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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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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生辰
“什么?”赫兰罕不觉提高音量:“她去寿春了?”
这个时候去寿春,岂不是火神节都要在那里过了?她真是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小叔河间王啊!
一旦看明白郑蓁华的心思,这些年她两地奔波的辛劳,千回百转的心思,都是为了谁,赫兰罕一目了然,只觉心里发苦。
为什么,他永远得不到她的真心?!
为什么,她会爱上别人?
明明他才是皇帝,明明他才是最懂她的人!
阿依娜尔偷偷看向赫兰罕,发觉他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周身笼罩着悲辛之气。那种痛楚和失望,也影响到了阿依娜尔,阿依娜尔也为他感到难过。
原来即便贵为皇帝,也不是能事事如愿的。
陛下显然十分喜爱蓁华女郎,但女郎心有所属,陛下倒成了那个碍事的人。
这些年,皇帝对郑蓁华的在意,阿依娜尔都看在眼里。本来以为,等到女郎长大,可以慢慢接近她,让她也爱上皇帝,从而成全皇帝的苦心。
谁知道啊!
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有不测风云……大概是这意思。谁也不知道上天的安排竟然如此奇妙。
他爱她,她爱他…
就是不知道河间王喜欢谁了?
若是河间王也喜欢蓁华女郎,至少有一对是圆满的。
届时……阿依娜尔再次瞟了赫兰罕一眼,心里为郑蓁华祈祷,希望皇帝能够放手,成全那对有情人。
若是河间王不喜欢蓁华女郎,这……该怎么办呢?
阿依娜尔思索良久,不得要领。
这会儿功夫,有寺人来报:“寿春密件!”
赫兰罕回过神,接过信件。起初他只是粗粗看了一眼,随后,他就皱起了眉头,又细看一遍,变了脸色。
阿依娜尔扫了一眼,只瞧见了信的后半部分,笔迹有些散乱,不像是河间王素日的手笔。
要知道河间王自幼酷爱汉学,苦练书法,功底直追两王,被称为皇室第一人。这样的美誉,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美貌,还有他的才学。
河间王又行事谨慎,事主唯敬,这样的草书应该不是他的风格,莫不是寿春有了什么变故?
阿依娜尔心里一惊,不敢再窥视。
赫兰罕来回踱步,最后命阿依娜尔去把郑冉叫来。阿依娜尔自去不提。也不知赫兰罕与郑冉商量了什么,自此郑冉操练羽林军更加严格。
郑蓁华到了寿春,一面尽心照顾河间王,一面承担起了都督府的琐事,自此河间王的身体似有好转。
她嫌郑昇老是妨碍她和河间王的相处,便抽空对河间王建言:“拔什,弟君来到寿春,终日无所事事,吾恐怕耽误了他的学业。本也想让他拜在拔什门下,奈何拔什有军政大事要处理,无暇顾及他。我听说淳于先生,门有世业,家学相承,精于典籍,兼习骑射,故而弟子想请淳于先生教导幼弟,让他继续学业,不至于荒废光阴,不知此举可行否?”
河间王自然大呼善哉。
“蓁华,你能友爱兄弟,想他人之所想,急他人之所急,吾心甚慰!”河间王看向郑蓁华的眼神,更加慈爱,只觉这个弟子处处合他心意。
纵使她也有贪玩的时候,甚至也爱撒娇耍赖,但只要他提醒,她总能听劝,也会认错并改正。这样的弟子,纵然是个女郎,也是他一生骄傲了。
郑昇听说河间王相召,兴冲冲地去了,待得知他的打算,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好不容易,快活几天,又要野马上笼头,郑昇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可是河间王督促他学习,他又不能拒绝,因此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
殿下这么忙,也不知他怎么会想到我!郑昇苦着脸,不知道那位淳于先生好不好相处。他就见过他几次,虽然他都笑眯眯的,但总觉得不好应付。
因为家中的淳于酂先生是他族兄,淳于酂就是那种绵里藏针又观察入微的人。若是淳于都和他族兄相似,那就不好偷懒了。
哎!
郑昇垂头丧气,抬眼看见阿竺捧着茶盘,往前厅而去,突然想起来:莫不是阿姊提醒殿下,所以殿下才给我指了个老师?
对,对,一定是这样。
前几日我老缠着阿姊,她嫌我烦了,故意给我找点事儿做!哼,就为了独霸殿下。难怪阿母担心呢!
不得不说,郑昇对郑蓁华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怒气冲冲去找郑蓁华对质,郑蓁华长眉一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笑意盈盈间都是得意,让郑昇气得牙痒痒。
果然是阿姊啦,真是太讨厌了。
“哼!你不要以为你有杀手锏!”郑昇撂下狠话,转身离去。他也有尚方宝剑呢,他要把这事告诉阿母!
郑蓁华看着弟弟的背影,不以为然。他能怎么办?向家里告状?寿春与平城相隔千里,就算阿耶阿母有心帮他,也鞭长莫及。
何况她是以“督促学业”为借口,打发了郑昇,就算是阿母,又能奈她如何?
郑蓁华自此就腻在河间王身边,衣食不假他人之手,府中庶务也亲自过问,俨然都督府女主人的架势。
转眼到快到腊月,河间王知道郑蓁华姐弟火神节都要留在寿春了,不由感慨:“为着我的病,倒耽误了你们姐弟与家人团聚,实在是我的错。”
“拔什说什么呢!”郑蓁华嗔道:“若是不在您身边,我才会更加担心,什么节日都过不好。”
此时,阿竺在廊下煎药,郑蓁华亲自端了玉碗进来。她一身银狐氅衣,肤色如雪,竟看不出差别,唯有檀口轻启,带着娇嗔。
河间王见她朱唇不如以前红润,担心她过了病气,便说:“蓁华,这些事不用你来做,别站在风口,小心着凉。”
郑蓁华不在意:“别看这氅衣轻薄,其实很暖和,哪里就着凉了。”
河间王自然也是识货的,问道:“是你外祖所赠吧!”
郑蓁华笑而不语。
阿竺不由暗笑:她家女郎就是聪明,这件狐氅是太皇太后所赐,听说是陛下亲自猎得的。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让殿下知道。殿下若是觉得技不如人,呷酸吃醋的,女郎就不好办了。
十二月十三是河间王生辰,郑蓁华和管事商量,要给河间王祝寿。管事踌躇道:“殿下之前说,生辰亦是母难日,他从不庆祝的……”
这个嘛,郑蓁华也知道。她不过是想找个由头,让都督府热闹热闹。
于是,她趁着河间王心情好,不经意间提了一下,河间王本要拒绝,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居然同意了。郑蓁华大喜,眼梢眉间都亮了。
河间王也笑了,到底是孩子,哪有不喜欢玩的。为了照顾他,这一个月都拘在方寸之地,实在难为她了。还有郑昇,听说这半个月来勤勤恳恳读书,也是辛苦。
于是河间王金口一开,都督府上下都忙碌起来。寿春一众将士吏掾知道河间王过生日,自然赶着来讨好,一时之间都督府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河间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办了,自家关起门吃席也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郑蓁华听到“自家”二字,不禁心中一荡,只觉两人愈加亲近,确实如一家人无疑了。阿竺见郑蓁华神色,知道她正高兴着呢,于是代答道:“女郎绝没有告诉别人,谁知他们外边竟然收到风声了。殿下一举一动,都有人关心,何况淮南百姓也是真的感念殿下的恩德。”
郑蓁华觉得阿竺会说话,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河间王无奈笑了。
十二月十三这一天,是都督府最热闹的日子,也是郑蓁华大出风头的一天。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府中的宴席和歌舞就没有停过,一切都要听郑蓁华的调度。
河间王心情大好,还与众将士举杯畅饮,酒过三巡,郑蓁华使了眼色,管事将河间王的酒水换成了蜜水。
即便如此,掌灯时分,他被扶着进入内室时,还是酩酊大醉,有些不省人事。
郑蓁华担忧不已,亲自照料他,喂他喝了解酒汤,又要替他擦拭身子。李媪实在看不下去,劝阻道:“女郎,这等事,还是让寺人来做吧……”
到底男女有别,女郎怎能这般毫无顾忌呢?
郑蓁华无奈,只能去梢间等待。等河间王已换了衣裳,她这才回到内室。
寺人退去,郑蓁华看着河间王醉玉颓山之态,心中爱慕不已。那两颊不正常的红晕,更是惹人遐想。
此刻,他醉卧榻上,呼吸悠长,似乎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和清冷。
郑蓁华坐在榻旁,看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之心。
“拔什,你…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就试试……”郑蓁华给自己鼓劲,她想起在姨母府中看过的歌舞,又想起自己做过的美梦,一时之间,心如擂鼓。
她左右瞧了瞧,确信没有什么人,深吸一口气,就凑了过去。
他的薄唇泛着水光,但其实是冷的。郑蓁华印了一个吻,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微微有些愣神,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她眉尖若蹙,思虑片刻,觉得是她太快了,没有好好品味。
对,一定是这样!
她又凑了过去,这回大胆很多,重重嘬了一下。河间王睁眼,四目相对,郑蓁华慌乱,河间王震惊。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