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Chapter.05 ...
-
沈知槐还没离开公司就收到了来自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喂，你好沈灿妈妈，沈灿在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打架，需要您现在过来一趟呢。”
幼儿园不过才上一周就叫家长，沈知槐心里很是慌张，平日里她教育沈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才会去招惹别人，况且她还是个小孩子不会区分好坏，从小就力气大的她真动了手也不知轻重。
她连忙答应老师，然后与编辑部的小伙伴再见，打车去往幼儿园。
十五分钟后，沈知槐到达幼儿园，在生活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办公室。
穿着黄色卫衣的沈灿像个奶黄团子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看见妈妈出现在眼前就立刻扑了上去。
早上出门前梳的精致的小辫子此刻已有些凌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沈知槐的心都看化了。
沈知槐轻抚沈灿的头，“灿灿不怕，妈妈来了，跟妈妈进去吧。”她牵着沈灿走进办公室。
“老师，我们家灿灿到底怎么了？”
年轻女老师似乎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她看起来比沈知槐还焦急，如实说道：“课间时候沈灿和连北洲小朋友闹了不愉快，沈灿把连北洲的玩具飞机弄坏了。”
女老师说完沈知槐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办公桌旁站着一个抱着玩具飞机红着眼睛的小男孩。
沈灿扯了扯妈妈的衣角，“妈妈，是她先说我没有爸爸的！”
“你就是没有爸爸！你有爸爸的话为什么没有爸爸送的玩具！”
小男孩跟着喊了起来。
“我爸爸在很远的南极看企鹅。”
“你骗人......”
女老师刚要制止两个孩子间的吵闹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连北洲！”
小男孩看见来人立刻就闭了嘴，但一双眼睛仍旧盯着他。
沈知槐也被吓了一跳，因为来人正是陆川柏。
女老师见两个家长都到了，便向沈知槐介绍：“沈灿妈妈，这是连北洲小朋友的舅舅。”
连北洲的小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抱着他那坏了机翼的玩具飞机朝陆川柏哭道，“舅舅，沈灿把我的飞机弄坏了。”
陆川柏没去理会连北洲的话，视线定格在沈灿身上。
上次在医院没太看清小女孩的脸，现在看到她发现她和沈知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沈知槐见陆川柏在看沈灿，便蹲下身来面向女儿，挡住陆川柏的视线。
“灿灿，你告诉妈妈你和这个小朋友到底发生什么了，妈妈不会批评你的。”
温柔的声音落进陆川柏耳朵里，他揣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慢慢攥紧。
“是他下课的时候给我看他的飞机，还说是他爸爸送的，我说我家有妈妈给我买的好多玩具，他就说我是不是没有爸爸，因为没有爸爸送的玩具，我说我有爸爸，爸爸在很远的南极看企鹅，他不信我就推了他。”
沈灿小小年纪却很有逻辑，她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女老师都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她。
“你撒谎，你肯定没有爸爸，王老师昨天让我们画的全家福你就没画爸爸。”
连北洲嘟着小嘴朝沈灿喊道，女老师见他话里提了自己连忙向沈知槐解释：“沈灿妈妈，昨天绘画课是让小朋友画自己最喜欢的人，很多小朋友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灿灿，你昨天画了妈妈是不是？”
沈灿向沈知槐点头，露出她嘴角的小酒窝。
“妈妈也最喜欢你哦，”沈知槐拉起沈灿的手走向连北洲，“连北洲小朋友，沈灿她推你把你的玩具弄坏是她的不对，我让她跟你说对不起，但是沈灿是有爸爸的哦，她爸爸在很远的南极考察，要好久才能回家。”
沈知槐还特意亮出手机里一张南极考察队的照片给连北洲看，先不说连北洲有没有看懂，但陆川柏看懂了，那照片上那么多人，谁知道她说的哪一个，怕不是忽悠小孩子。
“对不起，我不该推你。”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没有爸爸。”
两个小朋友在三个大人的眼下握手言和。
看着连北洲怀里坏了的玩具，沈知槐抬头对上陆川柏的眼神，“连北洲舅舅，这个玩具多少钱，我给你转账，你把收款码打开一下。”
陆川柏眸光一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二维码对着她。
一声滴后，沈知槐手机上显示出陆川柏的微信界面，她一时手快点了添加好友。
陆川柏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连北洲跟老师再见走出办公室。
“沈灿妈妈，沈灿小朋友刚上幼儿园还不太会和同学相处，有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的。”
女老师以为沈知槐在担心沈灿什么。
“我知道，这次谢谢老师了，灿灿从小我就教她不能受委屈，但一般不会动手，回家我会让她收敛点的。”
女老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家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灿灿，跟老师再见，我们回家了。”
“王老师再见！”
沈灿恢复了活力，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走出办公室，远看就像一个可爱的小鸡崽跟在妈妈身后。
陆川柏没想到外甥连北洲竟和沈灿是同学，他在来幼儿园之前都做好了要与对方家长对峙的准备。
但当看见对方家长是沈知槐，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心里只想要靠小朋友把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当沈知槐提出赔偿时，他不假思索地就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看见她加了微信，陆川柏才从心底认可谢九聿这个屡试不爽的搭讪方法。
陆川柏没有通过沈知槐的添加，他牵着连北洲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她。
沈知槐一出教学楼就看见陆川柏站在不远处的校门口，连绕着他走的机会都没有。
“沈知槐，一起吃个饭吧，孩子我让助理带着一起玩。”
是上次那辆沈知槐没看见的银灰色豪华轿车，江洋正打开驾驶位的窗户。
回国后的第三次见面，沈知槐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而且她还没有给他转钱，她不想欠他。
机灵的沈灿趁沈知槐思考的片刻对陆川柏露出她可爱的笑容，“叔叔我是不是在医院见过你呀，你说你是妈妈的朋友。”
“对呀，所以叔叔想要跟你妈妈一起吃个饭，让车里那个江叔叔带你和连北洲去儿童乐园玩好不好？”
沈灿觉得眼前这个叔叔笑起来比妈妈漫画里画得还要好看，她就如捣蒜一般点着头。
见沈灿开心沈知槐也就顺着女儿的意思答应了陆川柏。
沈知槐和两个小朋友坐在后座，陆川柏坐在副驾驶，江洋开车。
江洋隐约猜到后座的女人是沈知槐，不由得透过后视镜多看了她两眼，好像看起来和自家陆总还蛮般配的，可惜的是已经有了女儿。
陆总不会要为爱做三吧。江洋没敢多想，回过神来认真开车。
陆川柏带沈知槐来到餐厅，二人面对面坐着，等上菜的间隙都沉默不语，但其实各怀心思。
沈知槐盯着手机看，陆川柏盯着她看。
“你，回来还走吗？”
陆川柏先打破沉默。
沈知槐以为他会俗套地问她过去好不好，那既然没问她也就不提，“不走了，灿灿要上学。”
“孩子爸爸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陆川柏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觉得去南极考察一定是假的。
沈知槐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除了沈灿的身世，其他的她没想瞒他，“我离婚了，孩子归我。”
“你……”陆川柏身边没有离过婚的人，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沈知槐透过他的眼神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过得很好，不辛苦，你把微信同意了，我给你转玩具钱。”沈知槐只希望现在跟陆川柏不要有太多的牵扯，灿灿弄坏了他外甥的玩具，主动赔偿是她应该的。
陆川柏拿出手机通过好友的间隙，餐也上齐了。
“先吃饭，钱不急。”
一如五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陆川柏下意识地将牛排切好送到沈知槐的盘子里。
“陆川柏。”
正吃菜的陆川柏抬眼看向沈知槐，“嗯？”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
沈知槐意指他刚才的行为。
“沈知槐，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窗外暮色渐浓，玻璃外的阳光落在陆川柏右手银色的戒圈上，折射出细碎银芒，有一瞬，晃了沈知槐的眼。
陆川柏放下餐刀正襟危坐，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里映着沈知槐的影子。
“这五年，我很想你。”
想你离开是有原因的，想你还是爱我的，想你过得好不好，想你为什么不回来。
沈知槐听见他说的话，握着餐刀的手骤然收紧，餐厅音响播放的钢琴曲掩盖住金属锯齿在餐盘上划出的刺耳鸣响。
她没法回应他的想念，因为早在多年前，她就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
陆川柏是计划之内，亦是意料之外。
随着钢琴曲的切换，陆川柏也换了话题。他问她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看了哪些美景。
只要不谈感情，沈知槐还是愿意和他聊天的。
沈知槐同陆川柏讲她在国外遇到的趣事，陆川柏会在沈知槐说话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她讲完再吃一口饭。
这些年在外，沈知槐断了和国内其他朋友的联系，也不似大学时那般广泛交友，除了叶雪柳和康月，跟她聊天最多的大概是公寓楼下咖啡厅的服务生。
她从不主动去想陆川柏，哪怕他们在一起三个月的欢愉是她24岁最美好的回忆。
回国一周就遇见陆川柏三次，他也是她回到云城遇见的第一个曾经有过联系的人。
沈知槐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陆川柏从未做错过什么，还可以是朋友不是吗。
“陆川柏，谢谢你听我讲这些。”
陆川柏在沈知槐的脸上看见了久违的发自肺腑的笑容，他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笑，念了她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坐在自己面前，讲述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用完了饭，沈知槐刚打开手机打算给他转钱，就见他右手覆在自己的手机上，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
“不用你赔钱，答应我三个条件就好。”
“我要是不答应呢？”
沈知槐从他手下抽出手机，依旧转了钱过去。
陆川柏微微一愣，随即收了手，嘴角还勾起一抹弧度，“你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