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动乱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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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晚上之后，伊塞亚和路西菲尔的关系迅速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具体表现在伊塞亚开始在晨星宫内部的任何场合肆无忌惮的对着路西菲尔各种撒娇要抱抱，而路西菲尔也坦然回应。
总而言之，就是这两个已经在一起数千年的天使突然陷入了热恋期。
晨星宫的书房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地碎金。
伊塞亚懒洋洋地趴在长沙发上，浅金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发尾已经垂到了地毯上。他赤着脚，两只脚丫在空中轻轻晃悠，时不时互相蹭一下。五对洁白的羽翼完全舒展，几乎占据了半个沙发。
“这份报告写得什么鬼啊······”天使嘟囔着，用羽毛笔在某份文书上画了个大大的叉，随手将处理完的卷轴往地上一丢。
那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类似的卷轴。
茶几上摆着杯喝到一半的蜂蜜水，旁边是几块被咬了一口的杏仁饼干。伊塞亚伸手去够最远的那个卷轴，腰间的衣带松松的散开，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腰线。
就在他快要够到卷轴的瞬间，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路西？”伊塞亚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惊讶地扭头，“你怎么这个时——”
自从“告白”之后，私底下的称呼，在路西菲尔的要求下，伊塞亚对他就已经从“殿下”变成了“路西”。
路西菲尔的目光在伊塞亚露出的腰线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蹙，“穿这么少，不冷吗？”
伊塞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散开了，连忙拽了拽衣带，“还好，书房里挺暖和的。”
天使长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彻底关上，挡住了外面吹进来的风。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漂亮的就像一幅壁画。
伊塞亚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秒。
“今天有没有感觉到震动？”路西菲尔转过身，坐到他的旁边，很熟练的把那只裸露在外的脚握在自己手里把玩。
伊塞亚坐起身，把自己的脚往回抽了一点，却被路西菲尔一把抓住。
“有啊，早上那会儿的时候。”他想起那下子突然的晃动，当时还以为是错觉，脑袋差点在床板上撞出一个包都没管，“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
“是虚无之地发生了崩裂。”路西菲尔的神色是伊塞亚意料之外的严肃。
“什么？”伊塞亚猛的抬头，粉色眼眸中满是震惊。
“虚无之地发生了崩裂，具体位置是在天堂与红海之间的地带，因此天堂也受到了影响。”
伊塞亚咂舌。虚无之地常年朔风，天堂也没见的受到一点影响，这回他在圣浮里亚居然都感受到了震动，也不知道这一回虚无之地的情况到底是多严重。
“怎么突然崩裂？”伊塞亚问。虽然虚无之地这么多年来就是那个样子，但是能够影响到天堂的还是头一回。
“极有可能——”路西菲尔顿了一下，就连正梳理着伊塞亚长发的手都顿了一下，“第七王座现世了。”
神殿。
七位天使长今日无一例外的全部到齐。
就连梅丹佐也收起了自己往日里总是笑嘻嘻的模样，那双翡翠色的眼睛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流露出几分冷光。
路西菲尔坐在神座的右侧，“今日在虚无之地的动静想必各位也感受到了。”
“根据地狱那边传来的消息。”别西卜耸了耸肩，天使长抬手一挥，神殿中央出现了一幅如今地狱的画面，“极可能是第七王座现世引发的能量震荡。”
画面里地狱的情况看上去糟糕的很，地面上全是裂缝，下层地狱的岩浆还在顺着那些裂缝往外面冒。
第七王座。
这个词语一出来，神殿里面都安静了三分。
加百列的金色长发今天早上像是没梳一样，有点乱糟糟的，她上前一步，棕色眼眸紧盯着别西卜。
“消息可靠吗？”
别西卜耸耸肩，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
“地狱的恶魔们都在传，你也知道的，传言这种东西，有真就有假。”他指尖轻弹，中央的画面切换到红海边境的位置，“我派出的天使还没回来，暂时还确定不了情况。”
萨麦尔冷哼一声，“不管真假，天堂都必须有所准备。”
他看着神殿中的另外几位，语气中是一贯的冰冷，“我们随时都要做好出手的准备。”
“如果真是第七王座。”加百列犹豫片刻，出声道，“那我们必须抢先拿到手。二十万年前黑暗神陨落后，王座就带着‘公正’权柄一同消失。若是让它落入恶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有说完，但所有天使长都明白后果。
第七王座代表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审判之力，若它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三界还好，万一要是被黑暗中的生灵所掌控——
那个局面，绝对不是天堂愿意看到的。
梅丹佐勾了勾嘴角，翡翠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光。
“有趣。原本属于米迦勒的王座，偏偏在这个时候现世。”
这个名字一出来，神殿里又是一片寂静。
几位天使长互相对了个眼神，却谁都没有说话。
路西菲尔神色更冷。
“散会。”他起身，目光扫过底下的六位天使长“此事稍后再议。”
晨星宫。
伊塞亚听完路西菲尔的转述，眼中滑过一抹无语。
“你们讨论了大半个时辰，结论呢？”
真是看不出这群天使长开会这么没效率的。
“加百列想直接出兵镇压，梅丹佐暂时还看不出态度。”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别西卜还在观望。”
“他们都有自己的考量，自然没那么容易统一。”
“在这种事情上，有自己的考虑很正常。”伊塞亚接话道，赤着脚走到路西菲尔身后，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那你的意思呢？”
路西菲尔沉默了很久，久到伊塞亚以为他不会回答。
“第七王座必须拿回来。”他终于开口，“如果它真的已经现世的话。”
伊塞亚微微一愣。
“这么执着？米迦勒都死了二十万年了，左右又没得谁能控制第七王座，有必要吗？”
他笑的没有半点破绽，手指还勾着路西菲尔的手，在他掌心挠了一下。
“正因如此。”路西菲尔的神色很淡，“才必须拿回它。”
伊塞亚怔住了。
他看见了路西菲尔眼中，那一丝很细微的，转瞬即逝的痛楚，那是他从未在这个完美无缺的天国副君脸上见过的表情。
“还有，”路西菲尔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以后不要提米迦勒了。”
伊塞亚浑浑噩噩地走在晨星宫的长廊上，整个天使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路西菲尔那句“别提米迦勒”还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反复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不能提？
是愧疚——还是厌恶？
“你走点心吧。”火焰的声音在他灵魂里响起，“走路都能差点摔跤。”
伊塞亚扶住一边的栏杆，把自己的脸压在冰凉的大理石石柱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伊塞亚，听我说。”火焰的声音带着急切，“绝对不能让第七王座回到天堂。”
“我知道。”伊塞亚闭着眼，在心底喃喃。
只要王座进入天堂范围，第七王座就会感应到他。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再也没有隐瞒的可能性。
让第七王座永远留在红海，让第七王座认兰斯卡为主，彻底斩断他和第七王座之间的联系，似乎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还是想推兰斯卡一把？”火焰看懂了伊塞亚的想法。
“那就做你想做的吧。”公义天平的声音在灵魂最深处响起，“我们都在你身边。”
“谢谢。”伊塞亚无声地说。
铃兰宫。
书房里，白蔷薇的香气正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梅丹佐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翡翠色的眼眸半阖，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月光透过纱帘，在他巧克力色的长发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殿下，该休息了。”尚达奉轻手轻脚的收拾着散落的卷轴，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关于第七王座的事，您真的没有打算吗？”
梅丹佐的指尖在书页上微微一顿。他侧过脸，看着尚达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的看法不重要。”他合上书，把书顺手放在一边的书架上，“晨星宫那位才是关键。”
尚达奉正把散落桌面的羽毛笔插回笔筒的手停了下来，“的确，路西菲尔殿下才有最终决定权。”
“我说的是伊塞亚。”梅丹佐有些无奈，目光片刻的放空。
书房角落的座钟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时针这个时候已经指向凌晨。
“明天帮我约他过来。”他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在说情话，“就说我新得了瓶地狱的火酒，请他过来品鉴。”
尚达奉欲言又止，“路西菲尔殿下那边······”
自家殿下这是打算和副君公开撕破脸皮了吗？
“嘘——”梅丹佐的食指抵在唇前，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叫他偷偷过来。”
“不然被路西菲尔发现了，吃亏的还是他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