个璀璨的漩涡，所有的能量都在向那对新生的羽翼汇聚。
当最后一滴光液被吸收殆尽之时，伊塞亚终于开始缓缓的从半空中下落。他的金发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六翼无力地垂落，整个天使仿佛刚刚才从水中捞起一样。
就在几位天使长都以为仪式已经结束时，异变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悬浮在半空的伊塞亚身体猛的一颤，却并没有落到地面上。一道耀眼的金红色光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天使都笼罩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加百列愕然的出声，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连声音都变了调。
雅威的声音却依旧平静，“无事。”
光柱中的伊塞亚正在经历他的第二次蜕变。
天使的身形再一次的抽长，肩背的线条变得更加流畅而有力，浅金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般，逐渐转为绚丽的番红色。最令人震惊的是，那六对洁白的羽翼正在褪去纯色，每一片羽毛都染上璀璨的金黄。
“不可能！”别西卜失声的尖叫，死死的盯着光柱里的那道身影，“黄金之翼，这怎么可能？！”
萨麦尔同样脸色铁青。在看到光柱里天使的那一头番红色长发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米迦勒……”
阿斯蒙蒂斯脸上的漫不经心也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光柱中的身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随着光柱渐渐的消散，完成蜕变的天使也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番红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般垂落至腰际，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他的面容近乎完美，线条流畅而锋利。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饱满的唇，而最摄人心魄的却是那双湛蓝的眼眸——
比圣浮里亚的天空更明净，比三界彼岸的海渊更幽邃，眼尾微微的上挑，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与锋芒。
六对黄金羽翼在他身后舒展开来，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最璀璨的光辉。身形也是同样的修长而挺拔，纯白的长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整个天使都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炽烈威仪。
整个神殿鸦雀无声。
新生的炽天使沉默的向神座行礼，动作优雅而庄重。他的姿态与先前的伊塞亚判若两人，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米迦勒……”加百列瞪大了眼睛，喃喃低语。
乌列尔的目光则在神殿中央的天使身上和路西菲尔之间来回的游移，表情复杂难辨。
梅丹佐依旧是那个一贯的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而路西菲尔站在原地，风青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唯有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17章 加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