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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爱与新欢的修罗场(上) ...

  •   第一章:旧爱与新欢的修罗场(上)

      国际学术晚宴的大厅,仿若一座被奢华簇拥的梦幻宫殿。鎏金吊灯毫不吝惜地倾洒璀璨光芒,恰似点点碎金,将每一寸空间映照得熠熠生辉。我,沈昭昭,手持勃艮第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那如红宝石般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光泽,而我惬意地享受着四周投来的倾慕目光。身旁,那位身为对冲基金新贵的第八任追求者,正满脸讨好地将宝格丽项链往我锁骨处扣,他的指尖轻触我的耳垂,动作轻柔得仿佛我是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暧昧氛围渐浓之时,主舞台方向陡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这声响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将原本的旖旎氛围炸得粉碎。众人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那里,只见江临舟,那个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过往的男人,正紧握着半截碎裂的香槟杯,面色冷峻如千年寒冰,静静地伫立在演讲台前。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腕骨蜿蜒而下,在那高档定制西装的袖口洇出一片暗沉的痕迹,好似一幅抽象而诡异的画作。他脚边,一本翻倒的《宋代文献考据》论文集格外醒目,扉页上沾染的新鲜血渍更是触目惊心。那本专著,收录着他人生首篇核心期刊论文,七年前,它还曾安静地躺在我宿舍的床头,承载着我们往昔那些或甜蜜、或酸涩的回忆。

      “沈小姐的耳坠要掉了。”新追求者轻声提醒,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温柔地扶住我,那姿态优雅而关切,仿佛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可他的手还未真正碰到我,便被江临舟如铁钳般的手掌猛地隔开。刹那间,江临舟身上那熟悉的雪松香,如同一把利剑,猛地撞碎了新追求者古龙水散发的脂粉气。江临舟染血的指尖紧紧攥着半页残稿,那正是我毕业论文致谢页的残片。当年,他可是从碎纸机那“虎口”中拼了命抢回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钩子,轻易地勾起我心底那些不愿触碰的回忆。

      我下意识地微微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飞溅的酒液,脚下Jimmy Choo的细高跟不经意间碾过浸血的论文残页。Tiffany HardWear系列耳坠在冷光下划出一道清冷而耀眼的银弧,宛如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美丽却又带着一丝孤寂。而七年前,被我狠心扯断的那条同系列项链,此刻正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江临舟的衬衫领口,像是一个沉默的诉说者,无声地讲述着曾经的故事。

      “江教授需要医疗组吗?”我微微挑眉,语气里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我慢悠悠地摘下丝质晚宴包上的纪梵希丝巾,鎏金指甲优雅却又带着几分随意地勾着布料一角。思绪瞬间飘回到二十岁生日的那夜,我就是用这同款丝巾蒙住他的眼睛,在图书馆古籍室里肆意嬉闹,那时的我,哪里会想到如今会陷入这般复杂的局面。

      这时,一位模样青涩的少年举着手在学术晚宴上提问。江临舟突然掏出紫外线笔扫过附录页,我当年用YSL方管口红在空白处画的玫瑰,此刻正与页面中鎏金火漆印完美重叠。这一幕,如同导火索,“轰”的一下点燃了我内心深处那些被压抑许久的复杂情感。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想起少年时的江临舟,他总是穿着朴素的衬衫,身上那淡淡的雪松气息与我身上馥马尔贵妇肖像的玫瑰香交织在一起,本应是那么和谐美好。二十岁的仲夏夜,月色如水,我慵懒地倚在他身旁,念着“春林花多媚”,他则用鲶鱼墨在旁认真地批注「夏夜星垂野,昭昭入我怀」。那时的他,深情且木讷,满心满眼都是我,可我却不懂珍惜,肆意挥霍着他的感情。

      会议结束后,江临舟缓缓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借书卡。水渍晕染开斑驳的字迹——
      【《乐府诗集》续借记录:第1023次】
      【借阅人:江临舟】
      【逾期原因:等一个撕毁附录页的人】

      看到这张借书卡,我的心猛地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铂金耳坠突然滑落进酒渍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敲响。江临舟在安保人员的阻拦下,不顾一切地单膝触地,眼神坚定如磐石,又带着一丝执拗。他染血的掌心握着一枚变形的搭扣——正是当年被我扔进图书馆还书箱的项链零件,此刻,它嵌在碎玻璃里,折射出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夜的点点光斑,每一点光斑,都像是一段被尘封的回忆,在向我诉说着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渐渐暗下来,仿佛也在为这场即将上演的情感纠葛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程砚声,我的新追求者,指尖正轻轻停在我后背的蝴蝶骨上,那触感让我微微一颤,却又被我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宝格丽Serpenti项链的蛇形锁扣贴上我皮肤的瞬间,那熟悉的香槟杯碎裂脆响再次从主舞台传来,仿佛是命运在无情地捉弄我们。

      “七年不见,昭昭。”江临舟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带着丝丝凉意,又夹杂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怨,从鎏金演讲台缓缓流淌而下,如同一条冰冷的河流,直直地淌进我的心里。他单手缓缓扯开深灰领带,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月牙形疤痕——那是我二十岁生日时,在我们最后一次争吵的暴雨夜,任性留下的印记。水晶灯的光斑洒落在他染血的右手,我这才惊觉,他指缝间还紧紧夹着半张泛黄的纸片,那上面,或许写满了他这些年的相思与痛苦。

      程砚声低笑一声,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我耳垂上新换的Tiffany耳钉,带着一丝调侃与得意:“看来江教授还留着你的牙印呢。”他故意用指腹轻轻摩挲项链搭扣,冰凉的金属在我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不过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戴我送的蓝宝石更合适些,它才配得上你如今的明艳动人,不是吗,昭昭?”

      主灯突然打向舞台,一位怀抱琵琶的少年撞进我的视线。月白色真丝衬衫妥帖地收进黑色西裤,将他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愈发挺拔。他垂眸调音时,额前碎发在冷白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眉眼间竟像极了二十岁初见时的江临舟。就连拨动琴弦时小指微翘的弧度,都如出一辙,这相似的一幕,让我的心不禁漏跳一拍。

      “这是我表弟温赫,央音民乐系研一的小学弟,对古典音乐痴迷得很。”程砚声微笑着揽住我的腰,往贵宾席走去,Armani高定西装的面料轻轻擦过我的裸背,“听说昭昭最近在筹备国风音乐会?正好让这小子去试个镜,说不定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琵琶声悠悠响起,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深情的故事。江临舟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我们面前,雪松香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与他纠缠不清的岁月。他染血的右手轻轻撑住我身后的鎏金椅背,在米白色布料上留下暗红的指印,宛如一朵盛开的妖冶玫瑰。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如深邃的漩涡,有眷恋、有怨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情:“沈总监选合作方的眼光,倒是比选男人强些。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光还是没怎么变啊。”

      大屏幕突然亮起鎏金特效,映出温赫那冷白的侧脸。少年在轮指转调时抬眼,琥珀色瞳孔里晃着细碎的光,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眼熟的翡翠尾戒——那是我大三时无奈典当的传家宝,戒圈内侧,还清晰地刻着篆体“昭”字。看到这枚戒指,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惊讶于它为何会出现在温赫手上,又有些感慨命运的奇妙安排。

      “江教授的手需要赶紧处理一下。”我急忙抽出纪梵希丝巾,试图打破这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可语气里却依旧带着一丝敷衍。却被程砚声轻轻握住手腕,他贴着我的耳畔,低声低语,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耳钉,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与得意:“急诊科温时安医生就在后台,需要我引荐吗?听说他对处理旧伤很有心得,说不定也能治好某些人心里的伤呢,江教授,你觉得呢?”

      江临舟突然冷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愤怒与不屑,沾着血渍的指尖缓缓划过我的锁骨,那温度烫得惊人,仿佛要将我的肌肤灼伤,也像是在惩罚我曾经的狠心:“沈昭昭,你当年留下的烂摊子...”血色在丝质衬衫领口洇开,像一朵妖异绽放的玫瑰,“...可比这个麻烦百倍。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洒脱,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什么?”

      温赫的琵琶弦就在这时突然崩断,“嘣”的一声,宛如心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少年微微蹙眉,那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江临舟委屈时的样子,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程砚声已经松开我,快步走向舞台,去查看温赫的情况。鎏金追光灯下,我清晰地看见温赫后颈处那淡红的月牙痕迹——和江临舟锁骨处的齿印竟如此相似,这惊人的相似让我心中一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我过去与现在的情感紧紧缠绕,甩也甩不掉。

      “温医生不仅会治手伤。”江临舟将我困在座椅之间,染血的领带垂落在我的膝头,烟草味的吐息缠绕着我的发丝,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嫉妒与占有欲,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他的:“还能治某些人乱咬人的毛病。看来有些人,总是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印记,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后台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仿佛在切割着这紧张得快要凝固的氛围。温赫抱着琵琶转身时,程砚声正攥着他的手腕查看伤势。射灯扫过三人纠缠的剪影,我在江临舟的瞳孔里,清晰地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一把锁,将七年前那个雨夜的回忆,紧紧囚禁其中。那夜的争吵,那些伤人的话语,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年你撕碎的论文致谢页,”他忽然将滚烫的掌心贴在我的后背,指尖沿着脊椎凹陷缓缓游走,那动作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带着过去的温度,又夹杂着现在的复杂情感,“我补了七年,都没写完最后一句。因为没有你,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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