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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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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盗的直觉，着实让人吃惊。这种直觉本质来源于她不相信任何人，会对任何接近她的人或物抱有怀疑之心。
考古四人组却不同，他们隶属于联邦，把后方完全交予联邦。
宫哑缓缓道：“这些防护服是不能穿了，你们最好还有一个planB。”
确实有。别说planC，planDEFG都有。但没有不需要特制防护服的plan。
不然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冷清轻已然沉静下来，她回忆着几天前开始，从先遣队发现目标星球，到现在的每一环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流程，除却两件事，其他的与过往的任意一次行动都无分毫差别。
这两件事，分别是星盗宫哑和她监管员的加入，以及这艘“Arc-ark001”号星舰检修地点的临时更换。
“有内奸。”冷清轻面色沉得要结出冰来，声音也失去温度，“星舰检修的时候，他们动了手脚。”
她当机立断，“立刻启程回主星！”
“是！”
所有人往内舱驾驶室跑去，然而，门却在此时打不开了。最先作响的是警报声。
“……基因识别协议启动失败。”牧锐的手臂重重砸在舱门控制面板上，他额角青筋直凸，光头上满是汗，“不出意外，动力系统也被锁死了！”
时橙“啧”一声，眉头紧锁，“下一个就是氧气循环系统。”
“操……”
心头微动，宫哑突然拽着黎海修跑到船身的景观窗旁，她鼻尖贴上玻璃，定定地看向外面。果然，周围幕布般漆黑的宇宙，有三架闪烁着红光的飞行器徐徐逼近。
它们外壳喷涂着一只巨大的蓝色眼睛，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星际佣兵组织的标志。
和如兰普一样的联邦佣兵不同，星际佣兵不隶属于任何势力或阵营，只要开的条件足够，任何人都可以雇佣他们做任何事。
宫哑哼声嘲弄道：“看来你们联邦的安保系统，和筛子差不多嘛。”
“可恶……”冷清轻瞳孔紧缩，那些飞行器侧翼延伸出的炮口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帝国最新的制式武器，虽在市面上流通，却有价无市。
此刻，她终于确认始作俑者来自何方势力。也庆幸，不是自己人想要除掉他们。
“用外舱的操纵台！”
“恐怕来不及了。”黎海修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Arc-ark001”号星舰的尾部推进器，正喷涌出诡异的紫红色火焰。
竟然连燃料箱也被替换了！
按照当前的燃烧速度，距离星舰完全失去能量供给，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哈哈！来得及！”宫哑却突然大笑出声，她拽着黎海修，在所有人凝重的目光中，蹦上外舱的操纵台，“知道为什么星盗总能活到最后吗？”
纤细的手指在光幕上翻飞，无视警报，调出的三维结构图周边闪烁起密密麻麻的红点和数据条。
“因为我们喜欢给自己留后路啊！”
……她竟然调出了内舱的操作界面！
星舰引擎陡然发出海啸般的巨大轰鸣，舱内重力模拟系统几乎失效，在所有人都踉跄着抓住固定装置时，唯宫哑握紧了舰舵。
时橙的眼镜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她吼道：“疯了你！敌人最优先的袭击位置就是你那里！”
宫哑整个人倒挂在安全带上，发丝如黑色瀑布垂落，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亢奋，“看不起谁？想活命就闭嘴！”
心脏狂跳，她却知道这并非来自于她自己。如此战斗，她经历过太多次了，甚至不足以让她的呼吸有所的紊乱。扭头，第一次看到监管员露出困扰的表情。
呀豁，有点可爱。
“不出意外，马上会有电磁脉冲炮扫过来。”宫哑眯眼看着窗外迫近的飞行器，转动舰舵，“虽然会瘫痪所有电子设备……但威力够大，足够炸开内舱门了。”
“三，二，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中，几吨重的舱门瞬间化作无数碎片。真空吸力卷着备用氧气瓶和散落的设备龙卷风似的冲向宇宙，却在即将触及佣兵团飞行器时被截断。
隐藏在虚空中的真正猎手，终于露出獠牙。
那艘纯白色的星舰舰身烙印着金色竖琴徽记，其庞大到几乎像一座移动要塞，舰首尾分别雕刻的圣母像，正慈悲地俯瞰众生落泪。
是“太空歌剧”神教。
一个把星舰改造成移动教堂的疯子集团。
宫哑还记得，曾听她老爹说过，这个名字来源于几百年前的某种特定的文学类型名称。
联邦、帝国、佣兵团、神教……
那颗荒废星上，到底有着什么？
“别愣着了，快跑！”一阵天旋地转，宫哑被冷清轻一把抱起，扛在肩上。“我们的内舱也有应急飞行器，两个驾驶位，你和我来开！”
神教星舰主炮再次开始充能，“Arc-ark001”号迎接第二波攻击前一霎，所有人飞奔着抛弃主舰，成功登上飞行器。冷清轻狠狠按下启动按钮，冲向上空，将将躲避开下一次攻击。
黎海修调式着自己的监管手环，“求救信号已发送出去，我们最好能撑到救援来。”
正当所有人暂时松口气时，操纵台的公共频道，突然响起变了调的圣歌，经处理过的电子音吟诵道：“迷途的羔羊们，欢迎来到吾主的世界！”
戴着乌鸦面具的投影出现在操作台上方，“吾等伟大的主阿格里修斯邀请……”
“啪”的一声，投影突然扭曲成雪花点。宫哑坐在右驾驶位上，手中还握着刚不知道从里摸来的小屏蔽器：“吵死了，乌鸦嘴。反派死于话多知不知道？”
她瞥一眼旁边的人，冷清轻瞬间会意，推动操纵杆，靴子重重踏在变速器上：“所有人，戴上紧急呼吸面罩！准备——”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打断。足有集装箱大小的光团擦过，飞行器险些被其吞噬，同时，八爪鱼似的机械臂穿过机体瞬间缠住目标最大的牧锐。
“老牧！抓住我！”兰普大吼着扑向牧锐，对方被死死钳住，难以动弹。“你自己也使点劲啊！”
牧锐被勒得面色发紫，“我、倒、是、想！”
宫哑在气浪中摔下驾驶座，翻滚着撞进黎海修怀里，身上被狠狠硌了一下，勾住他脖子，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我知道你身上有炸弹，拿出来！”
监管员单手护住她后脑，另一只手抛出两颗的微型炸弹，瞬间在触手关节处炸出蓝色电弧，而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在机械触手因短路短暂地松懈下，冷清轻即刻加速飞行器，牧锐卷着火花滚下来，后背直冒青烟，黑黢黢的一张脸更是惊魂未定。
“干得漂亮。”宫哑吹声口哨，从黎海修身上跳下来。
她回到驾驶座，乌鸦面投影再次出现，背景却已经换成布满武器的指挥舱：“顽强的联邦蛀虫，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他举起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尖锐的指甲悬在某个红色按钮上方。
“这里有逃生舱吗？”宫哑问冷清轻。
“有。”冷清轻神情晦涩，“但燃料最多只能支持四人逃离。”
“啧……别想背着我和监管员逃跑。”她重重踏向变速器，随后从舌底掏出什么东西，扔向破损的机体裂隙外，“一起毁灭吧！闭眼！”
宇宙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比行星爆发更耀眼的白光吞没了整片星域。飞行器上的佣兵以及神教徒从强光致盲中恢复视力时，只看到联邦飞行器的残骸，正缓缓坠入c11-4.39星球的黑雾之中。
…………
白光消散后的不知多久，宫哑在失重感和背后的剧痛中苏醒，这些感受无一不提醒她还活着。
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飞行器推入荒废星的大气层，窗外流动的黑雾像活物般舔舐着玻璃，从破损处逸进来，又像有触手似的，抚过她的面颊。
宫哑抓了一把那黑雾，无事发生。
……感觉被耍了呢。
从地上爬起来，发现冷清轻正用身体护住昏迷的时橙，牧锐和兰普各倒在一旁，而黎海修背上插着半截金属碎片。
还好伤不在她身上。
“醒醒！”少女拍打对方苍白而苍白的面颊，指尖沾到温热的血迹，“死之前把项圈给我解开啊。”
飞行器开始摇摇欲坠，向一边倾斜，它已经到极限了。
“去逃生舱……”冷清轻把时橙抱起来，“反正也没得选了，准备着陆吧。只是落地，燃料还是够用的。”
兰普伤了一条手臂，牧锐把黎海修背起来，六人一同上了拥挤的逃生舱，冷清轻操控将其和飞行器分离，设置好自动驾驶模式。此时距离着陆，只剩下几万米。
时橙逐渐在颠簸中苏醒，她看到狼狈的一圈人，吓了一跳。随即立刻找到紧急医疗箱，将黎海修身后的金属碎片取出来。
“疼疼疼疼疼！”宫哑蜷缩着大叫，“你就不能给打个麻药吗？”
“对不起，忘了你们现在感受共享了。”时橙取出针线，捏着缝合针，在黎海修后身苍白的皮肤上穿梭出的针脚，“但是这里没有麻醉剂，我尽量快些。”
每抽痛一次，宫哑就恶狠狠瞪向昏迷的监管员：“这破项圈怎么不把痛觉屏蔽了，我能不能把他手砍了？”
“因为设计初衷是惩罚。别抱怨了。”冷清轻破天荒地摸了一下宫哑的头，从怀里掏出一颗糖。“你吃吧，这里也没别的了。”
“不过……”她又摘下胸前的联邦徽章递给少女，“等回去后，我可以向上面申请解除监管协议。”
宫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接过糖，“少来……别以为我们现在关系很好了。”
此话一出，舱内陡然寂静下来。
牧锐的挠着他光秃秃的后脑勺，有些欲言又止，黑黢黢的面庞略带尴尬：“咳，之前对你那个态度，真是对不起啊，小姑娘，我向你道歉。”
“……哈？”
时橙停下手中为兰普包扎的动作，“我也是。不该对你有偏见的。其他不说，你的作战能力，远比联大那群孩子强。”
兰普听到不由得嗤笑：“真的假的啊时老师，你上周上课还说星盗都是没进化完全的太空蟑螂呢。”然后如愿收获时橙的一记重拳。
揉着脑袋转向宫哑，兰普发灰的眸子在她嘴巴上徘徊，“不过那枚微型炸弹……到底是什么？”
原本对众人态度转变感到有些无法适从的宫哑，闻言咧出一个恶劣的笑：“生化武器啊。”
“…………”
距离登陆仅剩十分钟的距离，众人看着周遭越来越浓密的黑雾，刚有些缓和下的气氛，又重新凝重起来。
牧锐惆怅：“最后还是要在没有防护服的情况下登陆了啊。我这条老命，没准就交待在这咯。”
冷清轻安慰说：“至少咱们现在还没事，刚才在飞行器上，也短暂接触了一下黑雾不是？”
“嗯……”
监管员依旧在昏迷，抿嘴熟睡的样子十分恬静，跟死了似的。宫哑盘腿坐在角落里，把糖纸叠成小小的三角形，套在手指上，用尖端一下一下地戳他的脸。
戳到不知道第多少下时，猛然发现，她的脸上不再传来感觉，连后背也不痛了。
原来监管仪，也在因黑雾而失灵的电子仪器范围内啊。
好机会，要跑吗？
宫哑疯狂扣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逃生舱撞上地面的瞬间，她“歘”地一下站起来，舔舔干裂的嘴唇，血腥味和自由的气息一起涌来。
同时，地上的黎海修缓缓睁开眼。
他握住宫哑的脚踝，下一刻，胸口的某样东西嗡嗡作响，“联邦的援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