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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盘星教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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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星教之徒】
【镜头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属于老旧的灰白色镜头闪过几段,那上面映出来的面孔有的充满着狂热的眼神,像是在对唯一的信仰倾洒着灵魂,有的却是麻木和疲惫,眼底是无动于衷的事不关己感,像是这个社会底层飘荡的幽灵。
唯一相同的一点,他们投向的视线在同一个地方——盘星教。表面上看是一家私人的宗教组织,主要服务范围是超度恶业,招徕财运,助佑事业,好吧,简单一点讲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关键是这个“灾”,是和咒术界搭上关系的东西,是所有咒术师的老朋友了,咒灵。】
“这是邪教吗?”虎杖悠仁惊讶地问道,在看到银幕上那些人诡异的神情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他的神经,而周围其他的学生脸色也不太好看。
夜蛾正道的眉头紧锁着,“在我们世界里,盘星教这个组织基本已经覆灭了。”说这话的同时,校长的目光忍不住往五条悟身上瞥了一眼,要知道,这个任务和最强咒术师可是有点关系的,那是他唯一失败的任务。不仅是因为任务目标死了,而且还差点被一个雇佣来的术师杀手给搞死,只不过之后他绝地反杀,还顺手捣毁了一个邪教组织。
而五条悟暴力的做法在当时受到了高层那边极大的批评和指责,说他目无章法、乖张暴戾等等一系列骂名,但是突破后的五条悟脾性也越来越管不住,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是最好的形容词,所以他直接打上门去把口中的“烂橘子”暴揍了一顿。
没有想到的是,在银幕里的这个世界,盘星教不仅存活,而且更像是诅咒师的大型盘据点,坐拥普世界的大笔财富与权力。
【来自2008年xx月xx日盘星教的一段记录。】
如果说刚刚的片段里闪过的场景和二零一几年的模样差不多,现在就是把时间倒退了好几年前,而这个时候的盘星教便可窥见几分后来的样子。
【“邪教?”亚裔男子嗤笑出声,但面对新来诅咒师的询问他没有否认,“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轻飘飘的回答着根本不惧世俗的准绳,毕竟诅咒师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阴沟里的行驶证,咒骂、血腥、暴力在这个圈子中肆意滋长,在这里,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杀出重围。
但是自从盘星教换主之后,诅咒师的规则便也随之改变,只要是合得来的“同类”,不管自身多么弱小,盘星教都会为你留个遮风挡雨的位置。】
“看起来工作环境不错。”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评价了一句,周围的同事基本都是与自己一样拥有咒力的同类,不必活在非咒术师异类的眼光中,但最大的坏处就是。
七海建人沉着声音指出,“但这会加大咒术师和非咒术师的间隙。”作为在离开咒术界后回到普通企业上班的他比一些人更了解这点,在这位暂且还不知名的盘星教教主的刻意分割下,甚至会引起矛盾或者争端也不一定。
当然,这一切都是七海建人往坏的那面想。而事情也不一定都会往最坏的那一面发展。
【新来的诅咒师对盘星教还不太熟悉,而给他介绍的这个人就是孔时雨,他零零散散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新人神情不自然地扭捏着,似乎想开口问些什么。
孔时雨划了下打火机,叼着烟含糊地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得到首肯的新人神色顿时激动了起来,那里面夹杂着几分敬佩和畏惧,声音都不自觉地降低下来,“那位大人真的是……叛逃吗?”】
胖达咕哝了句,“在这玩什么You Know Who呢?”
但是这极大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在意,毕竟“叛逃”可是个贬义词,甚至背负着忘恩负义、臭名昭著种种骂名,而且根据表情分析,这个叛逃的人在咒术界的名气还很大。
【暗沉沉的乌云压在盘星教的顶端,就如这个机构真实的性质一般不祥,孔时雨收敛了几分笑意,向来处事圆滑的目光中透出几分锐利,随意打量了下这位畏畏缩缩的新人。
“这还能有假?咒术总监部那边都下了通缉令了,怎么反倒是你们一个个都不信似的。”孔时雨显然面对过这个问题很多次,语气都有些不耐起来。
听到这话的新人,语气反而更加古怪了,声音小到好像是在念叨着某个不能诉诸于口的秘密,“这不是——不敢相信吗。”
是啊,谁敢相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特级咒术师之一,他会叛逃呢。】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某个人身上,而白发的咒术师对此只是挑了下眉,“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吧。”
钉崎野蔷薇率先开口,“特级咒术师。”
禅院真希接着指出了人称,“他。”
这两个词语的限制简直完全符合五条悟,而且在他们的眼里,叛逃这件事也不是这个最强做不出来的事。
反驳他们的不是五条悟而是家入硝子,她给了个眼神示意,“你们看隔壁那位,他教师制服穿得好好的。”
比起他们这边时不时要讨论几句,隔壁那边安静得过分,从第二个影片开始到现在,那两个人都还没有开过口,视线只放在了银幕上,简直就是认真观影的好代表。
而【五条悟】即使可以称得上是满身血污,但还是能看得清原本的深色制服,可以说和他们这边嬉皮笑脸的五条悟就只有衣服和长相差不多了。
那白发咒术师一贯随性的笑容不见踪影,只是安静而沉默地看着银幕。
在场的人也都基本可以确定了叛逃的不是五条悟,他们只是一时被这个爆炸消息惊昏了头,那么这里面曾经身为特级咒术师的人会是谁呢。
【孔时雨叹着气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是对这位新进来的诅咒师开口说道,“他会庇护你的。”
为了大义,他在心底说。】
影片到这里还并没有结束,但是所谓的“大义”这两个字眼让在场的成年人从中品味出了点不太好的意味,他们不由地想起了开头里闪过的那些近乎狂热的面孔,那属于非咒术师。
年轻的学生们一无所知地低声讨论起这指的是什么,他们想得还是比较粗浅,争论来争论去无非逃不过都是打着幌子来哄骗人的路子,这所谓大义的目的便是为了金钱、权力、名声种种这些世俗的东西。
但七海建人很难不怀疑起,这些非咒术师在盘星教这个宛如蛛丝缠绕的陷阱里所扮演的角色——充满信仰的愚昧者。那么这个神秘的盘星教教主呢,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所谓的大义里诅咒师与普通人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夜蛾正道皱紧了眉头,“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倒是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轻飘飘地放出一个惊天炸弹,“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盘星教教主是夏油杰呢?”
“哈?”学生们面面相觑,但仔细想想这个可能确实还挺大的。根据第一轮影片中他没有完全展现出的实力,就能让年轻一辈的学生们望尘莫及,还不谈极恶诅咒师真正掌控的全部咒灵。
而这第二轮影片透露出的一些事情倒也能和他口中说的一些东西所表露出的相吻合,就差一个是与否的确认了。
【雨滴开始缓慢地降落,打湿了孔时雨的黑西装,他却只是站在原地。新人的背影在视野里逐渐消失,但是那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依旧在他脑海里晃荡着,显得无知而又天真。
他应该感到不屑的,无论是像新人这样的诅咒师,还是那些怀揣着拯救他人这种愚蠢想法的咒术师,他们都还没看穿这个早已烂透的咒术界。】
“这绝对是在不屑吧。”钉崎野蔷薇臭着张脸质疑道,“咒术师怎么了,得罪你这个诅咒师了?”
这简直就是把她的同伴包括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全部给抹消掉,还公然打上一个愚蠢的标签。但从决定踏进高专的门槛那一刻,钉崎野蔷薇就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而她周围那些虽然有点白痴的同伴也一样。
虎杖悠仁倒是颇为友善地说道,“个人的经历导致我们每一个人的看法不一样,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并不认同他说的话。”说这后半句话时,他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一旁沉默寡言的伏黑惠难得点头赞同了他的话。
家入硝子没有开口,就像是银幕上那个男人所想的,正值大好年华的学生无知而又天真,她这年长的一辈往往是经历更多的,那个时候咒术界的确烂透了,但是该说多亏了有近乎独裁到暴君的最强吗。时间总是能改变一些东西的,现在的他们生活在更宽松、更自由的时代,而那个曾经近乎僵死的过往已经被远远地冲刷到历史长河后面,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逐渐发展。
【即便是在阴沟里摸爬打滚够久了的孔时雨,他见过很多被逼到这边走投无路的咒术师,见过很多只是为了世俗的物质残忍而又冷血的诅咒师,但其实他自己也很难相信这个意外又突然的叛逃,也许他应该感到喜悦的,因为这个大义里显然是有一份他的位置。
只是偶尔,孔时雨却能从中感受到某种更长远更宏大的悲哀,仿佛是来自命运无声的嘲讽与玩弄。
他的大义就如同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必将走向终局。】
“这个大义究竟指的是什么?”
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都冒出了这个疑问,陌生的凝重感与未知的不安感压在他们心头上。
但影片并未立即给出答案。
【这场雨无休止地下个不停,呼啸着将时间加快了步伐,在这接下来的几年里盘星教的规模扩张得越来越大,无疑都是从哄骗非咒术师所巧取的钱财征用来的,这些愚昧的普通人反而对此愈加毕恭毕敬,而更令人所好奇的是,这个由诅咒师所组成的干部层人物无不都对盘星教忠心耿耿。
准确来说,他们都听命于盘星教教主一人。
“——只要是夏油大人说的,黑的就可以是白的,白的就可以是黑的。”
盘星教教主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精神教义,它能区分善与恶,区分忠实之徒与背信之人。】
“哇,魅力可真大。”五条悟无意义地感叹了句,不过在场的人都已经可以确定这位盘星教教主就是那位极恶诅咒师了。
而最强咒术师有种预感,屏幕播放的影片顺序夹杂着某种极富有暗示意味的诱导性,将他们从未真正触碰过、感知过的这个人,打上了深重而无法割裂的色彩。而明显知道内情的那两个人却没有质问真假,这反而无声地印证了影片一定程度上的真实性。
那么,这所谓的观影目的意图究竟何在。五条悟没有把他察觉出来的这个不对劲说出来,只能说当下的他是这场逢场作戏般的观影之中看得最清醒的那个,他没有一丝的沉溺。
趁下一轮影片加载的这个时候,夜蛾正道想组织一下直至现在所获得的所有信息,但隔壁先有了动静。
“越看越像传销组织,我早就知道他一向很擅长骗人了。”这个【五条悟】的评价更加犀利,而就像是一种不必多说的默契,或许可以称作同期之间的熟悉,原本这两人间那种隔了面镜子都能令隔壁的人感到窒息的沉默,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消失了。
他们维持着诡异的平衡和安静看完了这轮观影,又在这个影片加载导致的空旷期看似和谐地展开话题,很难想象,这种成年人“体贴”式的相处模式居然会出现在【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之间。
我感觉我可以原地离开这个世界了,算是另一个当事人的家入硝子忍不住反胃地想到。
而同样意识到这点的五条悟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这越来越奇怪了,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一个自己应该也拥有着这种过分强大的实力,并仍旧该是嚣张肆意、不被束缚的存在,偏偏眼前的这位率先开口,足够体贴地引出了话题,流露出几分薄弱的人情味。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你会叛逃。”女医师突然打开了个缺口,将那混杂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掩盖起来。这句话连隔壁世界的人都没听出什么不对,因为他们对自己世界里的五条悟也有过这种不太适宜的想法。
倒是【五条悟】转过头来将视线放在了【家入硝子】身上,无声的对峙隐没在那双眨了下的苍天之瞳里,“也包括硝子你吗?”
旁观者看不出这场只有两个人对话之下的暗流涌动,仿佛他们只是在谈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女医师很确切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她轻笑着回答,“当然。”
“所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家入硝子】就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加了这句,却又让他不得不按照这个话题模板继续接下去。
白发咒术师理了理沾了血污的袖口,鼻间的铁锈味好像越来越浓重。一般来说,他会嬉皮笑脸地给出个玩笑般的解释,只要把这篇随意翻过去就可以了,而他的女同期显然也不再会追究。
所以他也笑了起来,语气说得轻松而自在。
“因为正论。”
同样的苍天之瞳里难得出现了茫然这种情绪,不止五条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给出这个答案,他的女同期、老师、后辈以及学生们也不敢相信这是【五条悟】会说的话。
“五条老师刚刚说了什么?”甚至有学生都已经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要问咒术界里最不可能和正论这种刻板、守序的东西搭上边的人,就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五条悟本人无疑了。他出生以来便是高居神坛的六眼之子,站在世人无法触及的实力与权威的顶峰,在绝对强大之下,他肆意妄为甚至践踏规则,永远有一条天地间不可塌陷的鸿沟摆在这个人与他们之中。
而现在,另一个【五条悟】却给出了这个答案。
女医师的神色依旧在笑着,像是没把他这个像是胡扯的答案放在心上,又像是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与意义所在,但她也只是用如同旁人开玩笑的口吻评价道。
“这可真不五条悟。”
不等其他人咀嚼这句话有没有多余的含义,新一轮的观影又开始了,带来了一个如同阴影般注定无法摆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