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战事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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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圣剑的剑身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剑身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开始游动起来。一股股炽热的能量被强行的吸入剑身，伊塞亚体内暴走的力量终于开始逐渐的平复。
“咳咳咳咳······”
天使猛的呕出一口鲜血。
万幸的是，随着火焰圣剑将能量吸走，天使满头长发开始渐渐褪去赤红的颜色，重新变回了浅金色，背后金色的羽翼也恢复了原本的洁白。他脱力般跪倒在地，指尖深深的抠进焦黑的岩土中，冷汗将后背的衣料彻底浸透。
“快走！”阿琳的声音却没给他半点休息的时间，催促着他，“路西菲尔随时可能追来！”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瞬间穿透了伊塞亚已经有些混沌的脑海。
天使咬着牙撑起身子，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胸口已经归位的心核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伊塞亚跌跌撞撞的穿过地狱边缘的硫磺雾霭，背后的翅膀无力的拖曳在焦土上。就在他即将跨出地狱边界时，怀中的通讯水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伊塞亚！”加百列的声音透过水晶传来，罕见地带着急促，“立即前往永夜之渊外侧营地，坐标已传送——这是紧急军令！”
水晶投射出的影像里，加百列金发凌乱，那双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伊塞亚从未见过的慌乱。背景中还能隐约可见天使军团正在紧急集结，各种光魔法炫目的白光将整个营地映得一片惨白。
“伊塞亚，不对劲，这太突然了。”火焰在他灵魂里出声。
伊塞亚握着通讯水晶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了一下，那双粉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永夜之渊——
现如今兰斯卡和路西菲尔都在那个底下生死不明。
“你要不要先回天堂吗？”火焰圣剑问道，“你的心核刚融合，回天堂休整一会儿更好，加百列那儿装没收到消息就行。”
现在的红海想必是彻底的乱了，伊塞亚在这期间即使稍微浑水摸鱼一下，也难得有天使能够发现。
“不，去营地。”伊塞亚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展开背后伤痕累累的羽翼，猛的一拍打，带着他的身体升空。
“如果是路西菲尔已经脱困，我必须确认情况。”
不管怎么说，心核封印被破的事情路西菲尔肯定知晓，只是这事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要路西菲尔不能直接锁定他，伊塞亚多得是办法糊弄过去。
难得是路西菲尔被刺杀这件事——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路西菲尔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和他有关。
伊塞亚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走吧。”
红海。
伊塞亚穿过红海的边境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呼吸一滞。
曾经绯红的天空此刻已经被染成了不祥的紫黑色，永寂之渊方向的云层中正在不断的劈下暗红色的闪电。地面上，无数扭曲的黑色藤蔓破土而出，缠绕着沿途的一切活物。伊塞亚亲眼看见一头地狱三头犬被藤蔓刺穿，转瞬间就化作了一具干尸。
“这是第七王座的污染！”阿琳的声音都在发颤，“伊塞亚！小心啊！”
伊塞亚的手指已经深深掐的进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手掌一滴一滴的流下来，他却浑然不知，眼眸死死的盯着那些蠕动的黑色藤蔓。
兰斯卡，死了吧——
如果那个血族还活着，绝对不可能放任第七王座的力量泄露。
“冷静点！”火焰在他识海中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第七王座的异变未必是因为兰斯卡！永夜之渊里面都乱成那个样子了，是把哪里的——”
火焰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一道暗金色闪电从天而降，劈落在西南方的位置，将整片天空都照得惨白。
伊塞亚猛地扭过头看过去，只见在那闪电劈开的空间裂缝中，无数的黑色雾气正在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红海本来是黑暗与光明共存的地方，可因为第七王座的缘故，这里的光明力量正在急速的减少，黑暗能量的浓度也在成倍的上涨，连现在以伊塞亚的实力，也开始感到一阵阵窒息。
“来不及了。”伊塞亚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天使反而冷静了下来。
“无论兰斯卡是死是活，我现在都管不着了。”他在灵魂里对火焰说，“先去找加百列。”
再搞下去，就不是兰斯卡死没死，死了是不是尸骨无存，活着人又在哪里的问题了，而是他自己今天估计就得挂在红海。
越靠近永夜之渊，视野里的景象就越发骇人。荒原上堆积着大量的新鲜尸体——
有恶魔的，有红海一些奇形怪状生物的，也有天使的。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都呈现出相同的死状：
胸口处被不知名的利器洞穿，心脏都不翼而飞。有一些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死绝的尸体依然在地上抽搐着，空空荡荡的胸腔里正在长出一簇簇类似黑色水晶的物质。
“别看。”火焰圣剑警告正准备停下脚步去查看怎么回事的伊塞亚，“那是黑暗神力量的结晶化。”
当天使军团营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伊塞亚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就再次提了起来。
那一层已经摇摇欲坠的圣光结界外，数以万计的扭曲生物正在疯狂的进攻。那些怪物有些还保留着人形，有些已经完全异变，压根看不出它们的原型，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尖刺和复眼。
伊塞亚在红海和地狱混迹多年，见过长得丑的生物没有千儿也有八百，但长的这么恶心的，还是一大群，他也是头一回见，没吐出来就算好的了。
圣光结界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伊塞亚钻进结界，降落在营地边缘时，正好看见一队医疗天使抬着担架匆匆跑过。担架上的天使胸口居然也长出了他刚刚看到的黑色水晶，正在痛苦的痉挛。
伊塞亚的一颗心正在不断的往下沉。
“伊塞亚大人！”抬着担架的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低阶天使，居然认出了他，“加百列殿下在东侧防线！”
穿过混乱的营地，伊塞亚终于在东侧找到了加百列。这位天使军团的统帅如今金发沾满了血污，身上白色的军服也全是污迹，她正单膝跪地，为一个重伤的天使施救。
“加百列！”伊塞亚快步上前，“这是发生什么了？”
伊塞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水天使长的身边，迅速展开治疗魔法。淡青色的治愈术与加百列的圣光交相辉映，那名重伤的天使胸口的黑色水晶终于停止了生长。
“你总算来了。”加百列长舒一口气，那双眼眸中的紧绷终于稍稍的缓解了几分。她随手抹去额角的血迹，却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更深的红痕。
“这到底怎么回事？”伊塞亚一边维持着治疗术，一边环顾四周。营地东侧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名伤员，每个天使的伤口都泛着诡异的黑雾，身上的光明力量所剩无几。
加百列的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三日前，乌列尔带着两支军团在绯红回廊附近遭遇了埋伏。”
“整整两个军团，活着回来的不到三成。”
伊塞亚正在施展治疗魔法的指尖几不可察的颤了颤。绯红回廊，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银灰色短发的血族是如何精心布置这场屠杀的。
也难怪居然没有天使发现他离队的事情，敢情是兰斯卡自己本尊和他呆一起，转头就吩咐手下在绯红回廊对天使军团动了手。
“乌列尔殿下呢？”他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治疗工作。
“重伤，但好消息是还活着。”加百列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把手上的血，那件脏兮兮的衣服上早就是血迹斑斑，甚至都分不出哪些是沾染上去的，哪些是她自己的血。
“已经把他送回天堂了，现在也只能等着路西菲尔回来，在这之前撑住就行。”
“路西菲尔？”伊塞亚猛地抬头，面上是没来得及掩饰住的慌乱，加百列看到了，却只当是伊塞亚关心路西菲尔，“他现在在哪？”
“三天前他从永夜之渊出来，当时就受了伤。”加百列的话让伊塞亚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立刻带着剩余的一半兵力赶往骸骨荒原了。”
她抬手指了指西南方。那边的天空明显都比他们所处的位置要黑上一个度，显然便是黑暗力量暴走的源头。
伊塞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永夜之渊与骸骨荒原交界处，一道暗金色的光柱贯通天地，甚至隐约可见无数蛇状的黑色能量在光柱中游走。更可怕的是，光柱周围漂浮着数不清的黑色水晶，每一颗水晶中都封印着一个扭曲的身影。
“那些是什么？”伊塞亚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
“堕落的灵魂。”加百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路西菲尔说，有人在试图唤醒黑暗神。”
伊塞亚愣了愣，“什么叫‘试图唤醒黑暗神’？”
每个词语分开他都听得懂，怎么合到一起，他就完全不知道加百列在说什么了？
加百列叹了口气，“就在路西菲尔带兵离开后没多久，营地外的黑暗生物突然暴动，像疯了一样攻击我们。紧接着，那道暗金色光柱就出现了。”
她指向光柱周围漂浮的黑色水晶，“那些堕落的灵魂被强行献祭，黑暗能量因此疯狂增长。路西菲尔怀疑，有人在骸骨荒原布置了古老的禁术仪式。”
伊塞亚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在永夜之渊底部，兰斯卡曾与他一同寻找黑暗神的骸骨。当时他们只差一步就能拿到骸骨，只不过兰斯卡为了他偷袭路西菲尔取了他的心头血，之后生死未卜。路西菲尔也不知道那底下埋藏着黑暗神的骸骨。
如今看来，骸骨恐怕已落入他人之手——
而此人正以骸骨为引，试图复活黑暗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