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菩提--梁武帝传奇》鹤顶红16

4、第三章

　　第三章 1

　　「咿呀！」殿门被打开来。
　　一队禁卫军疾驰进来，领头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双鬓微有花白，身材依然精实的汉子，来人看到殿内一片狼籍，惊讶万分，心思这次救驾来迟，这么大的失误，怕要人头不保。

　　来人即禁卫军统领王俭，扑通一声跪在齐高帝面前。
　　「臣该死！ 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嗯！ 的确该死。」皇上冰冷的语气说道。
　　王俭心中惊跳了下，暗想果然如此，罢了！ 罢了！ 只要能保住妻儿，不株连九族就是万幸。
　　「不过…。念在你知人擅任，这小侍卫救了朕和公主，免你死罪，罚扣俸禄一个月。 」
　　王俭一听喜上眉梢，心中好似死过又重生般的轮回了一遍。
　　「朕一向赏罚分明，这小侍卫今天功劳很大，你得好好给他升官。嗯！」

　　王俭一看是萧衍，他今天才刚上任，没想到就立了这么大功劳，今日这条命可说是拜他所赐，何况王俭和萧懿是多年的好友了，怎么说也得照顾自己人，心中有了定见。随即道。

　　「臣遵旨，这前东阁祭酒调到荆州，这缺一直由微臣兼任，今日禁卫军萧衍立此大功，就升任东阁祭酒。」
　　「嗯！ 就依卿所言。」

　　见萧衍还楞楞的站在那里，王俭只得低声道：「萧衍，还不跪下谢恩。 」
　　萧衍根本不知道这东阁祭酒是什么东西，傻楞楞的杵着，直到王俭低喝，萧衍这才恍然大悟般，要将手中的公主放下，谢恩！

　　可这公主紧抓住萧衍的脖子不肯放手，萧道成一看宝贝女儿这样，脸色青白青白的，连哭都没哭，心知他今天惊吓过度，想必是怕惨了。
　　「来，玉儿，父皇抱抱！」萧道成伸出了双手。

　　小公主转头埋在萧衍颈间，嗅吸着他身上的清香，不依的拼命摇头。
　　这情形让众人都非常尴尬。
　　萧道成倒觉得诧异，她这女儿虽说霸道，但也极其独立，除了自己，从没喜欢过谁，连她母后她都挺冷淡的，怎么今日竟粘上了这初见面小侍卫呢？
　　这小侍卫果然不简单。

　　萧衍无奈只得哄着说：「公主，这大蛇已经死了，你不用怕，你先下来好不好？皇上会带你回去的。 」
　　这小公主猛一抬头，盯着萧衍的眼睛，神情严肃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名其妙的答非所问，萧衍楞楞道：「小人姓萧名衍，萧衍。」
　　「好，你明天要来我的宫殿找我玩。」
　　留下这句不容辩驳的命令，小公主干脆的跳了下来，走过去牵起她父皇的手。

　　「小人萧衍，谢皇上恩典。」
　　小公主一离开他的怀抱，萧衍立刻跪下谢恩。

　　「梳洗好，下午到御书房来。 」对着萧衍说了这句话后，萧道成即吩咐左右退朝。
　　众人惊讶，艳羡的瞪大了眼，这小侍卫今日立了大功，要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了。
　　各人心中立刻密密盘算起来，要如何攀关系，撘这顺风车了。
　　「苏烈，你去查查那蛇是怎么回事？从那儿来的？找出谁搞鬼 朕必不轻饶。 」

　　「赭渊，你现在跟我到御书房。」经过太史令赭渊时顺道带上。

　　「退朝！」随着不若平时宏亮的退朝声中，哗啦啦的走了一群人。

　　为什么退朝声没有平时宏亮呢？因为平时负责喊退朝的人，早已脑浆迸裂躺在地上了，这摊在殿门口宣口号的太监可是很庆幸，能保住一命。

　　谁说不是伴君如伴虎呢？在君侧果然是最危险的。

　　看着一堆走着进来，抬着出去的人，小太监下定决心要赶紧纂够了钱，满了岁数就离开皇宫，才是永保安康之道。

　　御书房申时时分

　　阴沉沉的乌云压的极低，似乎是要下雨了。
　　这要下未下的时节，最叫人气闷，一丝风也没有，空气潮湿闷热的粘在身上，闷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还未到掌灯时分，可因天气不好，御书房里有些许昏暗。

　　萧衍跪在这御书房里，有一阵子了，从内侍通报后，萧衍见礼，萧道成一直没让他平身。
　　他就这样一直跪着，俯视着皇帝的龙靴在面前踱来踱去。
　　慢慢的眼神越来越往上，之后干脆挺直了身子，直视着皇帝踱步。
　　崇拜的对象在眼前怎能不看呢？多看一眼就是赚到了。
　　萧衍又展现倾慕的眼光，直视皇帝。

　　萧道成不是没看到他的举动，但是心中这事委实难以抉择。

　　想起之前，在这御书房里和赭渊讨论天命预言这事。
　　「天命预言已流传在民间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百姓们是很相信这类传言的。加上这朝堂上的蟒蛇这事怕已传的沸沸漡漡，众人皆知了吧！ 就算现在两件事没人兜在一起，过一阵子必有流言流出，说那萧衍是天命之人，所以实不宜对他下手，否则怕是会激起民愤，只要他出事传言暗语的矛头必指向皇上你，虽不足为惧，然有损皇上清廉贤明的形象，长远来说是不利的。 」

　　赭渊的想法，萧道成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的个性一向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再者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都是他一向行动的原则。
　　然而赭渊这说法却与他的原则相悖。

　　回头又看到那晶灿明亮的眼神，在暗影中发光，被这咄咄的眸光，扰乱了心神，萧道成不禁愤愤的走了过去。

　　难道他不知道，直视皇帝是大不敬之罪。

　　伸手钳住了他的下巴，将脸转到了光影下。

　　「咦！」
　　窗外柔和射进来的光线下，是张俊美无俦的容颜，比第一眼更稚气，纯真澄净的气质，淡淡的兰麝香气，轻轻的摩挲着光滑的皮肤，好象回到那年少岁月，甜蜜不知愁的感觉。

　　萧道成不知不觉中似乎被那天真吸引，直觉想要说服自己饶过他。

　　他姓萧？
　　萧道成心中闪过了几个念头，既然姓萧，或许可以留他一命。
　　萧衍不知道他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当年他娘让他姓萧，或许正好救了他一命。