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
“听好了，”及川站定，感受着身后的人移动带起的微风，“换人的决定是我做的……我赌你能攻破他们，别让我输啊。”
他说，“主攻手，嗯？”
京谷点头，然后走到及川的一侧，站定，等待着比赛再开。
“没有上当呢……”乌养低声，“他们留下了岩泉。”
是的，在明显进攻受挫，而且岩泉被乌野限制住的情况下，及川彻做出的决定是——
换上京谷，但留下岩泉。
当场外的观众乃至场上选手都被乌野牵着鼻子，懊恼于如同陷入泥潭一般的拉扯，思考着换人的时候，及川彻看到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岩泉一？
青城场上三个主攻手，为什么乌野不惜体力拼了命要限制的都是岩泉一，而不是其他人？
不知为何，及川觉得这个答案极其重要，重要到可能会决定他们的胜负，但是赛场上短暂的时间，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知道答案——
他的目光锁定在乌野教练席上的小小身影。
来吧！
让我看看，你针对小岩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哈哈，”日向笑了笑，对着菅原比了几个手势，“没关系没关系啦，我们最早的目标就是让京谷前辈上场嘛，一石二鸟没能做到，但是至少已经完成了80%的目的，足够菅原前辈发挥了。”
双方站定，比赛再开！
足够菅原发挥……
什么情况下，会足够菅原发挥呢？
乌养看向场内，他思考着。
场内，来自乌野的飘发被接起，及川彻冲着乌野的阵容扬起笑脸。
来吧！
用你们亲手打磨的这把刀，刺穿你们的阵型！
比起他还没有想清楚的“为什么要针对岩泉一”，“为什么要换上京谷”，这个答案可太明显了，京谷的瞬时爆发力及其可怕，这让他能够在跑位打时间差上傲视群雄，更不用说击球带来的速度和力道，足够乌野喝一壶了！
更不用说……
及川单手拨球，轻飘飘把球送到了网前。
去吧小狂犬，正面突破乌野！
而后，是从后场助跑，如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京谷，他踏地而起，声响剧烈，之后是破空的声音。
他就这么硬生生的，打穿了乌野的二人拦网！
西谷整个人已经贴在地上了，却没能第一时间阻止球与地面的接触。
哨声宣布青城得分，青城的看台上，第二局开赛以来的颓势一扫而空，拉拉队大声加油，“制霸球场”的口号声盘桓于场内，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就像刚才的京谷一样，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压向乌野！
在众人的欢呼中，及川彻微微抬头，微笑注视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乌野众人，笑容平和而疏离。
“第一分。”
他语调温和，却带着强者独有的傲慢。
这只是开始。
乌野众人心中一沉。
不同于关键发球员的换人只在发球的那一个轮次，京谷的换人一眼就是要打到底的，乌野一直以来不惜体力的进攻和奔跑，难道是为了换来对方强力的回击吗？
“相信我，”在青城满场的欢呼中，菅原直起身子，目光越过京谷，和及川彻对视，他说，“交给我。”
“诶呀，”及川眨眨眼，“看起来一脸不服输呢，这可一点都不爽朗啊爽朗君！”
“垃圾川，”岩泉把他拖回站位，“集中精神，开始追分了。”
“安心安心，”及川挑衅般看向乌野的教练席，“区区几分，很快的！”
换上京谷，青城的进攻性骤然提高，但是单论进攻，乌野也不是吃素的，准确的说，乌野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手进攻，这下观众可真是看爽了，乌野前脚靠着副攻高大的身体掩盖后方发起的后场进攻，青城就以一个漂亮的直线突破回应，双方分数迅速交替，排球在网上飞来飞去，携带着不同的旋转速度穿梭于双方的场地内，一会儿是青城大喊加油，下一秒乌野得分，乌野的拉拉队就揭竿而起狂喊攻手的名字，双方也是寸步不让，就像此刻场内的两支队伍一样。
“青城的换人很有效，”乌养说，“分差变小了。”
“无所谓，”日向饶有兴致的看向场内，“分差多少都无所谓。”
“决定最终结果的，只有最关键的两球而已。”
“？”乌养看他，掏出手机放在耳朵边，感觉想报警，“你谁？我们家日向不是会说这种话的孩子！”
“哈哈哈哈，”日向挠头，“果然有的时候学研磨就会这样啦……”
“研磨？”乌养回忆了一下，“音驹的那个脑袋灵光的二传手？”
“对，”日向撑着脸看向场内，“同样作为技术不突出，但是场面阅读能力优秀的选手，我偶尔会参考一下研磨的视角去考虑问题，比较方便菅原前辈理解啦。”
“……所以，之前强攻拿到的是……容错，对吧。”乌养慎重提问。
“对，”日向打了个响指，“我们领先的分差，是容错，为的是确保青城换上京谷之后不会瞬间抹掉差距，只要能够维持微弱的优势直到那一瞬间就好。”
那一瞬间。
乌养看向已经局点的分数，23:24，乌野勉励将开始的6分分差拖到了最后，而青城此刻，也正要抹平它！
“最后的关键，”日向说，“就在京谷前辈身上。”
“？”
乌养一愣。
京谷？
关键为什么在对方的攻手上？
他了解日向，日向是个在球场上掌控欲极强的选手，把胜负的关键交给对手？怕不是日向烧糊涂了都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关键？
他回忆起刚才日向说的话。
“足够菅原发挥了。”
不同于及川彻，作为二传手，菅原并不是特别强势的那种，更准确的说，他有点类似白鸟泽对二传手的要求——全心全意的为攻手付出，他的技术当然是不如县内闻名的及川彻的，那么关键在于……
乌养突然想起之前那次及川菅原日向的复盘。
菅原和及川，都发现了队伍的问题，准确的说，菅原第一时间发现的是雨丸的问题。
为什么呢？
因为雨丸有他熟悉的人，月岛和山口。
那么相对而言，此刻的青城里，他最熟悉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作为队友和他们打过配合的京谷！
他猛地抬头看向菅原，对方正在和队友交流，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即将被追上的紧迫！
此刻，菅原和日向的眼里，是一样的跃跃欲试。
青城发球。
对于青城来说，不幸的是此刻发球的不是及川，否则的话，直接终结比赛都是有可能的，不过……
站在队伍里的另一把刀，此刻可是正锋利啊！
除去及川彻，其他人的发球对于西谷来说并不麻烦，他轻巧地笑纳了来势汹汹的球，送回到网前，随后他弯下腰，目光炯炯，直直锁定在京谷的身上，防守就是这样的，越熟悉……越致命。
前场乌野的站位是他们标准的三点攻，菅原抬头看向向他而来的排球，吐出一口气。
青城是一支非常非常难缠的队伍，就像曾经日向说过的那样，不够重视青城的他们已经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了，而此刻，正视对方，正视对方的强悍，正视自己的缺点，然后……
把缺点，变成诱饵。
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向左边，大地在那里。
大地不是乌野最强劲的进攻点，倒不如说，他是乌野稳定的那个点，但是此刻，菅原选择他的原因，就在于稳定！
他要的是稳定的，准确的，被青城接球的一球！
来了！
渡亲治侧身救球，勉强把球从被瞄准的空档救起，不过，相比起力道更强的东峰，大地的球压力没有那么大，所以即使是这样的球，一传依旧是到位的。
之后，就看你的了！队长！
及川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滑向空中的球，排球旋转着向他而来，而他此刻沉静如水。
乌野网前四人防守，后场是乌野的自由人和那个很烦的队长。
……把防守最强的人调到后场去防守小狂犬的进攻吗？
可惜啊可惜，你们的站位，还不够完美啊！
及川毫不犹豫把球给到网前，配合小狂犬擅长的直线球，给我打穿！
球被及川以完美的速度和高度送到京谷的面前，他也确实看到了，乌野的漏洞，那么……
一掌打在球上，球脱手的瞬间，与重击声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乌野的缘下和田中。
他们几乎是与京谷同步起跳，以后场的漏洞为诱饵，诱导前方的击球，而后，从两侧赶来的，目的明确的拦网！
拦死！
在第二局的局点，被京谷狂追了半局分数的此刻，乌野以这一记拦死，宣告了他这半场狂欢的结束！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岩泉整个人倒在地上，却没能把这一球救起。
隔着落下的攻手与人墙，两支队伍的二传手对视。
了解京谷的可不只是你，及川同学。
局间的暂停里，落在队伍尾巴的及川看向乌野的队伍。
连这一刻的出招，你都已经算到了吗？
乌野的教练席上，日向让开位置给选手，鼓掌。
“漂亮！”他说，真心实意，“非常漂亮的配合，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大家不只看着自己。”
是的，不只看着自己。
这才是乌野的配合优于青城的原因，他们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整场比赛的，明白队伍的目标是进攻，于是不吝惜体力跑跳的东峰和田中，注意到换人后带来的压力，于是后撤帮助西谷的大地，在不断的进攻中寻找机会配合菅原去摸清京谷击球习惯的西谷，意识到队伍在设陷阱于是刻意站位松散留出位置，并且在第一时间补位拦死的缘下田中，他们是以六个人的战术视角，贯彻和补足彼此的缺点，支撑彼此，以此，让这只个人技术有缺点的队伍，成为整个宫城，团队性最强的队伍。
简单交代了一下，日向目送大家回到场内。
他的目光，也落在青城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及川彻的身上。
及川前辈，他们太信任你了。
信任你的判断，信任你的决定，信任你给出的每一球。
但是很遗憾……
没有人拥有场上全位置的视角。
如果没能让你的队友生长出“自我”，那么，青城【你】就在这里，输给乌野【我们】吧！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