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一切的结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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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的手指猛的攥紧，指节泛白，甚至传出了几声轻微的“咔咔”声。
梅丹佐的话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精准地刺入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二十万年前？
路西菲尔那双看似平静的风青色眼眸深处暗流涌动。
梅丹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二十万年前？那场背叛，那场谋杀，本该是只有他和米迦勒才知道的秘密。
除非······
他的目光落在梅丹佐那只抚过伊塞亚脸颊的手掌上，那只手停留得太过自然，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一种近乎暴怒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翻涌，路西菲尔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将那只手折断的冲动。
——他知道。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劈进脑海。梅丹佐知道伊塞亚就是米迦勒，甚至可能······一直都知道。
路西菲尔的记忆突然闪回到那些曾经被他忽略过的细节。
梅丹佐对伊塞亚过分的关注，两个天使频繁的私下会面，伊塞亚平时提起梅丹佐也总是支支吾吾的。
当时他只当梅丹佐对伊塞亚见色起意，现在再回头看，他才终于看出不对劲来。
更可怕的想法也接踵而至——
梅丹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是在西格里斯学院的时候？还是在伊塞亚刚回到天堂时？
“梅丹佐，”路西菲尔把脑海中闪过的无数思绪略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风青色的眼眸中暗潮汹涌，“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梅丹佐猛地直起身，冷冷的看着他，眼底翻涌着怒火。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晨星剑会刺穿他的腹部？！”
路西菲尔的呼吸一滞。
他确实没办法跟梅丹佐解释这个问题。
难道要他说，自己在红海中看到了记忆里二十万年前杀死米迦勒的场景，醒来时，晨星剑就已经刺入了伊塞亚的身体？
“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对待他，那我今天就带他回铃兰宫。”
片刻的沉默后，梅丹佐很平静的说。
整个医疗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路西菲尔眸光刹那间冷了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你做梦。”
梅丹佐却低笑了一声，一举一动依旧无比的优雅。
“路西菲尔，你根本不爱他。”他很浅的笑了笑，望着伊塞亚的眸色却温柔如水，“但我爱他。”
医疗部彻底安静的落针可闻。
天使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两位高高在上的天使长，竟然为了一个天使剑拔弩张到这个地步。
路西菲尔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伊塞亚是我的副官，更是我的恋人。”他咬牙切齿，“梅丹佐，你越界了。”
梅丹佐却只是优雅的挑了挑眉，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是吗？”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看起来镇定自若，“那不如等伊塞亚醒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亲口说说，他更愿意跟谁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治疗台上的伊塞亚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唔······”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伊塞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粉色的眼眸因为疼痛而蒙着一层水雾，看上去有些雾蒙蒙的。他茫然的眨了眨眼，视线在路西菲尔和梅丹佐之间来回游移，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伊塞亚。”
两个天使长同时出声，又同时僵住。
路西菲尔率先开口，风青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感觉怎么样？”
梅丹佐则更直接，伸手止住了伊塞亚的动作。
“别急着起来，伤口会裂开。”
伊塞亚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更加困惑。他艰难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腹部的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这是发生什么了？”
整个医疗部鸦雀无声，所有天使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世纪对决的后续。
路西菲尔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在治疗台边，握住了伊塞亚冰凉的手。
“伊塞亚，看着我。”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在你心里，我和梅丹佐，你选谁？”
梅丹佐轻笑一声，却没有反驳，只是用翡翠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伊塞亚，等待着他的回答。
“······”
天使的眼里满是莫名其妙。他看看路西菲尔，又看看梅丹佐，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前一秒他还在红海被捅了一剑，后一秒就躺在医疗部被两位天使长围着问这种要命的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魔鬼选择题？
梅丹佐的手指还搭在他的手腕上，伊塞亚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一不小心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瞬间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乱动。”梅丹佐的声音里是明晃晃的温柔，翡翠色的眼眸中满是心疼，“都说了会扯到你的伤口的。”
路西菲尔的表情则更难看了，握着伊塞亚的另一只手，又收紧了几分，“伊塞亚，回答我。”
让他回答什么？选谁？梅丹佐还是路西菲尔？现在？
伊塞亚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望向梅丹佐，眼神里带着无声的哀求。
梅丹佐看懂了他眼中的神色，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伊塞亚，”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同样的强硬，“路西菲尔用晨星剑伤了你，你还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入了伊塞亚的心脏，再一次的提醒着他，在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路西菲尔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穿腹而过的一剑。
那双粉色眼眸中的水雾终于凝结成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我······”
天使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眼泪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面掉。
路西菲尔已经接近了暴怒的边缘，周身的冷气不停的往外面冒，“梅丹佐！”
“让他自己说。”梅丹佐冷冷地打断路西菲尔，丝毫不怂这位天国副君，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伊塞亚的脸，“我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伊塞亚眨了眨自己湿润的粉色眼眸，思绪却在疼痛中逐渐的清晰起来。理智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此刻最明智的选择是继续留在路西菲尔身边——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扮演那个温顺的副官，继续扮演路西菲尔最满意的恋人，等待复仇的最佳时机。
但腹部传来的剧痛却让这个念头变得无比可笑。
凭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火般蔓延开来。凭什么他要继续隐忍？凭什么他要原谅这一剑？凭什么他还要回到那个伤害他的天使身边？
伊塞亚闭了闭眼，天使缓缓的抬起那张泪痕斑驳的脸，粉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下一秒，在所有天使震惊的目光中，伊塞亚猛的从治疗台上坐起，全然不顾撕裂的伤口和飞溅的鲜血，直接扑进了梅丹佐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
压抑了二十万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伊塞亚紧紧的攥着梅丹佐胸口的的一副，把那名贵的布料揉的皱皱巴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
梅丹佐也不禁愣住了。
天使长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的睁大，双手悬在半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伊塞亚的哭声越来越响，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收紧手臂，将那个小天使牢牢的护在怀里。
“没事了······”梅丹佐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一下又一下，缓缓的拍着天使颤抖的脊背，“我在这里呢。”
路西菲尔僵在原地，那双眼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痛楚。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的发着抖。
“伊塞亚。”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伊塞亚却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整个天使拼命的往梅丹佐的怀里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浮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哭声渐渐的开始变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但身体仍在剧烈的颤抖着。
梅丹佐心疼的收紧怀抱，但当他抬眸看向路西菲尔时，眼睛中却满是胜利者的傲慢。
“看来，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路西菲尔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上前一步，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躲在梅丹佐怀里的伊塞亚，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地狱。
“伊塞亚，你确定要这么做？”路西菲尔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别后悔。”
伊塞亚的身体微微一颤，却将脸埋得更深，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路西菲尔。
梅丹佐轻笑着，把怀里的天使抱得更紧，脸上露出了赤裸裸挑衅的表情。
“看来副君殿下还不明白，有些选择，做了就是一辈子。”
路西菲尔整张脸都僵硬着，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揉捏着，痛得钻心。
他明明知道一切。
知道伊塞亚就是米迦勒，知道那双粉色眼眸下藏着的是怎样倔强的灵魂，知道二十万年前自己犯下的罪孽永远无法弥补。
他也知道，他爱他。
爱到愿意放下天国副君的尊严，爱到可以忍受梅丹佐的挑衅。
他还愧对着他。
愧对那颗被挖走的心核，愧对二十万年的虚无之地的时光，愧对今天这一剑穿腹的伤害。
但此刻，这些复杂的情绪统统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感受淹没。
愤怒。
愤怒伊塞亚当众选择梅丹佐，愤怒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愤怒他宁愿扑进别人怀里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很好。”路西菲尔的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但每个字，却都带着蚀骨的冰冷，“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伊塞亚，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99章 一切的结局（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